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嘎哈?”李冬來好奇的問小北風。
“做個彈簧。”小北風說道,“你攥緊這根筷子,哎呀,用兩隻手一手掐一頭!”
李冬來搞不清小北風要幹嘛也只好從命了。
至於說鬼子或許快過來了,他並不擔心,因爲他們已經派去前方監視道路了。
糧食彈藥能搬的都搬走了,現在這裡也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罷了。
小北風將手中的那段細絲往那那筷子上繞去。
他繞的很費勁,因爲他手裡拿這根細絲是鋼絲!
鋼絲彈性很大,不用力繞的話自然會彈回來。
小北風繞啊繞的,很快便把那鋼絲繞完了。
他一鬆手,雖然那繞出來的圈比筷子粗了一些,但是,一根彈簧卻已經做成了。
小北風將連在一叢灌木根部的細繩系在了鋼絲的一端。
那細繩是足夠的細也足夠的結實,因爲那細繩是皮線。
所謂的皮線,那是從繳獲的鬼子汽車輪胎裡扒出來的。
所有輪胎的材質那自然是橡膠的,而東北人管橡膠叫膠皮。
膠皮裡面扒出來的線,是爲皮線。
然後,他又把系在門前那棵小樹根部的粗繩子系在了彈簧的另一端上,再把繩子拉緊,於是那彈簧便也被抻直了。
而這段粗繩子卻是足夠粗的,那是小北風從拴馬的繩子上割下來的。
“哎,我說小北風你到底要嘎哈?”李冬來又問。
這就等於小北風在這個屋子前抻出一根帶着彈簧的繩子,儘管,這繩子是貼着地面的。
李冬來又轉頭看了看身子側後位置上的屋子。
那屋子的門旁卻是坐了具死屍!
對,是死屍,還是穿着日軍服裝被假扮成了日軍的一具死屍!
這具死屍自然是追隨張忍冬被打死的叛徒中的一個,只不過個子比較小。
“把手榴彈蓋子都擰開,小心點別弄響了。”小北風說道。
李冬來沒辦法只好幫小北風乾活。
他們兩個人中間是一個不到一尺深的小坑,那坑裡是一捆集束手榴彈。
小北風待把手榴彈的蓋子都擰開了就把那些引線都系在了一下根細繩上。
然後,他又小心翼翼的把那根細繩慢慢抻直系在了彈簧上!
“我是弄明白了,你小子這是要做地雷啊!”李冬來恍然大悟道。
小北風笑了笑不吭聲,卻是又忙活了起來,這回卻是不讓李冬來伸手了。
他把那個放集束手榴彈的小坑用塊木板棚了起來,上面又灑上了土。
至於那塊木板,卻是山林隊用來切菜的一塊菜板子。
小北風隨後將那細繩也用土掩上了,獨留下系在樹根上的那根粗繩也就半尺來長。
“真不知道我這乾爹這麼富裕呢!”終於忙完了的小北風長吁了一口氣才說道。
他所做的自然是個精細活,由於緊張都把他忙活出汗了。
他所說的富裕,那是指北風北這個綹子實在是很富裕。
搬家時小北風從北風北的庫存裡翻出來了手榴彈、皮線、鋼絲,竟然還有一支狙擊步槍。
於是,一心在山林隊面前露上一手的小北風就想出了個主意來。
“你這招兒倒是不錯,可是你敢保證小鬼子就一定會趟在這根繩子上嗎?
另外,你又整了個彈簧有啥用?”李冬來問道。
他們現在埋雷的地方雖然說離房子很近,但畢竟不在房門的正面,日軍可不一定就能趟在那根繩子上。
“我壓根就沒有指望小鬼子趟上,我會自己把手榴彈弄響的。”小北風說道。
“好了,走吧,那兒!”小北風一指山谷的另一側。
那裡卻是斜對着這所房子山丘,上面有灌木蒿草。
“對了,咱們那兩匹馬牽過去了嗎?”小北風邊走邊問。
“少當家的說話我哪敢不聽。”李冬邊邊走邊答。
“少給我提這個少當家的,聽了就上火。
你說我乾爹,當時我就勸他不能把那三個人棄了,可是他就是不聽。
結果把自己搭裡頭了吧,唉!”小北風說道。
李冬來則是無語。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縱是你北風北英雄了得,你就那樣把三個哨兵給棄了,人家哨兵的弟弟和你拼命那又能怪得了誰?
小北風不明白怎麼回事,李冬來作爲山林隊裡的人卻是知道其中緣由的。
那三個哨兵雖然也抗日,可是在行軍打仗上一向表現不好,尤其那個吳鳳文的哥還總和北風北頂嘴。
北風北要管這百十來號人也不容易,卻是“公報私仇”把吳鳳文的哥給“陰”了。
卻沒曾想被吳鳳文看出了破綻來。
唉,這事,李冬來又能說什麼呢,大當家的一次考慮失策卻把自己的命搭在裡面,不值啊!
所以,李冬來也只能是隨着小北風默默前行。
小北風他們兩所藏身的那個山坡距離那個屋子也有一百米左右。
一旦小北風把那個集束手榴彈弄響了,他們兩個就得逃命。
所以小北風才留下來了兩匹馬。
北風北的這個山林隊是個大綹子,所以既是有馬車又是有戰馬的。
所以,小北風才說他乾爹這日子過得富裕。
很快,小北風他們兩個就上了山坡過了那棱線,就看到一名山林隊員正在山腳下等着呢。
而那名山林隊員身後還有兩匹馬。
“把馬系在樹上你回去吧!”小北風喊着揮了揮手,於是那人依令行事。
“你這又是嘎哈?”小北風開始在棱線後用手薅乾草了。
“你是不是老兵,咋啥都不懂,我要給自己僞裝呢,僞裝你懂不?”小北風氣道。
李冬來見小北風把那蒿草往帽子上繞去,這才明白了,小北風是在給自己做僞裝。
才離那個房子一百來米,是太近了。
是太近了?李冬來忽然感覺自己明白了。
“你要用槍把那根繩子打斷了?!”李冬來吃驚的看向小北風。
“嗯哪,這有啥奇怪的?”小北風不以爲然,依舊在把草往帽子上插。
“你,行嗎?”李冬來壓抑下了自己的震驚,有些不確定的問。
“啥叫行嗎呀?肯定行!”小北風說道,“你也快點插上草,小鬼子一會兒要是來了,肯定會往咱們這裡派人的。”
“鬼子派人幹嘛?”李冬來下意識的問。
此時他的腦子裡卻是還在想小北風要用槍打斷那根百米處的繩子呢,壓根就沒注意聽。
“這裡是制高點,鬼子有可能佔制高點你懂不?你都老兵了你那腦袋裡裝的是糨糊還是糞湯子?”小北風氣道。
“啊!”李冬來這才如夢方醒。
“你確定你一定能打中那根繩子?”李冬來由於不放心卻是又問了一句。
“老李啊,我的槍法你沒見識過吧,我的槍法在我們隊裡那我穩拿第二的。”
小北風自豪的說道,他已經開始往那狙擊步槍上纏草了。
“那第一是誰?你們隊長?雷小六子?”李冬來又問。
“是啊,死小六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小北風嘆道,隨即卻是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我說什麼死啊,這張破嘴!”
“你確定你們隊長那個雷小六子沒事?”李冬來又問。
“哎呀,老李你煩不煩,你咋這麼多問題呢?那雷小六子猴兒精的,他能有屁事!”小北風不耐煩了。
他趴了下來,開始用狙擊步槍的鏡頭去找那棵小樹根上自己系的粗繩子。
自打上次秘營被日軍攻陷,他就失去了狙擊步槍。
而這回竟然意外的又得到了一支,小北風真的是喜出望外啊!
見小北風不耐煩了,李冬來知道自己的問題是有點太多了,便不再問也趴了下來。
“我不敢說小六子一定就沒事。
但是,我敢說,如果小六子要是真有了事的話,換成我們隊別的人也絕活不下來。”
小北風找到了那段繩子後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