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我暫時結束了工作,王向峰加了我微信,給了我人生中第一筆工資,1400元。我有種說不出的喜悅。
手裡還有我爸在上學前給我的五萬塊,學校銀行卡每年都能收到一個神秘人給我的兩萬,大概是藍家給的。
但這都比不上我自己賺來的一千多塊開心。
大概不到一個星期,房東這來了一位男生,說要租房子。蔚海技術學院已經封校了,他因爲要考研,所以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複習。我出來吃飯時,他微感詫異,還以爲我是房東的女兒。知道我也是和他一個學校的學生後,他開心地和我交談學校的事。
這個男生叫溫成明,他也是對我影響較大的人,但究竟是好是壞,我也很難說清楚。
房東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她每次做飯都會帶出一些給我們。開始我還吃不慣這油膩的菜,後來也是習慣了,竟然不覺得難吃。
那天她做得是韭菜包子,我多少有些牴觸,所以找個藉口說吃不慣麪食,出去吃米飯。
我帶上錢包,在附近的小攤轉轉,心想剛賺了些錢,好好吃一頓不虧待自己。
“你去哪啊?”溫成明在我身後。
我略微驚訝,但沒被嚇到,也許是這樣慵懶的生活讓我變得遲鈍麻木,所以有人跟着我,我都不知道。
“挺鎮定的。”溫成明衝我笑了笑,從褲兜裡掏出皮夾,“吃飯了嗎?我請你。”
我心無芥蒂,“不用,我有錢。”
“呵呵,我頭一次請女生吃飯被拒絕。”溫成明無奈地在原地跺腳。
我沒有不想和他一起吃飯,而是希望AA制。“這有家小碗菜,你去吃嘛?我們各付各的。”
他遲疑擡頭,隨機露出微笑,“好吧。”
這裡的菜三塊錢一小碗,雪瀅喜歡吃,她說這裡的菜不是炒出來的,而是蒸出來的。味道可口,原汁原味,也更健康一些。
溫成明點了六樣,我點了兩份。
菜上好後,他給我往碗裡夾菜,這個舉動太過曖昧,我一時僵住。
“不用給我夾,我吃兩個菜夠了。”
溫成明:“啊?你就吃這麼少。”
不然呢?外人面前我能吃太多嗎?
“嗯,我減肥。”這話半真半假,來這以後,我變懶了,漸漸開始發胖。剛大三的時候,洛歆的買了體重秤,我偷偷稱了一次,已經58公斤了。當時自己也吃了一驚,胖了這麼多。但每次看鏡子裡的自己覺得還好,也就漸漸淡忘了,沒了毅力。
溫成明訝異道:“你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胖。”
“也不苗條。” 我被他弄得有些傷心。
溫成明笑着說:“我要是你男朋友,一定把你養得更胖些。”
付賬的時候,他搶在我前面把錢付了。“男生怎麼能讓女生付錢呢,這是禮貌。”
晚上,我們回去,房東阿姨着急道:“你們去哪了?這麼晚纔回來。”
溫成明看了下時間,覺得她太大驚小怪了,不在乎道:“這才八點。”
“唉啊,別出去玩太久。”阿姨看上去是真擔心我們。我有些內疚,我好久沒和誰出去吃飯了,今天有個人陪我,我就放縱了自己。
“不會了。”我說完回了屋。
溫成明敲了敲我屋的門。
“什麼事?”我有些不情願地開門。
他歪頭笑,“你還沒給我電話和微信呢。”
“明天再說。”我關上門,又把門插上。
過了幾天,我們同桌吃飯,溫成明偷偷看我幾次,等吃完飯後,才問道:“你生氣了?”
“沒有。”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我怎麼感覺你煩我呢?”溫成明小心翼翼地問。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歡那個放縱的自己。
溫成明看看我的臉色,“我帶你出去玩吧,想不想去公園,這次早點回來。”
我疑惑地問:“你不考研了?”
“還……早……”他衝我笑,“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帶我來的公園有些破舊,路上的塵土風一吹就帶起來了,與這個到處是樹木的城市不太搭。
“成明,又換女朋友了。”碰碰車位的一個男的打量着我。“這個有點太老實了。”
溫成明看了眼我的反應,不耐煩地對他道:“瞎說什麼呢?”
那男的討了個沒趣閉嘴了。
他領我來到射擊場,“會打槍嗎?”
“嗯。”我小時候我爸教過我,三點一線,他幾乎能百發百中。
溫成明疑惑地看我一眼,拿槍打爆一隻氣球。“老闆,一人五十發。”
那女老闆見有人來,將空位都掛滿了氣球。“三十,不能再少了。”
一百發子彈三十,還怕人講價,真不知道她這一天能賺到錢嗎。想來,我還是個幸福的人。
我連中兩次,溫成明贊到:“厲害,看不出來啊。”
一百發打完,老闆又送了我一個玩具熊。“常來玩啊。”看着她送我們的樣子,莫名有些心酸想哭。
我低下頭,忍住眼淚。
溫成明帶我在這玩了個遍,而且我們兩人算上吃飯,也只花了一百多點。他特別會跟人講價,這點跟雪瀅很像,雪瀅講價都是對半砍,而我屬於只要覺得價錢合理差不多,我就給錢了。
玩了大半天,已經是下午了。溫成明將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好累啊。”
我撥開他的手,“請你注意下。”
溫成明緩緩吐口氣。“你有男朋友嗎?”
“以前有,現在沒了。”
溫成明笑道:“那我還是有機會了?”
“沒有,我不會再喜歡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