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也是浪費!
見到這個女人,小孩臉上露出幾分恨意,拳頭也猛然攥了起來,然而,下一刻,他卻突然收斂了神色,噙着一絲冷笑說道:“你說得輕巧,既如此,你何不讓爹也打二弟一頓,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這麼說?”
那女人聽到這話,立即柳眉倒豎,掐腰說道:“好你個狼心狗肺的小雜種,老孃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了,你竟然攛掇着你爹打你二弟,你二弟那麼乖巧,讀書又好,將來少不了光耀門楣,你竟也下得了手,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說完,她就捶着自己的胸口對秦屠戶哭道:“當家的,你可得給我們娘倆做主呀,你兒子想要我們死呢!我看這個家是容不下我們了……”
秦屠夫一聽,頓時又來氣了,“小畜生,你給我出來,躲在女人背後算什麼本事!”
一邊說,一邊舉起棍子,衝着秦姝身後的小孩就打了下來,根本視秦姝爲無物。
秦姝怎麼可能允許別人衝着自己揮棍子,儘管她知道他不是針對自己,但她還是反射性地擡手甩了一下手中的長鞭,將秦屠夫給逼退了,驢車也往前走了幾步,避開了他的攻擊範圍。
她身後的小孩見狀,稍稍鬆了口氣,隨後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秦屠夫棍棒落空,又被一個女人的鞭子嚇退了,頓覺面上無光,惱羞成怒地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憑啥阻止咱打娃,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秦姝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好整以暇地說道:“這位大叔,真是好不講道理,我還要問你爲啥舉棍子打我呢!我剛走到這裡,沒招誰沒惹誰的,就看到你拿着棍子向我衝過來了,難道還要我乖乖站着任你打不成?”
“我沒打你,我在打我家的娃。”秦屠夫怒道。
“隨你怎麼說,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秦姝毫不示弱地說道。
秦屠夫脾氣暴躁,又不是個肯吃虧的,聞言立即將肚子一腆,特意露出腰間的剔骨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獰笑道:“我就是打你又如何?誰讓你多管閒事。別以爲你是個小娘皮,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這世上,敢跟我秦三刀嗆聲的人,還沒出生呢!你趕快讓開,要不然,我可真動手了。”說完,真擼了擼袖子,想要打人。
秦姝冷笑一聲正要動手,卻見躲在她身後的那個小子,突然下了驢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說道:“爹,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出來了,你想打就打把!你別爲難這位姑娘了。”
直到他走到她前面,秦姝才發現,他比她第一眼看到時還要瘦小一些,長得還挺黑,後背上的衣服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背上全是紅紅紫紫的鞭痕、棍痕,新傷舊傷都有,而且,從他走路的姿勢來看,他的屁股也沒逃脫遭毒手。
即便如此,他的小身板卻依舊站得十分筆挺,臉上一副大無畏的姿態,沒有半點懼怕和畏縮,也沒有了剛纔躲避時的狼狽,而最讓秦姝印象深刻的,是他剛纔瞥向自己時,那雙漆黑而又顯得異常沉靜的眼睛。
想到剛纔他毫不猶豫地拿自己做擋箭牌,現在又大義凌然地站了出來,秦姝眯了眯眼睛,這可真是一個奇特的小孩。
“別打老大,要打就打我們!”那羣前來“救駕”的孩子們,此時,也擋在了小孩面前,衝着秦屠夫叫嚷道。
小孩身上的傷勢太驚人了,就連一些老人見了,也於心不忍,紛紛勸解道:“三刀呀,有話好好說,別打孩子。”
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見狀不由撇了撇脣,暗罵一聲老不死的,正要再挑撥幾句,就聽秦屠夫甕聲甕氣地說道:“孩子不打不成器,何況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竟然對她娘動手,我若是不教訓教訓他,他以後豈不是連我也敢打了?”
小孩聞言,冷笑一聲道:“她可不是我娘,我娘早被你們氣死了,她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罷了,也就爹你把她當塊寶,上趕着當綠王八。難道你不知道,大家在背後怎麼說你的嗎?”
秦屠夫聞言,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雙眼噴火,額頭青筋直冒,咬牙問道:“你說什麼?”
秦屠夫娶的二房柳氏,原本是村裡的寡婦,長得頗有姿色,作風也不乾淨,跟不少男人都有些首尾,這秦屠夫有錢,家裡那位只生了個女兒,性子也軟弱,柳氏就將主意打到了秦屠夫身上,結果,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
在秦屠夫原配懷孕宋氏的時候,柳氏也懷孕了,一直用肚子裡的孩子逼迫秦屠夫,沒辦法,秦屠夫只好娶了她做二房,秦氏是個囂張的,手段也不少,明裡暗裡不知讓宋氏吃了多少虧,氣得宋氏整日掉眼淚,後來生產時傷了身子,沒兩年就去了。
柳氏也生了一個兒子,秦屠夫就把柳氏扶正了,反正又在鄉下,又不是讀書人,沒那麼多講究,宋氏之前生的女兒,也被柳氏偷偷給賣了,不知淪落到哪裡去了。
柳氏此刻也是花容失色,驚慌地看向秦屠夫,“當家的,你別相信他的話,自從我跟了你之後,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辛辛苦苦地操持這個家,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你若是不信,我就抱着大寶投河自盡,以證清白,反正,這世上也沒我們娘倆的立足之地了……”
邊說,邊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難看,一把鼻涕一把淚,偏偏秦屠夫很吃她這一套,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看向小孩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暴虐,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而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逆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小孩對這樣的發展,一點也不意外,就那樣噙着一絲冷笑,看着他們,滿臉不在乎,用諷刺地口氣說道:“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信,我也不費這個力氣了。你是我爹,自然怎麼打我都可以,但她必須把我的錢還給我,那是我好不容易纔攢下來的束脩錢,誰也不能阻止我去學堂。”
小孩一雙漆黑的眼睛,平靜地看着柳氏,沒有絲毫情緒,然而,他的這種視線卻看得柳氏毛骨悚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剛纔被他咬到的手臂又在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嘴硬道:“什麼你的錢,那明明是你爹賺的養家餬口的錢,你怎麼能偷偷拿去讀書呢!你又不像大寶那麼聰明,讀書也是浪費,還不如專心幹活,供大寶讀書,等以後大寶出息了,也好提攜你這個大哥不是?”
村裡的學堂七歲就可以去上了,如今小孩快九歲了,他的弟弟都已經上了快兩年學了,而他卻連束脩的錢都沒有,只在窗外偷偷地聽過幾次課。
“你胡說!大哥可比你那傻兒子聰明多了。那錢明明是我家老大給劉財主做小工,還有賣野味賺來的,足足存了一年半,爲此他還差點摔斷了腿,結果,你說拿走就拿走了,你哪來的臭臉說錢是你的?”那些“救駕”的人羣中,爲首的那名拿棍子的少年,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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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不是宅鬥文,而是亂世爭霸種田文,嗯,還是一篇養包子文(?)或許是吧,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