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當副處長,感覺還適應吧?”蘇英傑親切自然地問。
張林鳳點點頭說:“嗯,還可以,謝謝你,蘇局長。”
“就是嘛,我說你能當好的。”蘇英傑笑着說,“呃,你已經上任兩個多星期了吧?我想聽你說一下這段時間裡有什麼感想?你還是第一次當幹部,工作是否順心,遇到什麼困難沒有?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包括家庭裡的,還有同事之間,有沒有需要我幫助解決的問題。我們關係不一般,要是有的話,你就只管說出來,不要有什麼顧慮,好不好?”
張林鳳擡起頭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會,最後還是眨着眼睛,掩飾着說:“沒有,一切都挺好的。處裡的同志都對我很照顧,施處長也很關心我,給了我不少的幫助。”
蘇英傑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問:“真的沒有?”
張林鳳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沒有。”
蘇英傑想,看來得使用一些談話的技巧,否則是聽不到她真心話的,也套不出有價值的信息來的,於是他說:“不會吧?這些天,我感覺你好象有什麼心事,神情也不太對勁。”
張林鳳身子一震,又一次撩開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沒,沒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蘇英傑從她的神情上和眼睛裡看出她沒有說真話,心裡也很矛盾,就故意沉默了一下,等她更加疑惑不安時,突然曖昧地笑了笑說:“其實,我已經聽到了一些說法,你就不要有顧慮了,還是說出來的好。真的,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果真有效。張林鳳驚訝地張大眼睛看着他,惶恐不安地問:“你已經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蘇英傑心頭一喜,知道她真的有事,就“嘿”地一笑說:“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往往越瞞,對當事人就越不利。”
張林鳳的眼睛紅了,但還是遲遲不肯說話。蘇英傑猜測她一定抓到了吳祖文的婚外情,但不敢說出來,怕他出事,也怕自己受牽連,就繼續套她,卻只能含糊其詞:“真的,你越是瞞,對你就越沒有好處。張處長,你現在是一個副處長了,要爲自己的前途想想啊。不要再只爲別人着想了,其實,這是既害人,又不利已的。”
“是啊,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張林鳳真的以爲他已經知道了,就再也忍不住,委屈得哭了起來,但只是無聲地哭,哧哧地,邊抹眼淚邊訴說,“他居然在外面養二奶。”
蘇英傑連忙站起來,裝作去辦公桌上拿餐巾紙的樣子,用身子擋着,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悄悄放進自己的褲子袋裡。然後拿了紙巾過來遞給她,輕聲說:“不要激動,慢慢說。”
張林鳳卻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蘇局長,我真是瞎了眼,纔跟着這樣的男人。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索性都告訴你。你們是校友,又有着特殊的關係,你就幫我出出主意,我到底應該怎麼辦?也給我說句公道話,這到底是誰的錯?”
蘇英傑不插話,他知道這時候做一個真誠的聽衆最好。是的,張林鳳見他聽得專注,一臉同情,就越說越激動了:“他吳祖文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畜牲。他道德敗壞,生活腐化,平時,他一直在外拈花惹草,根本沒有我這個妻子,也沒有這個家庭。爲了他的前途,也爲了這個家,我一直忍耐着,就是做活寡,也不跟他多吵,不跟他離婚。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卻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居然在外面養起了二奶,建起了新家。”
說到這裡,張林鳳又哧哧地哭起來。然後只顧抹眼淚,不說話。她大概又害怕了,不敢說下去。蘇英傑等了一會,心裡有些焦急,卻不能催得太急,就進一步誘導說:“那個女的,是不是姓劉?”
張林鳳的
身子又是一震,猛地停止抽泣,睜大淚眼說:“是,就是城北中學副教導主任劉桂花。他給她在市郊結合部買了一套房子,大套,裝飾得很好,全新的傢俱,起碼化了一百多萬。上個星期六,我跟蹤他,親自把他們捉住了。他進去後不久,就與她上了牀,我真的氣死了。敲他們的門,我問他這買房子的錢是誰的,他騙我說是她的。劉桂花也跟着說是她的。一個一般教師,家裡經濟條件又很差,她哪來的錢啊?”
蘇英傑心裡竊喜不已。他沒想到會從她的口中套出如此大的秘密,化一百多萬元錢給情人買房子,這是腐敗分子最常見,也是最爲典型的一種表現!但他不能流露出來,而是繼續裝作很隨便的樣子追問:“你說這錢是他的,他哪來這麼多錢啊?”
張林鳳這時已經喪失了警惕,也完全相信了他,就脫口而出說:“他有的是錢,不要說一套房子,就是兩三套,他都買得起。”
“是嗎?”蘇英傑假裝驚訝地說,“這些錢,他是從哪裡來的?這可是不能亂說的。”
張林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連忙改口說:“我,猜的,這買房的錢,到底是誰的,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有多少錢,我只是瞎猜而已,蘇局長,你不要當真。”
“我當什麼真?上次,我跟吳祖文說過了,我們真的希望他不要出什麼事。”蘇英傑這樣繞過張林鳳欲蓋彌彰的話,又進一步引導她說,“那你準備怎麼對待這件事情呢?”
張林鳳眼睛紅紅地盯着他說:“這些天,我心裡很亂,思想鬥爭很激烈。我想來想去,一直拿不定主意。我想跟他離婚,又覺得就這樣離了,不就成全他們了嗎?不行,我不能太便宜了他們;不離吧,這活寡的日子,我真的再也不想過下去了。蘇局長,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蘇英傑沉吟着說:“這種事,我還真不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