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江見麾下的水軍悍不畏死,特別是五十水鬼衛更是銳不可擋,殺的清軍水師落水者無數,大感欣慰。
這時江炎卻跑來道:“統領,清軍水師的大戰船已被中間的小船阻擋住,我軍正好發射火炮,定可建奇功。”
“哦,能打這麼遠?”陳大江怔怔的望着他,驚疑的道,炮艦和敵大戰船的距離最少有兩裡遠。
“絕對不成問題!”江炎自信的道。
“好,發炮!”
“遵命!”江炎連忙去指揮。
不一會,四十發被燒紅的鐵丸爭先恐後的向清軍水師的大戰船砸去。
最近幾日,水軍一直在訓練炮術,如今射擊幾乎靜止的敵船,一輪齊射倒也命中了十幾發。
被擊中的大戰船甲板破裂,木屑亂飛,人員傷亡嚴重,還有幾艘戰船燃起了大火。
清軍水師的提督大驚失色的道:“水匪怎會有大炮?”
“還擊!”提督驚慌失措的叫道,他麾下也只有十艘炮船,可是卻落在後邊,河道不過三百米寬,如今己方的船隊已被三方夾擊,前路又被堵,已落在下風。
他見麾下的船隻更加凌亂,毫無隊形可言,終於冷靜下來,無奈的下令道:“撤軍!”
那些正與水匪交戰的官兵,見大戰船撤了,頓時膽顫心裂,那還敢死戰,都也跟着後撤。
可是甘至怎會放過他們,帶着水上健兒乘勝追殺,半個時辰後河面才平靜下來,這一段河水已被染成了紅色,河面上一片狼藉,各種雜物多不勝數,引來了不少魚蝦,令人禁不住傷感。
這一戰勝得極爲不易,黑虎軍水軍傷亡了五百餘人,最精銳的水鬼衛也只剩下了二十八人,而且人人帶傷,卻最少殺死了千人以上的清軍,燒燬、緝獲小型船隻數百艘。
陳大江忙令人清理戰場,心中難受的緊,再來一戰,也許水軍就要拼完了。
…………
水師提督真的怒了,些許水匪,竟讓己方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實力,這是無法容忍的,他正要令麾下再戰,不想周培功帶着親兵登上了旗艦,手握劍柄,且面色不善的喝問道:“提督大人,看看你打的什麼仗?損兵折將,麾下將士怨聲載道,簡直無能之至!”
那提督見欽差大人過來問罪,心中驚懼交加,討好的笑道:“匪寇狡詐之極,本官一時大意,以至於小敗幾場,久聞欽差大人用兵如神,還正要請教,不知?”
周培功沒想到此人如此無能,還無恥的很,卻嘆了一口氣,畢竟此時還用的到此人,不然定要用天子劍把此人斬首。
他恢復了常色,不容置疑的道:“河道擁擠,如今只有令十艘大戰船配合二十艘小船齊頭並進,餘下的戰船也都分批跟進,不拼光水匪的水軍絕不退兵,黑虎軍再是了得,也擋不住連綿不斷的攻擊,到時提督大人再密切配合本官,只要本官的三千餘精銳靠岸,黑虎軍大勢去矣。”
“謹遵欽差大人號令!”那水師提督放下了心,至於此戰過後自己的水師還剩下多少人已顧不上考慮,忙恭敬的道,誰叫自己打了敗仗。
周培功見此,又厲聲喝道:“若是水師再次失利,本官的天子劍可不是說笑的,哼!”
“屬下明白!明白!”水師提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哆嗦着道,心中卻大罵不已:“白臉書生咱們走着瞧,老子殺人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嗯,罷了,先整修兩個時辰再戰,明早天亮之前,本將軍不想再看到一艘黑虎軍的戰船!”周培功考慮了一番,斬釘截鐵的下令道。
“大人,徹夜鏖戰屬下沒有必勝的把握。”水師提督心驚肉跳起來,這小白臉也太不體恤手下了,哪有通宵達旦的殺賊的。
“忒多廢話,還不下去準備?”周培功冷喝一聲,他怎會不知這些,不過官兵大勢壓境,賊衆必然心驚膽跳,水師疲憊,難道賊寇就是鐵打的?
“扎!”那水師提督不敢多言,猛然想起一事,忙問道:“不知大人想從何處登岸?”
“哼,只要佔據整個河道,賊衆就永遠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依本官估計,賊窩定然不在金寨縣,畢竟他們攻打金寨縣就在不久之前,擒賊先擒王,你可明白?”周培功胸有成竹的喝道。
“屬下明白,這就去準備。”那水師提督連連點頭,落荒而去。
………。
岸邊,江濤望着滔滔發紅的河水,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江石喜悅的道:“少當家,咱們的水軍又勝了!”
“是啊,可惜清軍水師依然浩大,嗯,令弟兄們輪番休息,血戰還在後頭。”江濤拍了怕江石的肩膀,大步踏上了小船,必須去看看他們,不然心中難安,咦,自己毫不理智,明知水軍戰至最後定然所剩無幾,自己何必與敵死扛?對,就揚長避短!
“將軍!將軍!”
江濤登上了戰船,聽着真摯的喊聲,心中感慨不已,有了這些熱血男兒,何愁大事不成?
“參見將軍!”陳大江等聽到呼喊聲,忙出來迎接。
江濤擺了擺手,大聲道:“弟兄們,打得好,殺出了我黑虎軍的威風,清軍也不過如此,咱們只要打敗了此次來的強敵,日後,本將軍敢發誓,再也沒人能阻擋住我黑虎軍的銳士,以後只有我黑虎軍打別人的,弟兄們都給我記住今天。”
“將軍說的好,全體將士唱軍歌!”陳大江見黑虎不懼危險又來了,心中驚喜交加,如此英雄才配這些好漢子替他賣命!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赳赳大漢,共赴國難,併除韃虜,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罷休!”
不一會周圍的戰船都響起了熱血沸騰的歌聲。
……。
陳大江把江濤迎入內艙,擺出一副不歡迎的面孔道:“將軍有何事?無事就請速離此地。”
“不談這些虛的,接下來該怎麼打?”江濤呵呵笑一聲,轉瞬又嚴肅的道。
“唉,屬下別的不敢保證,唯有拼了這條老命!”陳大江臉色緩和下來,嗟嘆道。
“如今我軍氣勢如虹,卻也傷筋動骨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完了,不如暫退,依靠水寨據守,咱們在岸上和清軍好好較量,這樣一來,短期之內,敵軍的優勢就不明顯了,還保全了水軍的有生力量。”江濤輕咳一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不想讓水軍白白送死。
“將軍,水軍將士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怎可不戰而退?再說,水軍一退,我黑虎軍就被截爲兩段,敵或攻基地,或攻金寨縣,我等如何能守住?”陳大江心中很是感動,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的不錯,不過,金寨縣如今已有五千新兵,而且此地民風彪悍,稍加訓練就是強兵,自古淮河子弟兵都是大大有名,魏軍師稍加鼓動,金寨縣鬧翻了天,聽說清軍要來收田地,男女老少都來請戰,如今又有五千餘精壯男子開過來,這的確出乎本將軍的預料,這樣一來,金寨縣沒有一萬精銳綠營兵,根本攻不下,民心在我,何懼哉?”
瘋狂的民衆還打死了不少地主,這也是他沒有預料的,好在此事已得到了控制。
江濤嘆了口氣,又接着道:“至於基地這邊,咱們可以把戰船上的八十門大炮拆到水寨上,其他戰船則移動到水寨的右側,敵水師不管是攻打水寨,還是水軍,不僅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力量,而且將受到兩面的打擊,而且基地上那邊的河段寬不過兩百餘地,更加狹窄,反而對我等更加有利。”
陳大江其實已經被說服了,不過仍是擔憂的道:“可是基地兵馬不過三千餘,而且大多是新兵,咱們能擋得住嗎?”
“軍師已把彪悍衛調入基地,再加上基地的防禦力量,家眷都在其中,衆將士只有死戰,堅守三月餘不成問題!”江濤胸有成竹的道。
“那三月以後呢。”
“哈哈,陳老哥,三月之後的事,又有誰能料得到。”江濤大笑一聲道。
“屬下不敢!”陳大江忙恭敬的應道,猛然聽到自己的心血能保留下來,只覺渾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又是高興,又是一陣失落,矛盾而又複雜,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事不宜遲,全速回軍!”江濤見勸服了衆將,欣喜的道。
想到唯一的破綻,江濤忙傳令給江石,命其帶着五百兵馬鎮守通向黑虎寨的小道,不可讓官兵有機會偷襲碎石嶺的後側,再令岸邊的其他兵馬立刻回基地。
做出撤軍的決定,江濤其實存在僥倖的心理,他固執的認爲清軍爲了對付三藩勢力,必定不會派大量的兵馬攻擊黑虎軍。
當然他還有其他的心思,不想水軍的精銳全部戰死。
再說,現在神匠營已加足馬力,一個月就能生產近兩百支新式火槍,到時誰打誰就難說了。
……。。
連綿不斷的攻勢還沒發動,水匪就果斷的撤軍了,周培功板着臉,默默無語,好半天才冷喝道:“水師暫歇一晚,明日再剿殺殘餘的水匪,綠營兵立刻上岸,安營紮寨。”
“再傳令給六安的吳總兵和湖北的張總兵,各抽調三千精銳,速來增援,再令安徽巡撫立刻徵調糧草,急速運來。”
他發了一連竄的命令後,才喘了一口氣,他再也不敢小視黑虎軍了,賊軍退的如此乾脆,定然有依仗,不出他的所料,定然又是據險而守,說實話,他最不想打這種死板的仗,根本沒有投機取巧的可能。
在無懈可擊的防守面前,再多的計謀也成了空想,不過,只要殲滅了黑虎軍的水軍,賊軍又不得民心,自己就掌握了主動權,黑虎軍的敗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周培功輕嘆一聲,賊首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如此狡猾難纏,真是世所罕見,不過可惜了,遇上了本官,蹦跳不了幾天了。
PT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