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將軍,來,給你介紹一位文化界名人。”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來。
“周先生?抱歉周先生,我沒有注意到你也來參加這個宴會。”杜文成連忙向周先生道歉。
“沒關係,來。這位是我國著名的文學家,詩人郭沫若郭先生。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杜文成杜將軍。你們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嘛。”
杜文成知道這位在後世頗富爭議的文化界名流,但對郭先生的瞭解還是從一本很薄的豎版繁體小冊子開始的。當時的杜文成還是個新兵蛋子,因爲看不慣班長某些做法,於是從冷嘲熱諷進而發展到互毆。
結局自然就是杜文成被罰禁閉,在禁閉室裡,窮極無聊的杜文成偶然發現由郭沫若寫於44年的這篇文章——《甲申三百年祭》。
這篇文章近二萬字,內容涉及明朝的衰亡,李自成的興敗,李巖在闖王軍中的地位等等。因爲是在禁閉,杜文成也就斷斷續續的讀完了這篇文章。
結束禁閉以後,出於好奇,杜文成在網上查了一下這位曾經和魯迅並稱的文化界奇人。從流傳下來的相片上看,郭先生的面相很符合他詩人的氣質。
杜文成也是在後來才知道,《甲申三百年祭》這篇文章是含有寓意的,郭先生與周先生是好友,當時的周先生處境不佳,郭先生就寫了這篇文章,以李巖暗喻周先生,他的這篇文章曾得到延安最高統帥的讚譽。
郭先生之所以爲人詬病,大抵是文人風骨之類的事,指責他的人大概忘記了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英雄的,他也不過是有些才華的凡人而已。人是要吃飯的,吃飯是要有腦袋的,沒了腦袋吃啥都不會覺得香。
值得一提的是,此公創作的五幕話劇《屈原》在重慶公演時盛況空前,當時的媒體報道說:“上座之佳空前未有,堪稱絕唱。”
“郭先生,您的《屈原》公演時我不在重慶,錯失了一場空前的盛況,真是惋惜之至。”
一身西裝革履的郭先生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杜文成,“將軍也聽說過我的《屈原》?那是本人的榮幸,將軍的威名我可是久仰的很。”
兩人講了一會客套話,又有人來向郭先生致敬,杜文成也就趁機告辭,在周先生的引薦下又結識了很多名人,他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杜將軍,你沒有問題吧?”
杜文成苦笑道:“我只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人太多太亂,覺得有點吵的慌。”
“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我聽說內蒙那邊和你的先遣軍搞的不是很愉快,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還要請將軍原諒。”
外蒙的事情晏正德向他彙報過,東北抗日聯軍成立後,有幾個營團長帶着一些人回到了外蒙,尤總對此很不高興,特爲此事派人質問晏正德。雙方大吵了一架,也沒有解決根本問題。
從不肯吃虧的晏正德自覺受了委屈,特意拉上一個裝甲營找上內蒙,在大罵張海波一頓後這才揚長而去。他的這個行爲徹底激怒了尤總,也讓兩軍開始出現了摩擦。
杜文成得到晏正德報告後,也不好說他什麼,只是告誡他不要主動鬧事,能忍則忍。說心裡話,杜文成對尤總還是有一些看法的,對張海波也有些失望。
都是多年的老弟兄了,對下面多關照一點也就不會發生這種“攜械潛逃”的事。現在弄得本是兄弟的兩軍仇人似的相互看不上眼,要說張海波沒有責任是不可能的。
聽了周先生的話,杜文成勉強一笑。“周先生,我的人做事霸道了一些,也是我總不在軍中,兄弟們散漫慣了缺乏管教,先生不生我氣就好。”
周先生不以爲然地點點頭,心道這個杜文成有怨氣了,這件事要向統帥部彙報一下,可不能因爲這件事搞砸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雙方關係。只是現在……
第二天晚上,杜文成收拾好心情參加了委員長爲他舉行的家宴。
“杜文成,又見到你了。”
委員長一臉的笑意,一邊握着杜文成的手,一邊還拍着杜文成的肩膀。
“好。這一年來,你做了很多工作,給我們幫助很大,尤其是在緬甸,你救了很多人的命,我要好好謝謝你。”
杜文成連忙表示不敢當,都是自己的國人,幫上一把是分內的事,應該的,應該的。
“今天是家宴,沒有外人,不要拘束。文成啊,這是子文,你們見過的。這是經國、緯國兩兄弟,你們年紀相仿,可以多親近親近。”
委員長爲自己的兒子起名還是很有學問的,太子就不用說了,那是後來的臺灣總統。單說二公子就很不簡單,他在37年加入德軍,隨後進入德國陸軍慕尼黑軍官學校,畢業後一直在德軍服務。
二戰初期,他參與了德軍對波蘭發動的閃電戰,直到39年纔回國參加國民軍。他一生著作頗多,對於軍事戰略研究很有心得,被臺灣軍方奉爲“軍事戰略學家”,可見其人是很有些本事的。
杜文成對他感興趣的原因是他的身世,後世的人都知道這位二公子並非委員長親生,而是養子,太子和他的關係也不是很融洽。可現在看起來兩兄弟的關係還是很親近的,這就讓杜文成難免有些意外,也就多了一些關注。
“杜將軍,聽說你那兒有很多德國軍人,怎麼樣,要不要幫忙?你知道我可是德國陸軍學校畢業的。”
二公子雖然已界而立之年,卻仍然留有一些飛揚跳脫的性子。杜文成看他爲人爽直,完全沒有乃兄的深沉,也就呵呵笑道:“我哪裡剛好新組建了一支外籍軍團,二公子若有興趣那可妙的緊。”
委員長看他們說的熱鬧,氣氛融洽,心下暗喜,微笑說道:“本來我還想請百川兄來,可是他思鄉心切,昨晚和我一唔後,天一亮就飛走了。不過也好,今天你是貴客,本該我來陪你,可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就讓他們兄弟陪你好了。也省得下次請你不來,反倒說我蔣某人的家宴吃不飽。”
說道這裡,委員長的眼角眉梢都帶出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