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任何情報輔助的前題下,我只得無奈的在地圖上一個相對靠前的142高地做爲我軍的駐地。
會選擇它處在三個炮兵陣地中心,不管這其中的任何一個炮兵陣地遭到敵人的偷襲,我們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給予支援。
其實我也知道這是一個很笨的方法,首先是越軍特工不一定會以炮兵陣地爲目標,其次是以越軍特工行動的迅速,就算我們趕到了也只是做一些收尾的工作了,然而這又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有辦法的話我現在也沒有想到。
我向李政委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按他的話說,只要對我們逮住越軍那支特工部隊有幫助,他們能幫的就一定幫。所以二話沒說就給142高地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鐘後就通知我們可以上去接防了。
事情看起來是很順利,然而在真正實施的時候卻遇到一些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困難。這次的困難卻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友軍。
爲了避免暴露我們這支部隊的行蹤,所以當天夜裡我就與排着整齊的隊形開往142高地,同樣是爲了保密,李政委只是簡單的跟142高地的戰士說我們是一支兄弟部隊並給了證明文件。這些本來都沒什麼問題,然而142高地上的戰士卻因爲不清楚我們肩上擔負着的是怎樣一種使命,盡然還對我們敲起了竹杆……
這天夜裡我一進入陣地就端着望遠鏡觀察起了周圍的地形,這是我多年作戰的習慣,因爲我必須要知道我們是處在怎樣的一種狀況下,比如敵人有可能會從哪些方向朝我們進攻,我們有可能從哪些方向得到友軍部隊的支援等等。所以我只是簡單的讓警衛員小張去向原駐地的謝連長要一張越軍火力的配置圖、各高地的座標、以及附近的雷區分佈等。
他們在這個陣地上駐守了幾個月,對這一切早已是瞭如指掌了,我們剛剛接手陣地的防禦,自然是要從他們那知道這些寶貴的信息。
然而不一會兒小張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手裡什麼也沒有……
“怎麼回事?”我疑惑的問道。
“報告營長!”小張朝我挺了下身說道:“他們說……他們說那些資料都是他們用命換來的,現在咱們想要就得用錢去換……”
“什麼?搞什麼名堂!”聽着小張的話不由一愣,接着怒火蹭的一下就往上衝,把望遠銳往旁邊一丟抓起步槍就朝小張指示的方向衝去。
“誰是謝連長?哪個是謝連長?”
我連叫了兩聲才從戰壕裡慢吞吞地站起了一名衣不遮體渾身是泥的戰士,衝着我應了聲:“我是!”
看着他的樣子我心裡的氣就消了一半了,暗道他們也真是不容易,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守了幾個月……
但消氣歸消氣,資料卻不能不拿。於是我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盯着他說道:“我是接收這個高地營長,現在我命令你把陣地的相關資料移交給我們部隊!”
“喲……”沒想到謝連長聽我這麼說不只不怕,反而悠閒地往戰壕邊一靠,回答道:“還跟我打起官腔來了啊?我告訴你,老子不怕!老子跟手下的弟兄在這山頭跟越鬼子打了幾個月,什麼場面沒見過?咱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你嚇唬?”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冷冷地看着。
“同志!”見我沒了聲音這個謝連長反而越說越來勁了,他得意地打量了我們一番,朝我揚了揚腦袋說道:“看你們軍裝都是嶄新的,想必還沒打過仗吧!我們也不是爲難你們,你想想啊……敵人的火力分佈、雷區分佈還有座標……這些哪一個不是我手下的這些兄弟們用命換來的,哪一個沒有倒下幾個兵?”
謝連長說着就越來越激動,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你們我們容易嗎?現在只不過向你們要些小錢慰勞下戰士們……怎麼?還不願意了?我告訴你,老子不怕什麼處分,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麼給錢,要麼就自個……”
下面的話他就沒有說出來了,因爲我已經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並將他死死地壓在了戰壕側壁上,我用的勁是那麼大以至於他都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頭。
謝連長手下的兵也都不是些省油的燈,一看到這種狀況紛紛抓起槍來就要跟我們急。但我們是什麼人,如果這都能讓他們得逞的話那我們這特種偵察大隊也是白叫了。戰士們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
就三下五除二的繳了他們的械,有個把想要動粗的還沒兩下就讓戰士們給用擒拿手給死死地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時我才一把將謝連長鬆開,冷冷地問道:“你覺得……我們像是沒打過仗的兵嗎?”
“我告訴你!”我緩緩蹲了下來,衝着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斷咳嗽的謝連長說道:“別以爲打過幾場仗殺過幾個越鬼子就了不起,我手下隨便抓出一個兵來也比你殺的越鬼子多,要數功勞你還不配!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麼給資料,要麼就死在我手裡!”
我不是在說笑,殆誤戰機是個什麼樣的罪名上過戰場的都知道,所以現在可以說這個謝連長的命其實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我操你娘……”可這個謝連長也是個發起火來就不要命的人,他可顧不上那麼許多反應過來後衝上來就要跟我拼命,但很快就讓他的兩個手下給死死地拉住了。
“連長!”他的手下勸道:“咱們死在越鬼子手裡是英雄,死在自己人手裡就是罪人啊!”
“是啊連長!”另一名手下也叫道:“算了吧!他們都是老手了,咱們栽的不冤!”
我聽着不禁暈了下,這都什麼跟什麼嘛!這都好像黑社會裡的黑吃黑似的!不過我卻因此喜歡上了這個謝連長,不是說他的單兵素質有多高,而是他這犟脾氣和骨氣。
當兵的最看不起的就是軟蛋,瞧得起的就是這種打死也不服輸的。
“同志!”這時謝連長手下的一個兵知趣的遞上來一疊用防水布包裹着的文件說道:“這是你們要的資料,我們可以走了吧!”
“你們可以走了!”我左右使了個眼色,戰士們就將那些兵鬆了開來並把武器還給了他們。
但正當他們要離開時,我又在後面加了一句:“不過謝連長必須留下,你們去跟李政委報告一聲,就說謝連長在高地上協助我們工作!”
我的確是需要一個熟悉地形的人來配合我的工作,我覺得這個謝連長就是個很合適的人選。不過謝連長顯然不這麼認爲……
“他娘滴!你他媽的算老幾……”謝連長破口大罵的衝上來就要找我麻煩,但戰士們哪裡會讓他得逞,兩下就把他給制服了。
“你們還不走?”看着那一干還愣愣地站着的兵,我兇巴巴的問道。
“首長!”沒想到謝連長的兵不但沒離開,反而都走了回來站到我面前說道:“我們是不會丟下連長獨自離開的,要走也要一起走!”
聞言我不由一陣好笑,這些傢伙顯然是把我當成了敵人,心理上覺得謝連長是被我給俘虜了,所以這纔不願意離開,他們完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違抗上級的命令。
不過我心裡卻暗讚了一聲:這纔像是咱們解放軍的部隊嘛!如果個個被我這麼一嚇就丟下連長跑了,那纔是孬種呢!
搖了搖頭後,我只得無奈地對身旁的通訊兵說道:“給我接李政委!”
“是!”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隨手就把話筒遞了過去。
其中一名看起來也是幹部的兵接過了話筒,聽了一會兒後就有些無奈應道:“是,是!堅決服從命令!”
完了就憋氣的將話筒往地上一摔,就對身後的兵叫道:“換防……”
“放開他!”等那些兵全都走乾淨後,我就示意按住謝連長兩名戰士鬆手。
“哼!”謝連長爬起來往旁邊的石頭上一坐,就氣呼呼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別指望拿上級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我就是不合作你還能拿我咋滴?我啥都不知道……”
“喲!有點俘虜的樣子嘛!”我打趣的話讓周圍的戰士們鬨然大笑,只笑得那個謝連長一個人坐在那尷尬不已。
我笑着湊上去給他遞上了一根菸,但他斜了我一眼就別過頭去理也不理,那表情就像小孩子跟大人賭氣似的,讓我看着不由暗自好笑。
“我說謝連長……”我不以爲意地收起了香菸,說道:“如果你知道我們什麼部隊,是來對付誰的,我想你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誰稀罕!?”謝連長想也不想就應了聲。
我笑了笑,自顧自的說道:“聽說……昨天晚上你們的炮兵陣地被越鬼子的特工部隊給偷襲了吧……”
剩下的話就用不着多說了,謝連長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猛地擡起頭來滿臉驚愕地朝我們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