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上官莫言很不消化, 包拯和龐統聊的是朝堂,公孫策則是悠閒的喝着小酒。
誰能告訴她,她的存在是爲什麼?
展昭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可是那感覺有點寒意逼人的意思, 小二上菜的時候手都在抖。
南俠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氣場, 上官莫言心裡的不安更甚, 可是這邊龐統還有意無意的找她麻煩, 這頓飯能吃舒服才奇怪。
是夜,上官莫言在院子裡等着展昭,吃完飯這個傢伙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想遇襲的事, 也許他是……用手抓了抓頭髮,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彆扭來着, 瘋了, 瘋了, 一定是瘋了……
“相爺說你病了,病了就該好好歇着, 在這裡傻坐着幹嘛?”
“龐將軍,”上官莫言起身行禮,對於這個男人她實在是看不明白也猜不透,他想要的應該是江山吧?畢竟她的記憶裡龐統是想過要謀篡位。
“一個人在這幹嘛?”龐統走到上官莫言跟前,問的還是剛纔的問題。
沉默了一會, 上官莫言擡頭看向龐統, 這個男人真的什麼都好, 只是他們沒有機會開始。也許她一開始就錯了, 仰視一個人的角度怎麼可能是愛情, 她將龐統在心裡敬畏成了一個偶像,於是只能遠遠的瞻仰和膜拜, 原來,就算再不願承認也好,自己還是將這個世界神話成了自己的幻象。
不是因爲害怕離開,而是因爲害怕接近,微微的揚起脣角,上官莫言的神情變的平靜下來。她不願面對是怕破壞了“故事”的完美吧,只是她錯了,這些都不是故事,這些是她真實的生活。
從跪在開封府外的那個雨夜開始,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都是她的生活。
龐統看着上官莫言,不明白她爲何突然變了神情,剛剛明明還是一臉的小心翼翼與戒備,而此刻卻泰然了。
爲什麼,爲什麼總是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將軍,我們做個朋友可好?”上官莫言開口,聲音裡帶着些許的期待。
“什麼?”龐統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朋友?他龐統這一輩子恐怕不會有什麼真的朋友吧。
“將軍,一個人總是孤單的,誰都一樣。就算坐擁天下,無人分享一樣是惘然,”上官莫言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這些,她是真的不希望龐統以後會有一個萬劫不復的結局,就算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可是她依然希望他是平安快樂。
“是嘛?你的意思是……”龐統眯起眼睛問的漫不經心,“你是可以分享江山的朋友?”
“呵呵……”江山?她要江山何用,“將軍,江山不過是煙雲,一日不過三餐,宿不過一牀,我要江山幹什麼?萬萬人之上真的就快樂?我猜,當今的聖上也未必夜夜都能安寢吧。”
是啊,防人之心,治國之心,猜度之心,用人之心,權衡之心……這些種種,哪一樣能讓人無憂。
“什麼意思?”龐統陰鬱的皺了皺眉,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老實說他並無什麼野心,只是當今天子懦弱又是個重文輕武的人,於是他被迫着不得不強勢,不得不勝人一籌,一步步走下來便再無迴旋的餘地,他只能向前,只能更強,只能……
“沒什麼意思,人生百年,吃穿用度都有限吧,”上官莫言聳了聳肩,對於一個將軍這些真的都是有限,他可是個有錢的主,“快樂纔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以前覺得最幸福的事是什麼?”
“是什麼?”
“從前,我覺得如果可以讓我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笑看浮雲,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她用的是“你”和“我”而不是“您”,這感覺如卸重負,盡力吧,盡力而爲至少也不算辜負自己曾經喜歡過他的心意,“將軍,人生得意須盡歡,讓自己快樂一點,不好嘛。”
“莫言,該吃藥了。”展昭端着一碗藥站在迴廊上,他來的時候正巧聽見上官莫言的最後一句話,“人生得意須盡歡”,然後便看見龐統閃爍不定的神情。猜度讓他無力,算了,只要莫言喜歡就好。
“來了,”只是禮貌的點點頭,上官莫言便朝展昭走了過去。這傢伙一個晚上都不見人,好不容出現了還一臉的漠然,沒看見她在和男人聊天嗎?他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她和龐統在一起的嗎?今天怎麼都不生氣了?
走到展昭身邊卻沒去接他手上的碗,直接拽着衣角往自己房間裡走,哎,又是黑漆麻烏的一碗……
龐統站在原地看着倆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今夜的上官莫言似乎與往日的有些不同。
神情,語氣,含笑的眸子……總之,他更困惑,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還有她說的自由,她說的自由,這輩子可能嘛……
“吃了藥早些休息吧,”進了屋展昭將藥放在桌上,然後淡淡的道。
“哦。”展昭一下的疏離讓上官莫言愣了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是怎麼了,還不如生氣不高興,現在弄的她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見沒什麼事,展昭轉身打算離開,男女有別,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他自然尊重她的決定。
“你就那麼討厭我了?”展昭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一個幽怨的聲音。他默然的轉身突然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討厭她?她那隻眼睛看見他討厭她?他如果真的討厭她,哪裡還用做那麼多違背自己心性的事。
“你……”展昭想問她究竟想要什麼,可是看見她神情的一瞬間話又說不出口了。爲什麼明明是她在戲弄他,可現在看着卻像是她被欺負了一般。
上官莫言不得不承認她是邪惡滴,而且是不被原諒的那種邪惡。別說別人看不過去,自己都覺得自己夠壞,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
“對不起,”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一點,畢竟是自己遲鈍事情纔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總不能放任自己的幸福溜走吧。
“什麼?”展昭聽見了,可是他不明白好好的幹嘛道歉。她是想說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一片情意嘛,她到是真有心。
“對不起,”上官莫言又說了一遍,她慢慢走到展昭身邊然後很習慣的拽起他腰上的飾物,“我比較遲鈍,我比較笨,我比較不懂的……”咳,咳,咳,比較不懂的男人的心思啦。
心裡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叫,藉口,藉口,全是藉口!!你明明就是欺負老實人,你明明就是的了便宜還賣乖,你明明就是……
踮起腳尖輕鬆送上香吻,上官莫言明顯感覺到了展昭的訝異,呵呵……效果還不錯,閉上眼睛然後伸手勾住展昭的脖子,這個帥哥真是……笨的很可愛。
從震驚中清醒然後馬上就沉溺在了一片迷海之中,展昭還沒來的及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脣齒間就滑進了一小枚脣舌,這是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曾經在那個石洞裡他曾經真實的品嚐過的味道。
只是略略的一個失神,展昭便認真起來,也許曾經對他來說這是一百般的禁忌,可是在碰觸過,知道了她的好之後一切都變的欲罷不能,食髓知味的感覺再一次撩動着倆個人的底線。
“莫言……”展昭輕喘着分開倆人的距離,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可是再這樣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還能理智。
“怎麼了?”一時沒明白怎麼就被分開了?上官莫言眼神裡還帶着迷離的水色,有些不滿的看着展昭。
展昭□□了一聲將視線移開,再這樣下去估計今晚他就別打算離開了,“快點去吃藥,然後早點休息吧。”
“哦。”
上官莫言低着頭朝裡走,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開。算了,還是循序漸進吧,這種勾引帥哥的事她還是沒經驗,再說,之前已經錯的離譜了要是一下子太過,沒準帥哥也是很難接受滴。
此刻上官莫言到是很感激公孫策那日對她說了那些話,現在想想恐怕是誰都知道就剩她還不願面對了吧,很無語的將一碗湯藥喝了個乾淨,苦……脣齒間只剩苦澀,原來,笨蛋的不是隻有展昭一個人而已。
展昭從上官莫言的屋裡出來心裡有些茫然,今天莫言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想起剛纔的吻,展昭的耳根子又覺得火熱的一片,這算是勾~引嗎?
次日上路,馬車徹底淪爲了行李箱。上官莫言依舊坐在展昭的馬前,而且這回她抓的展昭的衣襟而不是什麼馬鞍之類。兩乘小嬌,兩匹馬,其餘的隨從自然不少。只是兩匹馬之間比較微妙,龐統是將軍習慣了騎馬,只是這次卻是與展昭的馬起頭並進,這感覺總是有些不好。
另一邊,展昭也覺得很不好,旁邊龐統坐在馬上不時的看向自己,他當然知道龐統看的不是他,而是和他坐在一匹馬上的莫言,自己喜歡的女子被別的男人看,這感覺換誰都不會舒服。
“聽說,你在陳留縣遇襲,是真的?”龐統看着前面,語氣卻是在詢問。他問的自然不是展昭,上官莫言點點頭然後才發現龐統沒看她,“是啊,不知道是什麼人,這會估計應該抓住了吧。”
“你就那麼信任樑玉,”龐統說的稀鬆,口氣裡不自覺的帶着幾分輕視。
“那到不是,不過他能當縣令這點本事沒有就別混了,”上官莫言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龐統本來就是高高在上習慣了,能讓他放在眼裡的人不對。
“這到也是,不過是個宵小。”
展昭一挑眉,意思是你知道是誰?
“無意間撞見,只爲圖財的一個鼠輩,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讓你遇到了。”展昭的神情龐統自然看見了,只是他依然只跟上官莫言說。
“估計是看上我古色天香了吧,”上官莫言惡俗的開着玩笑,然後就覺得展昭又不高興了,好吧,“那個……估計,是我們露財了吧,你都說了他是圖財嘛。”
“有人圖財,有人圖色,只是不知道這一路舟車勞碌,將軍圖的是什麼?”展昭問道。
他跟大人說是爲了太后壽誕,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這一路而來的人恐怕都只抱着一個目的吧。
“展護衛以爲,本將軍是圖什麼?”龐統一笑,隨口問道。
眼見氣氛不對,上官莫言趕緊出來圓場,“龐將軍沒準圖的是杯喜酒也不一定,我和展昭的婚禮到時將軍可要多喝兩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