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東大營。
段雲走回了大營帥帳內,副將聶裳六階武者,驍騎將陳少棠,五階武者,都尉馬明飛,四階武者,三人跟隨段雲走入帳內。
“都安排妥當了嗎?”段雲問道。
聶裳拱手道:“段將軍,營內外都增添了侍衛,特別在大帳附近的幾個小帳內,都伏擊了弩機手和刀斧手,如果刺客真敢到我東大營來行刺,必定有來無回!”
陳少棠在旁道:“帥帳後面埋伏了二十名劍客,今晚由屬下裝扮將軍,在帳內休息,如果刺客敢闖入,就地格殺!”
段雲點了點頭,臉色露出猙獰的陰笑:“此人敢殺我們四大戰將,想必也是一個先天高手,難道是辰凌請來的?哼,不管什麼來頭,既然殺害了樊兄弟,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你們都謹慎形勢,我有一種危險的預感,這個刺客很有可能已經盯上了我。”
諸將侍衛們一愣,難道那位刺客真這麼大膽,頂風作案,闖入軍中,前來刺殺?
“夜不早了,段將軍,請屈尊前往後營休息。”聶裳提議道。
段雲被燒壞了面容之後,喜怒無常,冷冷嗯了一聲,起身走出主帳,八名貼身侍衛跟隨,其餘幾將留在主帳周圍,開始佈置,裡外三層都設下了伏兵,準備要擒殺刺客。
“將軍,今夜請宿在這裡!”都尉馬明飛恭敬說道。
“好!”段雲站着未動,有一種危險的徵兆不斷浮現心頭,卻又不知危險在何處,心神不寧的感覺,他示意親衛先進入帳內檢查一番。
“喏!”數名親衛心領神會,抽出兵器進入了帳內。
都尉馬明飛看着有些想笑,但是還是忍不住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將軍如此警惕,這是一個高階武者必備的心態,輕敵者,必會招惹失敗。
“啊!”一聲慘叫在帳內傳出,使得帳外每一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怎麼回事?”
“保護將軍——”馬明飛緊張地吼一聲,周圍十多名侍衛簇擁上前,把段雲護在圈內。
“有人中箭!”帳內有人驚呼一聲。
段雲手按劍柄,目光緊緊盯着帳篷,血脈急促跳動,那股死亡的威脅感覺,越來越近。
“鏘!”
驀然間,段雲驚覺,拔劍轉身一劈,但是他身後的身影更快,劍鋒斜斜擦過他的劍刃,然後刺入段雲的腹部。
噗!
蟄伏許久,必殺一擊,但對方也是先天高手,能夠在瀕臨死亡的瞬間,有所察覺,這一劍,終究沒有刺入要害。
段雲忍着傷痛,一掌拍出,擊打在那人的肩胛處,那人影中掌倒退,衆侍衛這才反應過來,同時撲上去,這才發覺刺客身穿着侍衛的服飾,竟然混在他們之間。
馬明飛大喝一聲:“保護將軍!”
然後身先士卒,拔劍率領十來個侍衛衝上去,但這時候,那刺客揚手一甩,暗器飛射,暴雨梨花,數十道鋼針散射出去,衝上前的武者侍衛頓時中了暗器倒地。
那名刺客忍着掌傷,仗劍疾閃,在人影中快速跳動,再次衝了上前,殺氣凝聚,森寒無比,渾身似乎毫無生機一般,完全的黑影鬼魅,死神代表。
“噹噹噹——”
段雲身受重傷,流血不少,強忍着傷痛,邊打邊退,只要再堅持十幾回合,四周的侍衛就能趕過來了,他就能保住性命。
可是,刺客似乎含有必殺之心,劍術凌冽,鏜煌鏜煌,這一擊慘烈,剛猛,勢不可擋,無堅不摧,絕殺一劍,無與倫比的殺機已經把對方淹沒。
“嗤——”
一道血光飛濺,見血封喉,段雲的面紗飄落,露出猙獰又驚駭的目光,脖頸噴着血槽,空有一身七階武力,卻難以防守得住。
因爲對方,在最先出手之前,早就隔絕了氣機和感應,讓他‘秋風未至蟬先覺’的本領無法正確判斷,被矇蔽了天機,使得他一直處於被動中,此人絕對是殺手中的頭牌!
“究竟…是誰?”
“你沒有必要知道——”身穿侍衛裝的刺客,調換的方向轉身飛奔,沿途出現的侍衛尚未出手攔截,白光一閃,就如同風折枯草一般,應風倒下,當場斃命。
“段將軍!”副將聶裳、驍騎將陳少棠等人趕到這裡,看着段雲冰冷的屍首,都同時涌起一份寒意和怒氣,巧設一番伏擊,卻早已被刺客識破,在這裡得手,讓他們有一種無力感。
“快,快去稟告大王,刺客神出鬼沒,太厲害了。”
段將軍被刺殺,使得北大營一片騷亂。
“噗!”刺客一口氣奔出十里之外,在一處荒野山丘下停了下來,吐了一口瘀血,剛纔肩頭一掌,震動了她的經脈,但當時憋住一口殺氣,無法泄氣,否則殺機就會減弱,露出破綻,難以得手。
因此刺客含傷不吐,直到此刻,才噴出瘀血,化解體內的傷勢,調和一下心脈,儘管沒有大傷,但也是內傷,需要靜修幾日。
刺客脫下宋軍侍衛的甲冑,露出一身黑衣,嫋嫋娜娜,將那曲線朦朧的身軀,勾勒的更加妖嬈感性,如雪的膚肌,在黑衣和月色的襯托下,冷豔動人,一頭黑亮的長髮自然披散在肩頭,十分清美。
她望着成武邑的方向,眸光流轉着異彩,有一種思念、難捨的情意,與剛纔殺敵時那股冷血、狠辣的氣息完全不同。
這一刻,她是靜謐的,安詳的,有自己的憂愁和歡喜,明月之下,身子披着一層銀紗,手中劍刃泛着冰冷的光。
月光殤,夜未央,仗劍天涯,一曲思念吟,催人肝腸。
人稱羅剎女,此時此刻,渾身流露着小女子思念情郎的神色,連身上的寒煞劍氣都沖淡了。
“我只能幫到你這些了,希望你能平安——”甄巖兒淡淡說了一句,充滿感傷。
就在這時,一股危險衝上心頭,她緊握着手中長劍,驀然轉身,在山丘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道黑影,身材挺拔,不胖不瘦,如幽靈一般,目光犀利地盯着她,冷冷說道:“這還是羅剎女嗎?刺道盟年輕一輩的頭牌刺客,身上充滿了愁思情懷,哪還有刺客的樣子?”
“教官!”甄巖兒身軀一顫,憑着聲音和氣息,她已經知道是誰來了,刺道盟上一任的頭牌刺客,她的啓蒙教官之一,多年前就已經半步八階了,劍術狠絕,下手毒辣,絕對一大殺神,想不到這麼快就追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