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上要失控的時候,高楊停了下來,痛苦地喘息。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想要她,可到底不忍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要了她。
溫暖慢慢地清醒過來,臉上熱氣騰騰,讓她忍不住整張臉埋到他懷裡去。作爲醫生,她自然也是見過男人那個地方的,但那個時候她心無旁騖。可現在那**是針對自己而來的,這讓她很羞不敢見人。
高楊摟住她,微微一笑。雖然**得不到釋放很痛苦,心裡卻有些滿足。至少,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他高楊。也許這個分量還不多,但他有足夠的信心很快就可以霸佔它的全部!“寶寶,我們回去吧。”風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感冒。而且蚊蟲什麼的也多,咬傷了她他也心疼。
“嗯。”溫暖小聲應着,都不敢擡頭看他。
高楊一把抱起她,來到懸崖邊上。“寶寶,手抱着我的脖子,腿夾着我的腰,緊一些。”
溫暖的臉跟燒着了似的,但還是乖乖地照做,這事關小命的事情可不能馬虎。
高楊一手抱着她,一手攀着石頭跳下懸崖。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安安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溫暖被放下來的時候,站不太穩。雖然被他抱着,但是從上到下快速墜落的感覺還是讓她雙腿發軟。
高楊又重新把她抱起來,邁步就走。剛好旁邊小木屋的住客從山下上來,饒有興趣地盯着他們看,還不停地吹口哨。
溫暖被他吹得臊得不得了。等走遠了,撲過去一口咬住罪魁禍首。“都怪你!”
“寶寶,他不過是羨慕我們罷了。”高楊低聲朗笑。“我敢保證,他現在心裡肯定嫉妒得要爆炸了!”
溫暖用力瞪他。“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啊?”
“寶寶,我不是說過了,我要老婆就夠了,面子什麼的愛擱哪就擱哪。面子算什麼,老婆纔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
溫暖睡了快一整天,現在精力充沛,一點睡意也沒有。小木屋的一側是一個類似於陽臺的地方,因爲是木地板,又擦得很乾淨,她乾脆坐到外面去看星星吹風。
高楊拿了薄毯披到她身上。“雖然是夏天,但是山裡晚上溫度低,容易感冒。”
“我哪有那麼嬌弱。”溫暖撅撅嘴道,但還是乖乖地扯緊薄毯。
“防患未然總是好的。寶寶,你等我一下。”親了她一口,高楊一個飛躍到了道路上,拔腿往山下跑。
溫暖本想問他幹嘛去的,可惜他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說話。
山莊的住處就是這些木屋子,總共不過是幾十家,所以客人並不多。路燈昏黃,因爲樹影婆娑而顯得有些暗。
看着遠處的黑暗,還有附近的樹影石影,要不是膽子夠大,一個人住還真的有點害怕。而且山裡並沒有有效的保護屏障,單身女子在這裡過夜還是有些危險。
溫暖抱着雙膝,看着樹影幢幢的陰森景象,想起醫院爲了克服新手對死亡對鬼怪的恐懼,直接把人扔到了屍體化妝間,三更半夜跟屍體爲伴,四周基本上沒人走動。雖然學醫的人都相信世界上沒有鬼,但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會嚇得打顫,後來就習慣了。
“寶寶,想什麼呢?”高楊不走正面,依舊從路邊一躍而上踏住護欄跳了進來。
溫暖笑了笑。“想起剛畢業的時候,被醫院安排到停屍間給屍體化妝的事情。”
高楊皺皺眉頭。“傻瓜,沒事想這幹嘛。”說着,把一些吃的喝的擺在兩人面前。
溫暖看到有花生、薯片、瓜子、水果乾、啤酒等一大堆東西。“還挺豐富的,山下買的嗎?”
“自己帶的,就放在車裡。”既然有想法要帶着她往野外跑,他自然得準備周全。
溫暖有些驚詫。“你啥時候買的?還是說你喜歡吃零食,沒事就準備着?”男人好像不愛吃零食的吧?
高楊哭笑不得,伸手揉揉她的長髮。“這是爲你準備的。你看,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星星,不是很好嗎?”
溫暖沒反駁,因爲確實很不錯。雖然肚子不餓,但是光坐着沒意思,磕磕瓜子喝點東西就有意思多了。
“怎麼樣,有沒有很感動?”男人把臉湊到她嘴邊來,示意她親一個以資獎勵。
溫暖撅着嘴,伸手推開他。“別妨礙我看星星。”
高楊又湊回來,吧唧的在她臉上親了好大一下。然後砸吧砸吧嘴脣,說:“寶寶你不給,我只好自己拿了。”
“流氓!”溫暖發現,跟高楊在一起,她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
“反正都叫流氓了,那就流氓到底吧,否則也對不起這個名號。”說着就湊過來要親她。
溫暖嚇得急忙伸手去擋,被他左攻右擊鬧得哇哇大叫。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躺到了地上,被他壓着身體,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
彼此凝視良久,高楊親了親她的額頭,拉着她坐起來。他不敢跟自己過不去,太挑戰自制力的底線了。
溫暖鬆了一口氣,隱隱的還有一絲失落。她暗暗吃驚,她竟然期待高楊的親吻?!溫暖被這個認知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寶寶,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氣息不穩,高楊奇怪地看着她。
溫暖瞪圓了眼睛對上他,急忙搖搖頭。“沒、沒事。”
高楊輕撫她的長髮。“來這裡就是好好放鬆的,所以不該想的事情都別想。對了,要不要看恐怖電影?這種氣氛下看恐怖電影肯定很有意思。”
溫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你瘋了。”雖然他們兩個都是膽子很大的人,但是在“荒山野嶺”裡看恐怖片,是不是太瘋狂了點?
高楊嘿嘿一笑,真跑進去拿電腦了。
溫暖作爲醫生自然是不怕鬼怪的,但她不喜歡恐怖片,她受不了那一驚一乍的嚇唬。“喂,你真放啊?我要是嚇得不敢睡覺,肯定不放過你!”
“寶貝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不敢睡覺的。”說着,點開了視頻。
溫暖無奈地瞪他,視線剛一轉到屏幕上,配合着一聲詭異的尖叫而彈出來的恐怖畫面,還是把她給嚇得心臟一跳。“哇——高楊,我跟你拼了!”
溫暖大叫着撲過去打他,兩個人扭成一團。被高楊左撓一下右撓一下,溫暖笑得身體都軟了。
最後,她被高楊壓在地上,喘得跟什麼似的。
四目相對,都被對方墨黑的眼睛吸引得移不開視線,眼看嘴脣就要貼上嘴脣。
“啊,鬼啊!”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溫暖被嚇得回過神來,兩個人同時轉頭去看電腦,又回過頭來彼此對視,然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小的木屋一側,迴盪着男人低沉的朗笑和女人清泠的嬌笑,偶爾還夾雜着詭異的尖叫。
只要有愛,無論何時何地,我們總能輕易地找到快樂。
……
恐怖片放了將近三個小時,等看完了,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
溫暖還是沒睡意,鼓動高楊又放了一部搞笑電影,看完了也笑得軟了才肯進去洗澡睡覺。
被褥枕頭都有着清新的味道,也很柔軟,躺着特別的舒服。
高楊在洗澡,溫暖穿着小熊睡衣躺在牀上,從窗戶能看到遠處的星光。樹林裡響着各種蟲子青蛙的聲音,很是熱鬧。在這熱鬧裡,她的心一片安寧。而這些,與其說是這裡清幽的環境帶給她的,倒不如說是那個正在洗澡的男人帶給她的。
心情突然變得很複雜,腦子也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連高楊何時從浴室出來了她也不知道。直到被人抱進懷裡,她纔回過神來。然後又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有些習慣他的懷抱了。這麼一想,身體就有些僵了。
“又胡思亂想什麼呢?身體僵得跟木偶似的。你呀,明明不適合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偏偏總愛想東想西。”言語之外,俱是寵溺。
溫暖一雙杏眼瞪得跟核桃似的,氣呼呼道:“你是在拐着彎罵我沒腦子?高楊你個混蛋,別以爲你是特種兵我就怕你。告訴你,本姑娘——”
“解剖學滿分通過,對吧?”高楊哭笑不得地接話。
溫暖頓時沒了聲,然後又仰着下巴叫:“知道就好!惹急了本姑娘,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哼!”
高楊蹭過來抱住她,涎着笑臉。“寶寶,咱們打個商量,在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之前,你能不能先把我吃掉?”
溫暖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吃掉”的意思,待反應過來,臉一紅伸手就拍到他額頭上去。“我讓你再流氓,我讓你在流氓!”沒什麼力道的拳頭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地招呼。
高楊配合她的動作,被“揍”得滿牀跑。後來,他一把將她抱住,摟着她一起躺倒在牀上,才結束了這一場教訓。“好了寶貝,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溫暖微微有些喘,心情卻是很好。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宣告着她的好心情。
高楊側躺着,單手支着腦袋看她。小女人嘴角代表快樂的弧度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拇指輕輕地刮過。
溫暖身體一僵,但沒有睜開眼睛。她貪戀他給予的關懷和快樂,可心底一直有着恐懼不安,讓她不敢放開心懷去接受他的一切……
只是溫暖不知道,她其實已經對高楊敞開心了,否則她不會容許他睡在自己的身邊。男女之間,最大的信任不過如此。
高楊躺平身體,握住她的手,然後十指交握。微微一笑,閉上雙眼。
許是累了,許是對他太過放心,溫暖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高楊聽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挪到懷裡,抱着她不一會也睡了過去。
山中寧靜,心中平和。
……
一覺睡到天亮纔起來,溫暖一身清爽。早上起來趴在欄杆上看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地去洗漱。
等她洗漱出來,高楊遞給她一套迷彩服。“寶寶,換上這個,今天我帶你探險。”
溫暖接過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去哪裡探險?原始森林?”
“對,原始森林。”高楊愛極了她狡黠的表情,趁機偷親了一口,被她掄起小拳頭就打。
溫暖換了衣服,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出了門,到山下去吃早餐。
用完早餐,高楊把自己的悍馬開出來。一身迷彩服的男人高大挺拔,站在炫目個性的悍馬旁邊,羨煞了多少男男女女。
溫暖被他摟着推進了副駕駛座,接收了多少羨妒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她突然有些興奮期待起來。
悍馬飛馳而去,開到後來,道路就變成了崎嶇的山路。這個時候,越野車的彪悍就完全體現出來了。拉風的越野車配上這野性的男人,確實是一個炫目的組合。
溫暖一路好心情地欣賞着車窗外的景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高楊聊天,不時被他猛然爆出來的笑話逗得笑岔了氣。
車子跑了許久,總算是停了下來。
高楊在溫暖身上抹上了驅蛇蟲的藥物,又幫她把衣服鞋帽整理好,以免被一些有毒的東西咬了或者撒下傷害皮膚的液體。
說是探險,其實並沒什麼神秘,大多是一些幽深的洞穴、千奇百怪的石林、還有上百年的大樹。但是對溫暖來說,這些就已經很新奇了。她高高興興地這裡鑽鑽,那裡看看,難得的像個孩子。
高楊一邊注意着有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一邊趁機把各種姿勢表情的小女人拍下來,打算留作以後她不在身邊時欣賞以解思念。
“高楊,你看,有蘑菇!”溫暖看到樹根下一窩子蘑菇,激動地招手喊高楊過來看。她學醫的人,自然知道怎麼辨認哪種蘑菇是可以食用的。
“摘下來,等下我們做午餐。”高楊被她那激動可愛的樣子勾得心裡癢癢,很想把她摟過來狠狠地親。
“好!”溫暖高興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把蘑菇給摘下來,用衣襬兜着。低頭去吸一口氣,蘑菇的香味就縈繞在鼻息間。“真的好香,害得我都覺得餓了!”
“那我們這就去做午飯。”摟住她的肩頭,一起往回走。
溫暖看着兜着的蘑菇,問:“我們就吃這個?”雖然說蘑菇很美味,但只有這個也忒寒磣了。不過這是野外,好像不能要求太高。
“剛纔看到那個潭子裡面有魚,我們抓幾條魚,摘些野菜,再加上這些蘑菇就可以對付一頓了。”
“可是那個潭子在懸崖下面啊。”他們是從高處往下看到的潭子。
“放心,交給我。”高楊緊了緊手臂,摟緊她。那點難度對他來說還不是問題,就算抱着她都沒問題。只不過看她累了,也想着讓她歇一歇。
高楊先把溫暖送回車子,把飯煮上,讓她乖乖地在一旁呆着等飯熟了。他自己則去摘野菜、洗蘑菇和抓魚。等米飯開始散發香味,高楊就拎着東西回來了。
溫暖看他熟練地架鍋,該烤的烤,該炒的炒。“你隨時隨地都帶着調料和炊具的呀?”看着他從車上拿出各種各樣的調料,她着實驚詫了。
“三不時地就被扔到深山老林裡自生自滅,早養成習慣了。”
溫暖看着男人專注地忙於準備午餐,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就像一本厚厚的書,有太多的內容需要她去解讀。
吃了一頓不錯的野味,兩個人就收拾東西打道回府。溫暖只有兩天假期,他們今晚就得趕回濱海市。
在回濱海的路上,高楊突然接到部隊的電話。緊急任務,他必須馬上歸隊!他把車停在路邊,越過座位按住溫暖的肩頭,深深地看着她清澈的雙眸。“寶寶,我必須馬上回部隊。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下次我會補償你的。”
溫暖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我哪有那麼小氣。沒事,你趕緊回去吧。我就在這下車好了,這裡應該有回濱海的車經過。”
“我幫你攔車。”高楊用力親了親她的額頭,跳下車。
他們運氣不錯,不久就有一輛去往濱海的大巴,被高楊用了點辦法攔了下來,將溫暖送了上去。“寶寶,你等着我,我一辦完事情就來陪你。”
溫暖沒說話,只是看着他淡淡地笑。車子發動,看着他的身影漸漸地遠了變小了,她心頭涌上莫名的失落。一轉回頭,發現四周的視線都盯着她看,讓她很是尷尬。
直到車子不見了,高楊才收回視線跳進駕駛座。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別會情勢急變。若知道,他鐵定會強行把她也帶着歸隊!
……
車子剛剛聽停到濱海的車站,溫暖還沒走下車呢,高楊的電話就到了,跟算好了似的。
“喂?”臉完全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自發地揚起了笑容。
“寶寶,到了嗎?想我沒有?”男人磁性的嗓音,如夏日的涼風讓人很舒服。
溫暖卻是哭笑不得。“大哥,我們剛剛分開不到2個小時。”
“可是我想你了。”那邊大刺刺地說出來,不曾有一下的猶豫。
溫暖不知道他是太熱情,還是說得太順口了。“我剛剛下車,你到了沒?”
“沒,還在路上。”
“那你好好開車,我先掛了。”開車打電話很是危險,雖然他車技很棒,但還是不要冒險好。
“好。那你乖乖的吃飯睡覺,我做完了事情就回來陪你。拜拜,我的寶貝。”
“拜拜。”掛了電話,溫暖走過去找公車。本來是要坐回小區的,後來又改成了去陌陌那。路上溫暖打了幾次電話,但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她更加擔心起來。
陌陌爲了省錢,住得很遠,而且是個小小的地下斗室。長期在那種地方住着,人容易變得壓抑,特別是陌陌本來就生活壓力很大。
腦子裡閃過從前到今的一幕幕,溫暖的心情慢慢的變得很糟糕。她的心情很矛盾,有時候盼着尤醉回來,跟陌陌一起過上好日子;有時候又希望他乾脆跟陌陌分了,覺得他那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善良堅韌的陌陌!
車子穿越了大半個濱海市,總算是顫悠悠地停在了路邊。
溫暖從車上下來,跑到路邊用力地呼吸新空氣。她有些微暈車,短途還好,長途的話就不舒服。如果車子跑得穩,車內也沒什麼味道,一般就沒事。
平復了體內那陣不舒服的騷動,溫暖熟練地穿過深深的小巷,往裡找到某棟散發着老舊氣息的小樓。這裡樓與樓幾乎是貼着建的,一年四季也沒什麼陽光照射進來,所以空氣裡都散發着黴味。如果是風溼症患者住在這裡,必然是一場折磨,而陌陌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風溼症狀了。
所謂的路是兩個房子之間空出來也就一米多點的距離,還有三輪車摩托車跑來跑去,一不小心就要撞車。好幾次,溫暖就碰到了動手解決的畫面。
垃圾隨手扔在地上,因爲天氣炎熱而散發着陣陣難聞的味道。兩邊多是小商店,店主光着膀子赤着腳手裡搖着大蒲扇,打量着過往的人。如果是個美女,偶爾還能聽到幾聲令人不舒服的口哨。
走在陰暗的小巷裡,呼吸着發黴的空氣,想着苦命而固執的好友,溫暖有些喘不過氣來。
地下室原本是倉庫來的,後來被房東分成了三個斗室出租了。除了陌陌那一間,其他兩間分貝住着一對年輕的夫妻,看樣子都是老實人。陌陌在這裡也住了兩年多了,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是好人。
破舊的鐵皮門被敲得當當響,可是門後一點回應也沒有。手機又打不通,溫暖越發着急。
也許是被這噪音給驚擾了,旁邊那扇門打開了。溫暖來得不少,他們彼此算是認識的了。
“是你啊,很久不見。小陸今天一直沒開過門,可能是昨晚沒回來吧。要不,你繞到後面去看一下。”
“好的,謝謝。”這個房子的地基比後面低一些,所以房東就在後面挖了半個窗戶,好歹能進來一點光,就是這樣大白天的還得亮燈!
溫暖繞到後面,仔仔細細確認過,屋子裡確實沒人。又撥了幾次電話,還是無法接通。她猜想陌陌是不是不想接電話,於是溫暖發了一條短信,希望陌陌看到能回覆。
穿過長長的小巷,溫暖又來到了公交站,坐上了回去的3路車。車子停在某個中轉公交站時,不放心的她又換了去陸以陌公司的公車。
陸以陌的住處跟公司隔得很遠,在途中就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五點半下班的那一撥人制造出了高峰期,被擠得像青蛙一樣貼在車門上的溫暖感覺到了疲憊和壓抑。
好容易公車到站了,溫暖被後面一股強力推下車,差點沒剎住摔倒在地。剛剛站穩,她就腳步匆匆地跑到那棟樓下,剛好到下班時間,許多人魚貫而出。
溫暖就站在門口旁邊,盯着來來往往的人,怕看漏了。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也還不見陸以陌的影子。溫暖不由得又撥了一次電話,還是老狀態。剛好看到陌陌部門的一個見過面的同事,她急忙迎了過去。“你好,我是陸以陌的朋友,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來找小陸嗎?可是她今天請假了啊。”
……
告別了陌陌的同事,溫暖攔了車回家。她累了,真的沒力氣再去擠公車。恰逢下班高峰期,就是打的也還是堵得厲害。
溫暖擔心陸以陌的安慰,着急得不行。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就在溫暖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溫馨。
這個時候,溫暖一點也不想接到溫馨的電話,所以她任由它響到停止。可不到五秒鐘,它又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無奈,她只好接了。“喂?”
“溫暖,沈君則呢?”
對於溫馨一開口就問自己要人,溫暖着實愣住了。回過神來,她抿了抿嘴脣收拾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你不該找我問他的行蹤去向。”
“這幾天,他難道沒去找過你?溫暖,你不要騙我。”
“沒有。對不起,沒事我掛了。”完全不等她迴應,溫暖直接掐斷通話。有些虛軟地靠在座位上,電話又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就直接掐斷。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溫暖總算是到了小區門外。
在樓下,她愕然發現,溫家那一家三口就站在她住那棟樓的門外。是的,他們一家三口。而她溫暖,是多餘的。
溫暖被這一幕刺激得喉嚨發緊,眼眶發熱。
溫暖吸一口氣,暗暗在心底罵自己沒出息,因爲她竟然想掉頭就走。
可惜,她走不了了,因爲他們已經發現她的存在。
溫暖的手下意識的插進褲兜裡,握成拳頭。臉上,慢慢地擠出一個客套的笑容。“你們怎麼來了?”
溫馨比她着急多了,直接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問:“溫暖,君則呢?他是不是躲在你家裡?還是你把他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溫暖心裡酸得厲害,她忍不住想:在你們眼裡,我有多麼的不堪?“我在電話裡已經說了,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他的去向也與我無關。”
“不可能!除了找你,他還能去哪裡!”
溫暖不知道嚷嚷這句話的溫馨是什麼心情,至少她感覺很糟糕。姐姐問妹妹要男朋友,而那個人還曾經是妹妹的男朋友,這關係怎麼看怎麼亂!“我不知道。你就算問一百遍,我也還是不知道!”
“可是——”
“你不應該來向我要人。我和沈君則以前是戀人,你不覺得作爲介入我們之間的那個人,你現在來問我要人很可笑嗎?”
“我——那是他已經不喜歡你了,我纔不是第三者!”
“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吧,那你更不該來向我要人!向男人的前任要人,不是很可笑嗎?那除了證明你的沒能綁住男人的心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高傲如溫馨,被一向沒有存在感的妹妹這樣子冷嘲熱諷,哪裡能吞得下這口氣。“那你不是更沒用?至少他是拋棄了你選擇我,不是嗎?”
“你說得對,所以我承認我沒用,難道你今天也是來向我承認你也沒用嗎?可惜,你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爲我對你們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要吵要打都是你們的事情,走不下去也是報應,與我何干?”
“溫暖,怎麼說話的!”李心圓看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委屈,馬上就出口斥責溫暖。她和丈夫都是不願意來這裡丟人現眼的,可是禁不住寶貝女兒撒潑,更捨不得她拿自己的身體做威脅。
溫暖吸一口氣,努力地笑着。“怎麼說話真的重要嗎?從小我就乖巧,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所有的一切我都乖乖地做了。我連在夢裡都想着,我這麼乖巧聽話,睡醒了爸爸媽媽就會像疼愛姐姐那樣疼愛我。可惜,我一次一次地夢醒,終於發現這一切都是我的白日夢。我做了二十幾年的白日夢,我已經累了,所以我不想再逼着自己做一個聽話的孩子。溫馨怎麼會跟沈君則走到一起,你們又在中間承擔了什麼角色,我都已經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了。但是,也請你們不要拿與我無關的事情來打擾我。我的要求,只有這麼多!”
溫暖沒法再往下說,因爲喉嚨已經有些異樣。她擔心再多說一個字,自己就會哭出來。
“溫暖!這二十幾年來,我們是少了你吃的還是少你了穿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說話這麼對我們的?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養條狗呢!”李心圓的話內,有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怨毒。
溫暖抿着嘴苦笑,踉蹌後退。“那就當我沒良心不念爹孃養育之恩好了。也好,反正你們一向不對外公開我們的關係,如今也省得發什麼聲明說要斷絕關係。真好,省事了。”
這些話本該是讓他們難堪的,可最終疼得無法呼吸的是溫暖自己。
“溫暖,我們——”溫長庚臉色不太好,想說什麼,卻被李心圓一巴掌甩在溫暖臉上截住了。“心圓!”。
“好啊,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我今天就如你所願。從今往後,你跟我們溫家再無半點關係!但是我也警告你,沈君則是溫馨的男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有任何牽扯,否則我跟你不客氣!”李心圓繃緊的雙脣,瞳孔發大,露出似乎眼前這個人真是她的仇人一樣狠的表情。
溫暖臉上**辣的,緊緊地握着雙拳,用力瞪大雙眼,不讓自己因爲她的這一番話而哭。她本是氣話,卻沒料到母親居然一個字的挽留都沒有,彷彿已經等她說這一番話等了許久一般。
“心圓,別這樣說,她還是個孩子!”溫長庚能感覺到溫暖在一剎那間褪盡了臉上的血色,整個人幾乎搖搖欲墜,到底有些於心不忍。再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她身上流的始終是他溫長庚的血!
溫暖的視線落到了溫長庚的臉上,想從那上面看出溫情來。可是她再隱忍,視線也已經模糊了,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給我閉嘴!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李心圓怒聲呵斥。
剛好這時有人從樓裡出來,好奇地往這邊看。
正要張嘴的溫長庚別開頭,沒有反駁。
待那人走遠了,溫馨一把抱住李心圓的胳膊。“媽,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說廢話了,我只想知道君則在哪裡!你快讓溫暖把人交出來!”
溫暖扭開頭,微微張着嘴努力地吸氣。胸口那疼得厲害,那疼似乎是一個吞食空氣的妖怪,讓她覺得四周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李心圓拍拍寶貝女兒的手背,示意她冷靜。轉向溫暖,眼內的柔情在一剎那間消失殆盡。“說吧,人到底在哪裡?”
溫暖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緩緩地開口。“我不知道。”說着,她從包裡拿出鑰匙,走過去開門。
握着門把,她僵着背影說:“如果你們不相信,那就上來搜吧。”如果這樣他們還不相信,那就與她無關了。
房子年齡比較久,樓道的燈已經蒙上一層灰,所以遠不夠亮。
溫暖走在前面,聽着後面溫馨在抱怨撒嬌,母親在柔聲地安撫,一滴淚無聲地滑落眼角。恐怕窮盡此生,她也無法從母親那得到這樣的溫柔慈愛。這樣的情景多少次在夢裡清晰呈現,可到底只是夢!
溫暖急忙裝作撥弄頭髮,把痕跡擦去。
停在門外,溫暖將鑰匙插進鎖孔,可是幾次都沒對準。就在這時,門從裡面開了。
溫暖瞪大雙眼,愕然地看着屋子裡多出來的人。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糟糕了!
“啪”一聲,溫馨一個耳光子就甩在了溫暖的臉上,尖聲質問:“你不是說你們沒關係嗎?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溫暖被打得懵了。
倒是沈君則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溫馨。“暖暖,你沒事吧。”
溫馨被推得踉蹌跌倒在地。“沈君則,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打我!嗚嗚……”嬌貴如溫馨,一下子哭哭啼啼起來。
李心圓和溫長庚急忙撲過去看寶貝女兒,生怕她哪裡碰傷了。
溫暖怔了一下,隨即一把擋開沈君則的手,用力瞪了他一眼,冷下臉。“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畢竟溫家人在,沈君則也只好瞪着溫暖,嘴動了又動,原先想好的說辭一個字也沒說。只在心裡,輕喚她的名字。
溫馨嚶嚶地哭,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心圓衝過來,一耳光甩在了沈君則的臉上。“沈君則,你就是這樣子對我們家溫馨的?”
李心圓瞪了一眼溫暖,又看回沈君則,目光很兇。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的溫馨!“沈君則,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跟她已經沒感情了,以後都不想見到她了嗎?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想一腳踏兩船?你把我們家溫馨當什麼了?”
溫暖看向沈君則。她在心裡冷笑,原來他對她已經沒感情了,再也不想見到她了,那又何苦糾纏她?
李心圓冰冷的視線又紮在了溫暖身上。“還有你!你不是說他不在你這裡嗎?現在是怎麼回事?他難道是鬼嗎?”
溫暖沒吭聲,因爲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說話呀,都啞巴了?我告訴你們,如果我的溫馨有什麼事,你們誰也別想過日子!”李心圓被氣壞了,吼得有些歇斯底里。
溫暖眨眨眼睛,逼着自己揚起無所謂的笑容。“沈君則,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也不想見到你。我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麼,請你現在滾出我家!也請你把他們帶走,我家小,容不下這許多的大佛!”
“溫暖你給我閉嘴!別以爲這樣就可以撇清一切,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今天,你們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那誰向我解釋?你們把我的男朋友變成了溫馨的男朋友,誰向我解釋?誰給過我一個字的解釋?”溫馨腳步踉蹌,滿心悲哀。她慢慢地後退,直至無路可退。這一刻,她多想高楊在這裡,如果他在,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
“暖暖,我——”沈君則十分苦澀和心疼,跨出一步想伸手去扶她,卻被李心圓一掌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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