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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再上路時,完顏赫便放慢了速度,反正經過這一上午的奔跑,離那鎮子也遠了,便是有人發現了客棧裡的屍體,查案也需些時日,況且是生人作案,無從查起,多半也只是被當做無頭案積壓在厚厚的卷宗裡。

夏展顏卻並不知在自己一夜沉睡的時候,完顏赫竟殺死了三個人,吃了火燒喝了水,飽也飽了歇息也歇息了,彼時馬速也慢,夏展顏的心情竟無端好了起來,時不時扭頭看看完顏赫,看得完顏赫一臉莫名。

而後夏展顏便哼起了《嶺頭山色》的曲調,在這遼闊天地間更顯輕揚而悠遠。

“娘子的聲音堪稱天籟。”待夏展顏哼唱完一曲,完顏赫由衷讚歎道。

夏展顏笑笑,竟未去糾正完顏赫的對她的稱呼,只擡頭看看陰暗的天色,“一會兒若下了雨,我們該去何處歇腳?”

完顏赫也擡頭看看天,四處望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荒野,不由得心下有些焦急,夏展顏這身子,病後初愈,又連日奔波,若再淋了雨可如何是好?

“我們加緊點腳程罷,爭取早點到達下一個城邑。”完顏赫說着,雙腳便在馬肚上一個用力。

剛剛還悠哉悠哉的夏展顏,一個驚呼抓緊了完顏赫,復又變得緊張起來。

好在雖天色陰沉,卻在到達城邑前,到底沒有下起雨來,直到他們進了城,尋了客棧,那雨才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夏展顏支開客棧的窗子,將手伸在窗外,雨水打在手上,有絲絲涼意,“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夏展顏吟了兩句便停下,不禁有些悵然,此情此景真是引人傷感。

完顏赫鋪好了被褥,回身看着夏展顏,她望着細雨一臉優思的畫面極美,令他無法移開視線。

“我們還要多久到邊關呢?”夏展顏回頭問道。

“既已到了煊城,離邊關也便不遠了,再有幾日也差不多了。”完顏赫看着夏展顏,輕聲道。

夏展顏輕輕嘆息了下,越離得邊關近了,她的心卻有些慌了起來,“若安哥哥不在邊城裡,或者,他……”

夏展顏很怕,自己如今是戴罪之身,而楊安作爲朝廷的一名邊城護官,他會接納自己嗎?

忽然之間,未來重新變得令她不安起來。

完顏赫看着夏展顏不安的神色,自然是懂她的擔憂的,卻也並未多言,只沉聲道:“我們下去用晚餐罷。”

夏展顏默默跟在完顏赫身後,因心情不佳,故而食慾也不振。

完顏赫看着她,有些無奈地笑笑,午後時她還哼唱樂曲,晚餐時便愁眉緊鎖,這小女子的情緒還真是說變就變。

直到用完晚餐,夏展顏沐浴完畢,心情都不甚愉快,披着溼漉漉的長髮,靜靜坐在窗邊,等着頭髮自己風乾。

完顏赫見了,忙拿了乾爽的汗巾幫夏展顏擦乾頭髮,“雨夜溼涼,仔細受了寒。”

夏展顏也不動,任完顏赫輕輕擦着她的頭髮。房間裡靜靜的,只聽得到窗外雨落的聲音,以及客棧裡走動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