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前輩請息怒。”
雖然急於查看這一次從白澤身上薅到了多少羊毛，韓秋白還是決定優先處理神農氏這邊的問題：
“這妖師鯤鵬和白澤都對前輩的愛女下手，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只怕他們會小瞧了我人族聖皇！”
一邊解釋韓秋白一邊偷偷感應着神農氏的情緒變化：
“小子就不相信神農前輩對他們暗中算計女娃的事情，沒有一點憤怒。”
這句話一說出來，神農氏就有些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嘆息一聲：
“朕當然憤怒。”
“那前輩難道就沒有報復之心嗎？”
“朕……身不由己啊。”
“有什麼好身不由己的，堂堂人族聖皇，難道連復仇都不允許嗎？”
雖然看不到神龍似的面容，但韓秋白依然感覺得到來自神農氏的苦笑：
“火雲宮之中三聖皇，名位雖高，但有些事情……”
神農氏欲言又止：
“算了，年輕人，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不，小子明白得很！不就是出於某些存在的忌憚麼？”
韓秋白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人族三聖皇在火雲宮之中，看似地位尊崇，但實際上卻是非常尷尬的。
要不然爲什麼這人族三聖皇去了火雲宮之後，幾乎就從來不在三界之中出現？
真的，他們這三位開創人族文明、將人族這天地主角的地位徹底坐實的存在，是三個宅男嗎？
那都是出於某些顧慮啊。
之前可能是出於對聖人的顧慮。如今的三界聖人不出，顧慮的只怕就是天庭、靈山這種站在三界頂端的大勢力了吧？
否則的話，三聖皇的存在感但凡多一點點，人族是否還能夠發展的如此順利，只怕真要打上個問號了。
“年輕人你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多說呢，畢竟要大局爲重啊。罷了，今天這事朕多少可以用朕的老臉去解釋一番，不至於影響到我人族蓬勃發展的大局……”
韓秋白只覺得很不爽。
這都是什麼呀？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神農氏的女兒被暗算欺壓了那麼多年，這道理是在他的一方啊。可是就算如此，他想要報復一下幕後黑手，居然還會被人忌憚？
甚至想深一點，很可能之前神農氏一直坐視女兒精魂所化的精衛鳥被那般折磨，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否則堂堂神族，三聖皇真要出手，救助他的女兒，應該不會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某些存在做事，真的是太過分了！就連他一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外人”都看不過眼，可想而知這個世界的人族心中又會是怎樣的想法。難怪秦始皇最後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神農前輩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呢？人族的蓬勃發展，從來就不是以忍氣吞聲換來的。小子不相信當初神農前輩執掌人族的時候，對外也是如此畏手畏腳。”
“當初……”
神農氏彷彿在暢想當年，說出兩個字就沒有再說話了。
良久之後他才嘆道：“朕既然身爲人族聖皇，擁有了如此尊崇的地位，那就必須負起這個責任來。”
“那前輩難道不覺得對不起精衛嗎？”
“精衛？朕……朕對不起她，可誰讓他是朕的女兒呢？”
“前輩的做法，晚輩不敢苟同。”
韓秋白很爲精衛打抱不平：
“欠債還錢，報仇雪恨天經地義。既然道理站在我們一邊，我們有什麼理由還要畏畏縮縮？這般會說，不但會讓外人小看人族，就算前輩擔心的那些存在，說不定還會反而因此更加忌憚人族！”
“與其如此憋屈，還不如以直抱怨！難道前輩真的就不想報此仇嗎？”
神農氏又是良久的沉默，最後咬咬牙：“也罷，朕爲人族殫精竭慮了這麼多年，事事都爲人族大局着想，今日爲了女娃，就任性一回吧！”
韓秋白笑了：“這樣纔對嘛。其實前輩完全不用爲人族擔心。人族能夠走到今天，並不是因爲天道定下人族爲天地主角，而是因爲前輩和無數人族先輩篳路藍縷、浴血奮鬥而來。”
“別人賜予的東西隨時可能被別人收回，而自己奮鬥得來的東西，誰也無法將它收走！這地位並不是說靠一些忍讓就可以換來，也不會因爲不忍讓就失去！”
“朕只是擔心眼下量劫將至，日後天地混亂，現在就與妖族翻臉，恐怕對日後我人族在量劫之中行事不利。”
“這前輩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前輩想想，妖族從當初建立妖族天庭，妖族管天，巫族管地，橫行洪荒的地位，淪落到如今他們會甘心嗎？有了量劫一切重新洗牌的機會，他們會放過嗎？”
“……他們不會。”
神農氏沉吟良久。
“那就是了。既然他們不會放過機會，那麼到時候，他們第一個針對的目標難道不是身爲天地主角的人族嗎？所以雙方翻臉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現在關係曖昧，給了人族某些錯覺，日後我在明敵在暗，人家算計起來猝不及防吃大虧，還不如現在就把這矛盾挑明，到時候對方就算有什麼算計，也只能落在明路上。這對我人族反而更加有利！”
“最起碼到時候陣營涇渭分明，我們人族也會對妖族有更高的警惕，不至於措手不及的時候吃大虧。”
“……韓小友你說的有道理。”
韓秋白笑着一攤手：
“那不結了？此事的發生遲早的事情，前輩無需耿耿於懷。更不用把責任背到自己的身上。”
“以小子的看法，對這鯤鵬還有白澤，前輩倒是不妨繼續追殺下去呢。最起碼也可以牽扯住他們的腳步，免得他們得了空閒又對人族生出什麼陰謀詭計。”
“對了，若是前輩有朝一日能夠將此二賊擒獲或者擊殺，到時候小子還希望能夠帶精衛前去觀禮一番，也好出口惡氣！”
韓秋白心中算盤打的叮噹響。若真是如此，到時候自己觀禮殺死鯤鵬和白澤，所可以得到的大道奧義碎片，不知道會有多少呢……
“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神農卻並沒有那麼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