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喋血雙雄17
彪子和李副官帶着衆兄弟往回撤的時候,才走了兩三百米,就聽見身後的盤山公路上連續幾聲巨響。彪子回頭看着李副官說:“啥玩意兒,咋又在炸?”
“炸死那些狗日的鬼子,怎麼,不知道啊,美式地雷,新玩意兒,我們也是第一次用,呵呵,沒想到,還挺管用。”李副官笑着說。
彪子這會兒心裡想着的全是隊長,沒心裡理球啥新玩意兒,也沒吱聲,帶着兄弟們繼續趕路,希望趕到龍王峽上游,能看見隊長正坐在石頭上悠然瀟灑地抽着煙,等着兄弟們回來。
月鬆跳進湖水裡,身子隨着衝擊力,“唰”地一下,就鑽進了湖水深處。月鬆只覺得渾身冰涼,雖已是春天了,可夜裡湖水依舊刺骨的冰冷。月鬆也顧不得涼了,趕緊奮力往上游,大約遊了二三十秒,頭才冒出了水面。月鬆的頭剛冒出水面,就聽見身邊“嗵”的一聲,水花四濺,月鬆知道,肯定是狐狸那小子鼓足了勇氣跳下來了。月鬆也沒去管他,雙手劃拉着水,快速地游到了岸邊,抓着岸邊的石頭,爬上了岸,坐在石頭上,渾身冷得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狐狸也冒出了水面。月鬆小聲地喊道:“狐狸,這兒!”
狐狸聽到了月鬆的聲音,“嘩嘩”地游到了岸邊,月鬆伸手拉了狐狸一把,狐狸爬上了岸,坐在石頭上,一個勁兒地喘氣兒,牙齒得得地打着架,嘴裡還在嘟嚕着:“死牙籤,盡出餿主意,凍死我了。”
月鬆站起身,在石頭上蹦着,說:“總比直接炸死了強吧,死狐狸,有種,你想出個更好的辦法啊。”
狐狸見月鬆在蹦,哈哈地笑着說:“蹦有個球的用,身上的衣服溼透了,搞不成的。”
月鬆的牙齒也開始上下打架了,得得地抖着說:“要是能生堆火就美了。”
“做夢吧,咋就不乾脆夢見跟你那小護士光着身子摟在被窩裡呢?”狐狸說。
月鬆上前就是腳,差點把狐狸踹進了湖水裡。狐狸邊罵邊說:“死牙籤,怎麼?那麼小氣,說一下就不行?你小子給我小心點,等我看見了那小護士,飛挖你的牆角不可。”
“騷狐狸,你給老子記着,說誰都行,就她,不許說,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打得叫爹。”月鬆說着又擡腳要去踹狐狸。
狐狸退了幾步,邊躲邊說:“好好,不說了,行吧?你給我想個門兒,給咱取取暖,我就不說。”
“想球啊,老子哪兒給你變火啊!”月鬆沒好氣地說。
“噓!”狐狸忽然提醒月鬆,月鬆擡頭一看,岸上有鬼子在搜查。月鬆和狐狸迅速躲到了懸崖壁邊。
鬼子們唧唧哇哇地在岸上搜查着,時不時還用探照燈往湖面上,岸邊上照射。月鬆和狐狸把身子緊貼着懸崖壁,靜靜地站在那裡,不敢吭氣了。
夜風帶着湖面的溼氣,陣陣向這對活寶襲來,倆人靠着石壁,身子不斷地抖動着。夜風吹得湖水掀起了層層波浪,波浪衝擊着岸邊的石頭,一浪一浪的,伴隨着“嗡嗡”的聲音。月鬆聽着聽着,覺得不對啊,波浪衝擊石頭的聲音,不應該是“嗡嗡”,而應該是“嘩嘩”啊,除非這石頭不是實心的,而是空心的,如果是空心的,該不會有洞吧。
月鬆輕輕地拍了拍狐狸,說:“聽,這聲音不太對!”
狐狸認真聽了一會兒,說:“水下可能有洞唄。”
“哎,算你聰明。”月鬆說。
“不是吧,你還想到水裡去,嫌清鼻涕流少了?”狐狸說。
“不試試怎麼知道,上面這會兒是不能上去了,總不能在這兒站一夜吧,不累死,也凍死了。”月鬆說。
“好啊,試試就試試,請!”狐狸把手往月鬆面前一攤。
“你怎麼不下?”月鬆說。
“餿主意是誰出的,誰就先行一步啊。”狐狸振振有辭地說。
“你個死狐狸,除了追馬子,還有啥你走在我前面的?”月鬆說着就準備下水。
彪子和李副官帶着衆兄弟,急匆匆地趕到了龍王峽上游。超哥他們幾個見胡隊長回來了,立馬圍過來,牛沛淋問道:“隊長呢?看見隊長了嗎?”
“隊長還沒回來嗎?”彪子反問道。先回來的幾個兄弟都搖着頭,彪子馬上拉着李副官,說:“李副官,你問問你們的兄弟,你們營長回來了嗎?”
李副官迫不及待地拉着一個先回來的國軍兄弟問道:“營長呢?看見營長了嗎?”那個兄弟搖搖了頭。李副官又拉住另一個兄弟,問着同樣的問題,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答案。李副官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營長留下的湯姆森,一言不發。
彪子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懷裡抱着隊長留下的狙擊步槍,獨自沉默不語。唐四走到胡隊長面前,說:“胡隊長,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咋辦?等!”彪子氣沖沖地答道。唐四走到一邊,獨自呆着去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隊長還沒有音訊,營長也沒見了蹤影,兄弟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又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深夜的山裡,冷風颼颼地颳着,遠處的鬼子也折騰夠了,那邊也沒有了聲息,夜,靜悄悄的,靜得讓人心寒。
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空中有無數顆星星在眨着眼睛,可彪子和衆兄弟根本沒有心思欣賞。一向沉默寡言的超哥走到彪子身邊,說:“找找吧!”
彪子看了超哥一眼,說:“等吧,天還沒亮呢,說不定隊長在等着天亮。”彪子嘴裡說着,可心裡卻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就那麼大個山洞,那麼大的爆炸,洞裡的鬼子都死光了,隊長只要沒出洞,就無法躲過爆炸。如果隊長出了山洞,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來了,可是……彪子不敢想,只想等着,等着,也許,奇蹟就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也許……
月鬆咬着牙,正準備下水,狐狸忽然拉住月鬆,說:“別啊,要下,咱們倆一起下,誰也別佔便宜,怎麼樣?嘿嘿。”
月鬆看了一眼狐狸的鬼笑,說:“算你個死狐狸還有良心,算了,我下吧,萬一我凍僵了,好歹有個狐狸在一邊燒杯熱水啥的。”
“好嘞,謝謝哥哥!呵呵”狐狸嬉皮笑臉地說。
月鬆慢慢地下了水,順着發出“嗡嗡”的響聲的方向摸去,聲音越來越響了,月鬆把手伸進去,果然,石頭下是空的。月鬆又用手撈了撈,空處好像還比較大,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怎麼辦呢?對了,ZIPOO,月鬆擡頭問狐狸:“哎,那打火機呢?還能打得着嗎?”
狐狸連忙在兜裡掏打火機,還真找着了,打開蓋子,只聽見“當”的一聲脆響,好像還沒進水。狐狸一擦打火輪,還真着了,狐狸高興地說:“着了,着了!”
“傻球,快滅了!你想被鬼子發現啊!”月鬆小聲地喊道。
狐狸趕緊把火滅了,把打火機遞給了月鬆。月鬆接過打火機,把蓋子關緊了,放進懷裡,深吸了口氣,潛入水中,摸着石頭下的空處,鑽了進去,慢慢從水裡冒出頭,呵,還真的是空的。月鬆立即掏出打火機,打了兩下,着了,藉着打火機的火光,月鬆差點給嚇傻了,媽呀,誰能想得到,水下還真有一個洞,足足有十幾米高,十幾米寬。月鬆從水中走出來,走到了岸上,順着大洞往前走,又發現了一個小洞,順着小洞往前走了十幾米,又發現了一個比較大的洞,更令月鬆難以置信的是,洞裡竟然還有木柴,有乾草,哈哈,還有一盞馬燈,一大袋子紅薯,一個鐵舀子,月鬆立刻把馬燈點燃了,掛在突出的石頭角上,還在洞裡扭着屁股,晃着身子,小慶祝了一番,這纔想起了還在外面受凍的狐狸哥。
月鬆拿着打火機,快速的出了洞,下了水,從水面冒出了頭。
狐狸見月鬆又出來了,急忙問道:“怎麼樣啊?你個死東西,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爲你給淹死球了呢!”
月鬆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水,喘了口氣,說:“狐狸,快下來,快!”
狐狸一聽,半信半疑地問道:“死牙籤,天冷着呢,可不許開涮哦。”
“隨便,你不下來啊,我走了!”月鬆又鑽進了水裡。
狐狸看月鬆的樣子,估計是遊戲,於是趕緊咬着牙,下了水,隨着月鬆鑽進了石頭底下。狐狸在水裡往前遊啊遊啊,突然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好像是撞着石頭了,狐狸伸手一摸,是石頭。
“哈哈哈,騷狐狸,你搞啥啊?沒膝蓋的水,你還遊個啥玩意兒啊。”狐狸聽見了月鬆的聲音,站起身,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進來了,原來水只有膝蓋那麼深,原來自己真的撞在石頭上了,原來自己的眼前正在不斷地冒着金星。狐狸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水,氣沖沖地說:“細牙籤,你狗日的怎麼不早說。”
“哈哈哈,騷狐狸,我說了,你信嗎?”月鬆坐在岸上笑得開心着呢。
狐狸走上了岸,擡頭一看,不禁驚歎道:“媽呀,這麼大!”
“走吧,大驚小怪的,看了裡面,你嘴都合不攏了。”月鬆說着打着火機往前走。狐狸跟着月鬆,走了一會兒,前面就亮了。狐狸莫名其妙地往裡面張望,說:“該不是到了陰間吧,陰間該不會也電燈吧!”
月鬆“當”地一聲滅了打火機,走到裡面,用手指指地上的傢伙什兒,說:“瞧瞧,夠咱們在這裡放幾天假了吧!”
狐狸伸手拿起鐵舀子,又半蹲着從布袋子裡摸出了一個紅薯,說:“牙籤,要不我說你是個福星,就你那細牙籤,還有小護士看上,祖墳上冒煙了吧!”
月鬆一腳把狐狸踹在了地上,還不解氣,又一個魚躍,跳到了狐狸身上,把狐狸按在地上,死勁地撈着狐狸的癢癢,狐狸趴在乾草上“哈哈哈”地大笑不停,一個勁地求饒。
山洞裡,隱蔽的山洞裡,有了這對活寶後,就充滿了無邪的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