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口的牌子胡飛愣了,這明明是蘭封縣稅務所,我要找八十八師的師部,你怎麼帶我來這兒了?那領路的少尉趕緊解釋:這裡就是師部,原來是稅務所大院,龍師長來了之後沒讓換牌子,這塊稅務所的牌子就一直掛着了。八十八師的人都知道,蘭封稅務所就是師部。
聽少尉這麼一解釋胡飛也沒話說了。好吧,別說是稅務所了,就算是廁所,只要龍慕韓不嫌棄那這裡就是八十八師的師部,外人誰也管不着!
跟了領路少尉進了稅務所大院,這裡和胡飛想象中的又是大不相同。沒來之前,胡飛以爲像八十八師這種中央嫡系的德械師師部必然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哪知道來了之後卻發現它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這院子里根本就沒那麼多人,可以說是冷冷清清,只有十幾個人在院子裡活動着。這就是龍慕韓的師部?胡飛不由得又懷疑起了領路少尉是不是把自己帶錯了地方。
“咦?師座呢?師座在哪兒?人都到哪兒去了?”胡飛正懷疑領路少尉給他帶錯了地方,沒想到進了稅務所大院之後,那少尉的反應比他還大!“少鵬,這院裡的人都去那兒了?”領路少尉終於找到一個他認識的上尉軍官。
“建英,你怎麼纔來?”那上尉的情緒一點也不比領路少尉鎮靜多少,從胡飛的角度來看,這倆人都有點神經兮兮的。“師座一個小時之前剛下了轉進命令,現在咱們全師已經開始從城裡往外撤了。你在城裡沒看見部隊出城嗎?”
“什麼?八十八師已經撤了?這是誰的命令?”聽見那上尉的話之後,胡飛立刻就跳了起來!他就是來給龍慕韓傳令死守蘭封的,這傢伙怎麼沒等到命令來就撤了?
“你是誰?”那叫少鵬的上尉皺起了眉頭,用疑問的眼神看看胡飛,再看看帶胡飛這幫人來的那個少尉建英。
還沒等建英說話胡飛就接上話茬了,“我是獨立騎兵大隊的胡飛。奉二十七軍桂軍長軍令,來給八十八師龍慕韓師長傳達命令的。龍師長現在哪裡?他出城了嗎?”
桂軍長的軍令?聽見胡飛的來頭之後,無論是少鵬上尉還是建英少尉全傻了眼。人家是來傳令的,自己師座卻不在,這算什麼?算臨陣脫逃還是抗命不遵?反正這兩樣罪名無論哪一樣落實了都是死罪一條!這帽子扣得可是有點大,倆人都不敢接口了。
他們不說話,胡飛可是急了,“兩位,龍師長人現在哪裡?勞煩兩位立刻把龍師長找回來吧,桂將軍的命令是一定要傳達到的!桂軍長還命令胡某率領獨立騎兵大隊歸入八十八師建制,協助龍師長防守蘭封的。軍令十萬火急,請兩位立刻把龍師長找出來!”
少鵬和建英相互看了看,倆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深深的震驚之色,最後還是由留在師部的少鵬上尉來回答胡飛的問題了。
“胡長官,不是我們不帶你去見龍師長,而是我們也不知道龍師長走到哪裡了。師座從今天中午開始就不在師部了,一個小時之前我們也是從電報上接到了師座的撤離命。接到師座命令之後,師部的所有人員都在忙着做撤退工作。師部電臺也被擡走了,你現在讓我聯繫師座我也聯繫不上呀!”
“要不這樣,桂軍長不是讓獨立騎兵大隊加入八十八師序列嘛,你乾脆就帶領部隊跟着我們轉移吧。在轉移途中遇見龍師長的話,你再把桂軍長的命令給他看,這樣你既完成了傳令任務,又遵命加入了八十八師。”少鵬上尉也算腦子靈變之人,順口就給胡飛找了一個不擔責任的辦法。
要是按照少鵬所說去做的話,不管龍慕韓是不是臨陣脫逃,最起碼胡飛是絕對不會沾上一星半點責任的。當然,這種事畢竟只是自己的推斷,對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負責任那得上級長官說了算。就像李服膺,明明他是奉命撤退的,最後閻錫山一句話還不是說殺就給殺了?
少鵬是在師部當文職當的時間長了,這才腦子一動就先想到了推卸責任。胡飛和他可不一樣,現在的胡飛滿腦子都是抗日殺敵的念頭,要讓他絞盡腦汁爲自己逃跑想理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麼,兩位到底能不能聯繫上龍師長,並把桂永清軍長的命令傳達給龍慕韓師長?”說這話的時候,胡飛已經在強壓住心裡的火了。
“對不起,我們通知不到龍師長!”少鵬也有點火了。這人什麼態度?我一心爲你考慮,聽你說話的口氣,倒好像我成了小人了?真正豈有此理!
“嘿嘿,好吧,既然各位都通知不到龍慕韓師長,那麼我就只好自己想辦法了!”說到這裡胡飛一揮手,身後的騎兵大隊官兵呼啦一下衝進了院子,到裡頭就把這些還沒來及撤走的八十八師師部後續人員給堵裡頭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喂,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八十八師的師部!胡飛,你敢襲擊八十八師的師部,你想造反嗎?”少鵬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大聲喊叫了起來。這是八十八師的師部,誰都敢亂來嗎?
“哼,我奉桂永清軍長命令,從即日起加入八十八師戰鬥序列。胡某的騎兵大隊從現在起就是八十八師的部隊了!桂永清軍長還命令:八十八師全體官兵堅守蘭封城,沒有桂軍長的軍令,任何人不得從蘭封城後退一步!”
“既然龍慕韓師長在軍令傳達之前就已經離開蘭封城了,那胡飛就暫時代行師長之責!各位,你們全都是八十八師的一員,所有人都要參加守城做戰。任何人不得臨陣脫逃,就地執行軍法!李三,這裡的人全部編入你的補充連,一旦和日軍的戰鬥開始,他們就是第一批上戰場的戰士!”
“是!”身高體壯的彈弓李三大聲答應着越衆而出,一雙兇巴巴的眼睛把這院裡的十幾個八十八師師部人員給挨個兒的掃視一遍,把這些平常總和文字打交道的文職軍官看得一個個直打冷顫。這,這算不算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