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握着筷子,遲遲沒有動口,管家以爲那番話沒有效果,搖搖頭走開。
女人深呼吸,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回到房間,女人把門反鎖,確認無誤後才走進房間,那張雙人大牀有些刺眼,她挨着牀沿坐下,摘下外套後,還未讓自己心情平靜,手機就在枕頭下響了。
她打開視頻,攝像頭另一端是張男人的臉,卻不是莫少的。
“現在說話安全嗎?”
“安全。”女人咬着脣瓣,點了點頭。
“他有沒有懷疑你?”
“沒有。”
男人目露疑惑:“一點都沒有?”
女人如實道:“他問什麼我都不說,所以到現在他也沒有懷疑。”
“那他有什麼奇怪之處嗎?”凌安南那麼精明的男人,按理說不可能丁點都不察覺。
女人沒明白:“奇怪之處?”
“比如,做出讓你驚訝的事,或是他不可能做的事。”
女人腦袋裡冒出個畫面,一閃而過,她搖頭:“沒有,他和莫少說的一樣,除了有點難纏,都很正常。”
“那就好。”男人這才放心,視頻的背影漆黑如墨,只能看到他面部表情的嚴肅,他壓低了聲音,“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一定要穩住他,再找機會進他電腦。”
“一定要進電腦嗎?”女人緊張地握住手機,“我,我沒有把握。”
“愚蠢。”男人在電話那頭氣急,真是恨鐵不成鋼的心都有了,“莫少是怎麼教你的,你現在是路曉,這個女人在凌少面前就沒有不自信的時候,放開膽子去做,否則,早晚會被發現。”
“可是……”女人試圖打斷。
“可是也沒用。”男人聲音一冷,“你要知道,被凌少盯上的下場,比莫少懲罰你還要恐怖。”
女人心有不安,藏在心裡話不知怎麼就說了出來:“一定要害他嗎?如果我就這麼留在這裡,也會給你們傳遞消息,你們需要什麼,我都能打聽到。”
“別廢話。”男人沒耐心聽她說這些,忽地眼神一變,“你不是心軟了吧。”
“沒有,絕對沒有。”女人急忙矢口否認,“我只是有些害怕。”
“不用怕,等這事結束,就再沒人喊他一聲凌少了。”
“好,好吧。”
要掛電話,男人想起什麼,喊住她:“等等,他有沒有碰過你?”
上回就沒成功,當時莫少聽說了大發雷霆,這麼多天過去也不見女人有消息。
這個問題原本也好回答,女人卻想到凌安南那雙妖媚勾人的眼,她心中一動,雙頰驀地羞赧泛紅,整個人都坐立不安,侷促地不知該看哪兒纔好:“沒,還沒,他從不碰我。”
男人看出些其中的門道,他剛纔就注意到,女人凌亂的頭髮和胸口鬆動的扣子,恐怕,是她面皮薄不好意思說出口,也無妨,只要事成了就行,他也好交差。
“你現在身份是他女人,你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還這麼守身如玉做什麼,不讓他碰,怎麼讓他重新信任你。”
“知道了,我會試試。”女人的臉紅得跟熟透的蝦,她垂下眼簾,這張與路曉一模一樣
的臉,愈發嫵媚動人。
“抓緊時間,還有,不要主動和我聯繫。”
女人點頭,電話這才掛斷。
女人洗完澡,擦着頭髮在房間內轉了幾圈,她無聊得很。凌安南從不主動進她房間,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聽說,之前他們愛得死去活來,這種感情不該是夜夜笙簫嗎?
女人不懂,正要下樓轉轉,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她打開房門,看到傭人端着盤子站在書房門口。
“你拿的什麼?”
“點心,正要給凌少送去。”
女人把毛巾丟在牀上,關了門走過去,從傭人手中接住盤子:“我來吧。”
傭人感激看她一眼,凌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只有路小姐說話有用。
女人的頭髮還散發清香,她領口開得很低,只穿件加長版的白色襯衣,兩條小白腿在襯衣下襬晃得人眼花。這種最普遍使用也最實用的穿着,據說效果特好,女人心想,既然總要給,擇日不如撞日。
凌安南坐在電腦前,目光掃過上面的文件,眼睛看累了就隨手將電腦鎖定。女人腳步聲很輕,直到他靠向椅背,捏了捏眉骨,才注意到她站在旁邊。
他狹長的眼角拉開個弧度,看到那張不能再熟悉的臉,內心,彷彿有某種空虛被瞬間填滿,他無意識就朝她伸出手去:“進來怎麼不喊我一聲。”
這口吻,與熱戀的情人之間無異。
女人以爲是這身打扮起了作用,她把點心選了一塊,送到凌安南嘴邊:“吃點東西,晚飯都沒有一起吃。”
她的聲音,在男人心底細細摩挲,竟與路曉八jiu分相似。只是仔細品味,才能分辨出其中不同。
他當日驚喜交加,這些細節根本沒有注意,現在,他卻有足夠的時間來分辨。
凌安南的眼神一冷,別開臉:“我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女人不明就裡,又選了另一塊:“這個呢?”
凌安南將她推開些,身子朝前懶散地傾過去,又盯着電腦:“你自己吃吧,我從不吃點心。”
“可,這是傭人說你想吃才送來的。”
是沒錯,但這些原本是路曉喜歡吃,他總會備一份,等她來書房不會無聊。現在成了習慣,就算不吃,也要擺在那兒眼睛看着才舒服。
凌安南當着她的面,敲擊鍵盤輸入電腦密碼:“你要不吃,就放着。”
“我不喜歡吃點心。”女人搖頭,小心翼翼瞧着他按下的鍵,在心裡默默記住順序,她對路曉的飲食習慣瞭解一些,但並不全面,等男人輸入完畢,她推開盤子露出些意興闌珊,“這種甜甜膩膩的東西,我纔不吃。”
她甜糯的口吻顯然是撒嬌無疑,她想着,等他哄自己的時候,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誰知凌安南頭也不擡:“不想吃,就出去。”
“可我想陪你。”
“剛纔想碰你一下都說我要強迫你,怎麼這會兒倒是主動貼上來了。”他不看那張臉的時候,嘴裡的話自然也要多損有所損。
女人受到羞辱,可他說的也沒錯,鬧成這樣,現在只能自己放下身段來,何況,莫少一再強調,這兩人之前愛得轟
轟烈烈,再大的仇也不帶隔天的。
女人大着膽子蹭到凌安南腿邊,手掌落在他胸前,他在家裡只穿件低領毛衫,露出性感胸膛。
幾乎觸碰的一瞬,女人渾身如一道電流激過,她心跳不由加速:“剛纔是我不對,我道歉,以後我不會傷你心了。”
“傷我心?”凌安南勾起脣,把她手丟開,“你以爲,你還能傷我的心?”
女人一驚:“我……我說錯了嗎?”
“沒錯,我的心是被你傷死了。”只有凌安南自己知道,這話究竟是對着誰說的,他把女人毫不留情地推走,“我現在沒心情,你要想做,就自己解決去。”
女人的臉色,在聽到最後一句之後,可謂是千變萬化。
“我不,我想和你……”
凌安南終於失去耐心:“滾。”
單是這麼聽着,她用路曉的聲音說出這種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還要不要臉了?
女人不死心,內心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看着凌安南的側臉,英俊的線條勾勒出這張充滿誘惑的臉。
她故意啞了聲音,學着電視劇裡的樣子湊到凌安南耳邊,由於彎下身子,胸口暴露在男人眼底:“凌安南,我想要。”
她說着,順勢坐在凌安南腿上,兩條胳膊掛住他的脖子。她要麼輸,就是輸在這張臉,要麼嬴,也全憑這張臉才能勾引到這個不可高攀的男人。
如果是別人,凌安南想坐懷不亂還不是小菜一碟,可眼前明明就是路曉那張臉,他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男人一向是行動派,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天天在眼前晃悠,他忍得多辛苦知道嗎?
要真是路曉本人,他早就撲上去吃幹抹淨了。
“我想給你,要不要?”女人又道。
凌安南喉間輕滾,盯着女人的臉,眼睛和心裡浮現的臉漸漸重合。女人的那句想要,在腦海裡不停煩他。
“凌安南。”女人湊上去,聲音有些抖,她此刻才徹底明白,爲什麼來之前,莫少會交代那麼細緻,她現在親眼看到男人眼底升騰的慾望,渾身也跟着熱了起來,這回是真的放手一搏了,“我想要,你不想要我嗎?”
凌安南撥開她的臉,闔起眼簾:“我的名字,你再喊一遍。”
女人聞言,嘴角揚起抹勝利的笑。
路曉站在飯店頂層,倚着欄杆看向城市的某處。她來透透氣,這頓飯,吃得渾身不自在。
她對着那個小點盯了會兒,又把視線挪到另一處。
這兩個地方,總有個是凌安南現在住的。她雙手合十,閉氣眼睛,在心裡默默唸了遍男人的名字。
身後響起腳步聲,路曉睜開眼。
“不吃飯,上來挨凍做什麼。”
路曉轉頭,看到莫少那張臉,這就要掉頭離開:“和你呆在一個房間裡,難受。”
莫少擋住她去路:“你說,我那天要是扒了你,你還會不會這麼嘴硬。”
路曉心有餘悸,她那天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沒想到還是逃過一劫。她猶記得,莫少接到電話的時候,對面的女人親口說沒有發生,莫少的臉色變得怎樣猙獰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