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九點。
安全局，地下一層。
秦陌跟李長青並肩而站，立於監室的前方。
這層現在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就只剩下了一個藏身在空氣中的李冥，再無其餘閒雜人等。
就算是李默跟李苑兄妹兩人，這會也沒有參與到這場絕密的審訊當中，他們的信任自是頂尖的，但奈何實力太過低微。
“時間也不早了，那就開始吧。”
秦陌轉頭對着身旁的李長青開口說道，隨後他拉開腿邊椅子，施施然坐了下去。
聞言，李長青點了點頭，邁步走入監室，站到夏魅對面，右手伸出蓋在了她的腦袋上，一股極其微弱的精神力悄無聲息的散發而出。
數十秒後，先前還處於深度睡眠的夏魅忽然微微皺了皺眉。
她費勁兒的擡起眼皮，仰頭看去，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與此同時，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自她從襁褓中抱出的那一刻，開始像電影一般一幕幕的回放。
一些她本來都快忘記的事情，現在也變得極爲清晰，好似就在昨日纔剛發生。
記憶的回放速度很快，這對夏魅的精神是很大的負擔，但她不能主動停止這一切，只有被動接受的份。
她的額頭很快就暴起了青筋，滿臉俱是痛苦。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夏魅嘶啞着聲音怒聲喝道。
見她這般，李長青微微一笑，回道：“一點精神系的小把戲而已，這只是爲了讓你能夠記的更清楚一些，好方便待會的筆錄，彆着急，放輕鬆，很快就結束了。”
“呵！”
夏魅發出一聲悶哼，腦海中的記憶流逝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了安全屋，緊接着戛然而止。
李長青並沒有騙她，這個速度還真挺快。
夏魅的身子癱在了椅子上，劉海已被汗珠浸溼，沾在了額頭上，別有一分魅惑之感。
藉着這短暫的喘息之機，夏魅開始迅速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順帶觀察周邊的環境。
然而，只是稍稍一瞧，她的一顆心便立馬沉了下去。
她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渾身上下都透露着虛弱，哪裡還有一點S級覺醒者的樣子？
體內的五臟六腑，以及經脈骨骼全都有着不輕的暗傷，龐大的基因力量宛如一灘沉寂的死水，掀不起半點的波瀾。
簡而言之，如今的夏魅，跟個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她擁有着半神之軀。
“別再白費力氣了，你的基因已經被秘礦徹底鎖死，想靠自己掙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長青微笑着緩緩說道，他正是知道這一切，這纔敢如此大膽的距離她這般近。
而對面的夏魅，在她聽到秘礦這倆字的時候，本就沉沒海底的一顆心霎時間碎裂成了四五瓣，心底隱隱升起一股絕望之感。
正如李長青所言，有秘礦加身，她是決然不可能逃出去的。
爲今之計，只有等待別人的救援。
只是……夏氏會冒這個險嗎？
夏魅眼神變幻，低頭看着手腕以及腳踝處佩戴着的銀環，喉嚨苦澀。
這銀環其實就是秘礦製作而成的，他們跟以前安全局用過的手銬擁有着同樣的效果，能夠抑制人體內的基因力量。
但那種手銬用在S級覺醒者的身上是無效的，唯有這種精煉過的特製銀環，才能夠做到。
“所以，現在能聊聊了嗎？”
就在她滿心苦澀之際，李長青瞄準了時機，忽而開口詢問道。
聞言，夏魅緩緩擡起頭，隨意的四下掃了一圈。
她看到了監室外坐着的秦陌，但是並沒有去在意他的存在，只是扭頭看向李長青，問道：
“你們想聊點什麼？”
“當然是聊聊高陵夏氏是如何通敵叛國，如何養寇自重，如何襲殺帝國要員的事情。”李長青微笑道。
這話一出，夏魅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臉上露出了和死去的夏九川一模一樣的震驚表情。
他怎麼會知道？
安全局又怎麼會知道？
李長青上面說的，全部都是極隱秘的事情，按理來說是根本不可能暴露出去的纔對。
然而，現實卻由不得她不信。
對方就是明明確確的知道了！
不過，夏魅將自己的震驚隱藏的極好，在不到一秒的發愣過後，她當即展顏一笑，嬌滴滴的道：
“這位哥哥可真是莫名其妙，什麼夏氏通敵叛國，刺殺要員，這些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哦？聽不懂？看來腦子還是有點不清醒，那就再讓你好好回憶一下。”
李長青保持着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再次擡起手釋放出了微弱的精神力量，籠罩在了夏魅的腦部。
緊接着，所有的記憶又開始了飛速放電影，只是這一次……
是倒放。
監室內痛苦的嘶吼聲再次響起，好似人世間最美妙的樂章。
海量的記憶畫面被強行壓縮到半分鐘內光速閃爍，會對人體的精神造成巨大負荷，若是承受不住便會當場精神崩潰。
跟那些傳統的肉體刑罰相比起來，精神折磨顯然要恐怖千百倍。
李長青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一步步的沖垮夏魅的精神，摧毀她構築起來的心理防線。
安然坐在椅子上的秦陌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沒有絲毫的內心波動，並不覺得這種手段太過於殘忍。
也就是因爲夏魅是個S級覺醒者，否則根本用不着這麼麻煩。
李長青可以直接讀取她的記憶，只要避開精神種子的核心區域就好，但現在卻是不行。
半分鐘一閃而逝，李長青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
夏魅大口的喘着粗氣，瞳孔無神，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光澤，渾身上下都出了海量的冷汗，彷彿剛從水缸裡撈出來一般。
她身上那件顏色豔麗的鮮紅晚禮服，緊緊的貼住了她的肌膚，映襯出了完美的身材曲線。
瞧着夏魅略有些崩潰的樣子，李長青嘴角微笑逐漸濃郁，他隨即從身後拿出了一份文件，打開放在了她的眼前。
只見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跟照片，全都是有關於夏魅的詳細個人信息。
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了她跟高陵夏氏是何等關係。
夏魅只是掃了一眼，臉色便是一變，本就裂開一道口子的脆弱心理防線變得更加破爛不堪。
“那麼，現在可以聊嗎？”
李長青輕聲說道，一字一句好似惡魔的呢喃低語。
夏魅陷入了沉默，她一邊竭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一邊在心底做着極其艱難的衡量。
她的確對夏氏忠心耿耿，但她現在還不想死。
死亡從來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短暫的沉默後，夏魅重新擡起頭，兩眼盯着李長青那張陰暗的面龐，紅脣微微開闔，緩緩道：
“可以。”
很顯然，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李長青雙手輕撫，鼓掌而笑，頷首道：“明智的選擇，你大可放心，夏氏並不知道你還活着的消息，不會有人來滅你的口。
我們聊的一切，也都不會觸碰到你腦子裡的那枚精神種子。
我是精神系覺醒者，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他的這句話，將夏魅最後的疑慮徹底打消。
夏魅點了點頭，凝聲開口道：“能說的我都會說，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們必須確保我的安全，不僅是現在，還有將來。”
聽到這個條件，李長青並沒有即刻答應她，而是轉頭看向了監室外的秦陌，露出了詢問的眼神。
見狀，秦陌並未去過多思量，徑直頷首答應。
他用指關節輕敲着桌子，吸引了夏魅的視線，隨即微笑道：
“夏氏通敵叛國，已是觸犯了大秦律令，按律當全族連坐，但念在你棄暗投明，主動自首，且協助安全局掃除了賣國奸賊，算是戴罪立功，死罪可免。”
“想必這位就是安全局的副局長，關內侯秦陌了吧。”夏魅眼神閃爍，道出了他的身份。
緊接着，她揚起嘴角，習慣性的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
“關內侯的承諾，我是相信的，好了，你們可以問了。”
她並未得寸進尺去要求更多，很懂得談判的分寸。
如今人在屋檐下，自身性命握於他人之手，她本就沒得選，能夠留得一命即可，其餘之事都可以放到一邊。
“長青，那就開始吧。”秦陌朝他微微點頭。
李長青輕嗯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夏魅，收斂嘴角笑容，神色變的嚴肅了起來。
“第一個問題，你腦子裡的精神種子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又是誰種的？”
這處在可回答的範疇，並不會觸發到精神種子的印記。
聞言，夏魅眉頭微皺，回憶道：“這枚種子似乎是在二十年前的清明，那時候我還是個A級，尚未摸到S級的門檻。
按照帝國自古以來流傳下的習俗，清明當朝天祭祖，夏氏也不例外，上百人齊聚高陵祖墳，墳前點着三根粗長的龍涎香。
我記的很清楚，那股香味彷彿是全天下最美妙的味道，吸入口鼻以後有一股飄飄欲仙之感，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淪其中。
等到意識再次甦醒的時候，時日已過大半，將軍站在最前方，一臉笑意的看着我們，平靜的說出了精神種子的事情。
我並不知道具體是誰種下的，但那時清醒的人只有將軍，極有可能是他。”
她口中的將軍，自然就是夏祖，而二十年前的夏祖就已經在邊境歷練多年，展露出了不俗的天資，也算是小有名氣。
根據夏魅的這番描述，夏祖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人，但還有一個致命的疑點。
那就是，夏祖又不是精神系的覺醒者，他怎麼能夠捏出精神種子呢？
秦陌眉頭微蹙，超級大腦急速運轉，推演着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但奈何手頭上沒有更多的線索，他無從找出真正的答案。
秦陌只得暫時將這個疑惑壓到心底，留待將來再去解答。
他擡眼繼續看向夏魅，只見李長青已經在詢問第二個問題。
“夏氏這次進來帝都的，分爲明暗兩股勢力，你們這些暗中人員是和誰聯繫的？”
“古堡大管家夏煊，以及夏氏長老會負責人夏東方。”
“很好，第三個問題，夏氏是如何跟齊國秘密聯絡的。”李長青眯起了雙目。
夏魅卻是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徑直回答道：“我不知道，夏氏一切的隱秘之事，幾乎都是由夏東方跟夏煊負責的，他們兩人是將軍最信任的人。
你們如果想要知曉更多的秘密，需要撬開他們的嘴，我只負責接到任務，然後執行任務。”
“那行，這件事且先不談，我們來聊聊天地會跟夏氏之間的聯繫，這個你總不會也不知道吧？”
李長青出言問道，今天審訊要問的早在事前就商量好了，現在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至於得不到答案的，直接選擇跳過，能獲得多少信息就獲得多少信息。
夏魅這一次並未再說不知，而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有關於天地會的事情我的確知道的不少，但並沒有參與到核心，天地會和夏氏之間的聯絡都是由夏煊親力親爲的，他一直保持着單線聯繫。
尤其是太山礦脈那一方面，夏煊從來不讓任何人插手……”
隨後，夏魅詳細的把她所有能夠說的，統統說了出來，不能說的關鍵信息，最後選擇用故事的隱喻來闡述。
這一場審訊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期間李長青又換了許多個角度，數種方式來驗證夏魅的言語真假，最終確定是真無疑。
秦陌並沒有全程旁聽，他在審訊室待了半個小時不到，便乘坐電梯回到了頂樓。
夏魅提供的線索跟信息固然重要，但並不能因爲這事耽誤太多的時間。
若是一直都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待着，那他還怎麼獲取太陽能量，積攢光能點？
實力纔是一切的根本，顧此失彼是最愚蠢的選擇。
況且，有李長青跟李冥在，他也用不着去過多的操心。
就這樣，時間過的很快，幾乎是一閃而逝。
下午五點，黃昏悄無聲息的降臨。
火紅的殘陽悠悠然掛在天邊，一股暖流忽然從秦陌的胸膛中涌現而出。
躺在椅子上的秦陌緩緩睜開眼睛，雙目視線聚焦於眼前，打開了超人基因覺醒面板。
視力：184
聽力：178
智力：178
呼吸：177
力量：185
速度：183
恢復：177
防禦：181
光能點：35（可自由分配）
話不多說，一如往常，均衡發展。
秦陌分別給八項屬性各自分配了4點，然後又給智力、呼吸、恢復分別加了一點。
龐雜的暖流迅速逸散到了他的全身上下，將灼熱的太陽能量注入到了每一個細胞當中，對他進行着全方位無死角的增強。
“防禦：185，技能：鋼鐵之軀強化。”
更爲龐大的暖流再次從身體的未知深處流出，覆蓋渾身。
經過這一次的強化，秦陌的鋼鐵之軀赫然從先前的V階成長爲了VI階，在先前的基礎上直接翻倍，擁有了更爲變態的防禦力。
他現在可以承受更強大的攻擊，以及免疫更多的元素傷害。
簡而言之，秦陌的保命能力再一次獲得了實質的提升。
當然，具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他尚且還不得而知，但是第八階及其以下的覺醒者是必然不可能對秦陌造成任何傷害的。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秦陌的嘴角緩緩翹起，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攻守皆無敵，這纔是有資格被稱爲六邊形戰士。”他低聲呢喃道。
隨後，秦陌從椅子上起身，朝落地窗飛去。
下班時間已到，自然是該回家。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這是他的原則性問題。
但是，秦陌還沒走兩步，他忽而神色一動，眉頭下挑，頓足回頭望向了某一處空氣。
他的精神感知，察覺到了反常的波動。
周圍的環境全部都在秦陌的感知下，有任何一點點不對勁兒的地方，都不可能逃得過他的精神感知。
這也就是爲何李冥的藏身之地能夠被他準確的說出，以及夏九川是如何被一眼看透僞裝的。
只見就在秦陌剛剛回頭的那一剎，空無一人的半空蕩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李冥的身形從中一步邁出。
“關內侯，帝都最近形勢複雜，未免高陵夏氏狗急跳牆，長老會在綜合考量下，特意爲您配備了一名護衛。”李冥開口道。
聞言，秦陌眉頭微蹙，開口道：“護衛？什麼護衛？”
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下意識的還以爲是青陽李氏想要監控他，可轉念一想便否定了這個猜測。
完全沒必要啊。
青陽李氏那邊是知道他擁有強大的探查手段的，這配備個護衛來，那護衛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他有一千種辦法躲避而開，甚至還能借護衛的手去給李氏傳遞假消息。
那麼，這種可能性被排除的話，那李冥適才所言便是真的。
“我現在已經可以隨便幹掉第七階，想要有資格保護我，那最起碼也得是個第九階吧，李氏竟是如此大方？”
秦陌心底暗自想到，他知道李牧野看上的肯定是他的潛力，但是沒想到會如此的重視。
這主要還是因爲他對天王的地位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否則自然會覺得這是正常操作，壓根兒不會有半丁點兒的驚訝。
而另一邊的李冥聽到他發問以後，並未開口做出回答，而是伸手指向了辦公室的門口。
砰！
忽的，一聲爆響出現。
大門被一腳踹開，李天罡雙手環抱於胸前，撇着張嘴，冷眼瞧着秦陌，哼聲道：
“你小子就是秦陌？”
秦陌：“……”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好。
瞧李天罡這架勢，哪裡有半點做護衛的樣子？
這不活脫脫的討債達人嗎？！
就這，能是個第九階的S級覺醒者？
秦陌有理由保持懷疑態度。
他沒搭話，同樣昂起了脖子，冷眼睥睨着門口立着的李天罡，臉色平靜。
兩人鋒芒畢露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彷彿兩根燃着的火星發起了碰撞，瞬間爆炸！
辦公室內的氣氛莫名其妙變得詭異了起來，四周的空氣好似化作了沉重的水流，極其之凝滯。
李冥看了看秦陌，又扭頭看了幾眼李天罡，忽而覺得喉嚨乾澀無比，渾身上下就像是有針扎一般，哪哪兒都不自在。
這倆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個人實力，都不遜色於他，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壓力。
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幹嘛？
李天罡一個兩百多歲的老怪物，難道他還會找不到路不成？
用得着他來這兒介紹？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李冥現在絕對會一頭扎進去，直接把自己給撐死。
可惜，沒有如果。
瞧着絲毫不退讓半點的秦陌，李天罡冷哼一聲，率先挪開視線，緊接着他轉頭看向李冥，瞪眼道：
“你丫的瞅啥？”
李冥：“？？？？”
他整個人都傻眼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我……老祖，我……”李冥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見狀，李天罡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震聲道：
“你什麼你，廢話真他孃的多。”
話音尚且不曾落地，他擡手對着李冥就是虛空一握，然後朝着打開的落地窗揮舞了一下手臂。
李冥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遙遙不知所蹤，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虛空中並未蕩起漣漪，唯有落地窗忽然出現了一陣冷風。
他赫然是被李天罡給一把丟出去了！
要知道，李冥可是晉升第八階許久，實力非常雄厚，且基因力量特殊。
可他在李天罡的面前，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這就是第九階的巔峰覺醒者，距離天王只差微弱一線，在S級擁有着相當恐怖的統治力！
隨意把李冥像只蒼蠅一般拍出去以後，李天罡的嘴角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淡淡笑容，他扭頭看向秦陌，腦袋昂的更高了一些。
年輕天才都是有傲氣的。
像秦陌這樣千年一遇的絕世天才更是如此，適才的眼神交鋒就足以可見一斑。
但是，李天罡相信，就憑藉他適才小小展露的這一手，必然可以讓秦陌看呆了眼，不說什麼納頭就拜吧，起碼也是滿心崇拜。
如今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動，等着秦陌畢恭畢敬的奉上一杯熱茶即可。
這樣的招數，在他尚未躺進棺材的那些年，可謂是屢試不爽，從未失敗過。
因此，李天罡很有自信。
他雖是受李牧野所託，來保護秦陌安危的，但這誰是大爺，可得一開始就立下規矩。
這般想着，李天罡嘴角那抹笑容越發濃郁，他不禁眯起了雙目，略有些飄飄然。
然而，等待許久，想象中的畫面都不曾出現。
李天罡疑惑低頭看去，隨即便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有些摸不着頭腦。
“瑪德，人呢？？？！”
他的音調拔高了三分，但這也難掩身前的空空蕩蕩。
打開的落地窗依舊吹着絲絲冷風，打着旋刮在他的臉上，好似一記記又響又亮的巴掌，滿是嘲諷意味。
而此時的秦陌，已經回到了廣宏街道的自個家裡。
他半點都懶得去搭理李天罡，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幼稚。
李天罡搞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秦陌並非是表面上看起來的二十三歲。
他兩世爲人，加起來都有五十多了，早就不是什麼上頭青年。
否則的話，秦陌又怎麼會只想着過平靜的退休生活？
因此，他幾乎是眨眼間就看透了李天罡的內心想法，知曉了他的用意。
不得不承認，李天罡的實力的確很強，青陽李氏讓他來保護自己，的確是有這個資格跟本事。
但是，秦陌並不會慣着他。
對於李天罡的這種行爲，他只能說：
“呵，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