暫三團的戰士們紛紛朝天放槍.隨着一陣陣鞭炮一般的槍響.白色的降落傘上不時地就有東西往下掉.有手槍、步槍、鋼盔、匕首.等各種能證明鬼子身份的武器物品.
胡飛槍口沖天正盯着一個降落傘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有個小黑點迅速往他的頭頂位置落了下來.胡飛敏捷的往旁邊一閃.耳朵邊有風颳過.幾乎與此同時就聽見“啪嗒”一聲響.再一看.一個黃色的小皮包掉在了他和袁方兩人中間的地下.
袁方手快.彎腰撿起小皮包打開一看.樂了.“飛哥.咱們發財了.”果然.就見袁方手裡捏着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
也不知道是誰的槍法那麼準.竟然把鬼子的錢包給打下來了.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打下鬼子的金牙來.
隨着風勢的轉換.鬼子傘兵開始四處散開了.直接落到日軍陣地裡的當然走運.落到國軍陣地上的那就只能自嘆倒黴了.最慘的就要數掉到河溝水塘裡了.傘兵身上都綁的有降落傘以及各種裝備.掉到水塘裡游泳也不方便.基本上就只能落個被淹死的下場了.
張靈甫和胡飛率領的這支突襲部隊人數不多.佔據的地盤也不大.能被他們打到的鬼子傘兵其實也沒多少.大部分傘兵不是落到日軍陣地上就是掉到了張古山的山澗裡.
鬼子傘兵帶的也有武器.也能從天上居高臨下的向地面射擊.但是.相對於地面國軍的攻擊強度來說.鬼子傘兵的攻擊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從天而降的傘兵雖然對胡飛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困惑.但對萬家嶺地區的廣大國軍官兵來說.卻是一個強烈的心靈震撼.他們這邊和鬼子以命相搏.死多少人才取得了現在的優勢.鬼子飛機一過.就從天上又源源不斷的空降了補充人員.這仗還怎麼打.鬼子還怎麼打得完.
這種震撼或者驚慌是大範圍的.包括張靈甫帶上張古山的那些敢死隊戰士也同樣心頭惴惴.士兵們內心驚慌的最直接表現就是在戰場上.他們的攻擊沒那麼犀利了.
在一線指揮戰鬥的飯野賢十對戰場上的任何細微變化都能感覺到.國軍攻擊強度的減弱自然逃不過飯野大佐的眼睛.老鬼子稍微一琢磨.就發現這次攻擊減弱和日軍空降傘兵之間存在的聯繫.
傘兵來了.中國人的進攻就沒那麼猛烈了;來了傘兵.日軍前線各部隊的基層指揮官得到了補充.第一二三聯隊的窘境也同時得到了緩解.如此有利的局面要是還不知道利用.那他也就當不了日軍野戰師團的聯隊長了.
飯野賢十命令麾下日軍立即反擊.同時.聯繫航空兵協助進攻.
鬼子發力了.天上的鬼子飛機成羣結隊的飛過來了.又是投彈、又是機槍掃射;地下的鬼子所有大小火炮一起發射.地動山搖.只差沒把山給炸塌了.
本來已經站穩了腳跟的突襲隊官兵頓時又忙活了起來.張靈甫帶着七十四軍官兵拼了命的抵抗.無奈鬼子這回是發了狠了.他們硬是從正面阻擊陣地上又抽了兩個中隊過來.這下突襲隊可是真的擋不住了.
看着己方戰士迅速減員.張靈甫無奈只好下命令撤退.留到這兒也守不住.與其白白地犧牲.還不如先撤下去等待時機再打回來呢.
七十四軍的兩百人位置最靠前.暫三團的位置要稍微靠後一點點.其實仗打到現在.不管是張靈甫的官兵還是胡飛的弟兄.都已經損失近半了.
打仗能不死人嗎.更何況今天這場仗打得這麼激烈.死人少了都不行.胡飛和張靈甫都沒統計傷亡數字.不過倆人都知道.第一天他們帶上來的那兩百人損失絕對超過了四成.
戰場上的撤退是交叉掩護着一步步往後退的.要是大家一窩蜂的後撤那就不是撤退而是潰敗了.張靈甫帶着部隊往後撤.胡飛的部隊當然得打掩護;反之.等胡飛率部撤退了.張靈甫也得領着人進行掩護.這樣大家才能都的撤下來.
胡飛對於打掩護並不反對.作爲同上一個戰場的友軍.相互打掩護本來就是常有的事兒.那沒啥稀罕的.爲了掩護友軍.打.胡飛帶着戰士們死死地守住他們佔領的那幾個工事.抵抗着鬼子的進攻.張靈甫趁機趕緊率部往下撤.
路過胡飛所在工事的時候張靈甫進來打招呼了.“胡團長.多謝了.再過十分鐘.你就帶着弟兄們往下撤吧.”說完敬個禮.張靈甫是轉身就走.時間緊迫.他也沒工夫在這兒和胡飛閒扯.
十分鐘是吧.胡飛把懷錶摘下來拿到手裡.他得看着表.到點就撤、一分鐘也不能多呆.遲疑一分鐘.說不定就得多死幾個戰士.那就是犯罪.
張靈甫從胡飛的掩體裡離開之後.帶着部隊迅速後撤.一直撤到懸崖上面的緩坡處才停住了腳步.再往後撤他就得順着懸崖下去了.那這次不就白來了嗎.
這緩坡上大小石塊不少.好好佈置一下當成個防禦陣地也不錯.張靈甫打算把這個緩坡當成最後的阻擊陣地了.要是實在頂不住了他再順着繩子從懸崖上爬下去也不晚.
張靈甫命令部隊就地佈置防禦陣地.等過會兒胡飛退下來的時候.他還得給人家打掩護呢.今天打了一整天.真讓累得不輕.張靈甫靠着石頭坐到地下.拿出一支香菸點上.他的煙癮不大.不過勞累的時候抽一支也算是一種享受吧.
“旅座.求您給我做主.”
身邊突然有人說話.張靈甫扭頭一看.是手下一個下士兵.張靈甫對他還有點印象.這小子好像還有個兄弟也被編進突擊部隊了.是他兄弟殉國了.
“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事直說.”對手下士兵.張靈甫還是比較照顧的.如果這個下士的兄弟真的陣亡了.張旅長不介意用自己的津貼發給這下士作爲額外的撫卹金.
“我叫張有福.我堂弟張有祿是突襲部隊的上士.旅座.我求你給我堂弟報仇呀.”張有福說着說着突然帶出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