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盯緊皓腕上的枯手,沁雪心心神警惕,五道纖細的指尖上凍結起森然寒冰,側身朝旁邊的空間裂口刺下,
砰,
裂口中透露出浩繁而虛妄的淡淡光影,光影如數萬條毒蛇,纏繞上沁雪心妙手中的寒冰,旋即裂口中傳來沙啞的聲音：“小女娃,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是什麼人,”
“我啊,你們叫我老頑童吧,這名字我挺喜歡,聽起來充滿陽光,多好,”空間裂口中漠然迴應,
在沙啞的聲響中,千萬道毒蛇深入寒冰,一聲脆響將其土崩瓦解,
寒冰消散,玉羅剎的防線顫動,再欲運轉靈力時,抓住她的枯手突然握緊,一抹詭異的霧氣套住她的皓腕,旋即她只感心口沉悶,丹田處的靈晶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封印起來,
“好強,”
一抹恐慌,在心房瀰漫而開,沁雪心如今的實力就算是身爲三大將的趙元赫,在其面前都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但在這神秘人的老頑童身前,竟連絲毫抵禦的力量都沒有,
俏臉繃緊,沁雪心緊張起來：“這人實力不俗,石頭如今重傷未愈,先帶石頭離開要緊,”
想到這,她環起玉臂將秦石抱在懷中,輕盈的腳尖在地面一掃,在沙塵中引起段段漣漪,朝遠處飛遁而開,
“這女娃,打不過人,就想跑啊,”虛影一晃,一名枯瘦的身影從裂口中邁出,他滿目揚起慈祥的溫笑,身穿一件殘破的道袍,鶴髮童顏不正是幾次隨扶風浮現的老者嗎,
咻,
虛影一晃,衆人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老頑童已憑空消失,下一霎沁雪心背後的空間被撕裂而開,老頑童已然擋住她的去路,負手而立,
美眸一閃驚慌,沁雪心玉腳急速停下：“好快,這般程度,就算是師尊都未必能夠達到,難道是那種境界,”
老頑童單手撫須,秦石周遭的空間無形盪漾,滾滾單薄的氣浪,將秦石從沁雪心的懷中抽出,落在他的手中,
“你要對他做什麼,”
沁雪心急忙回神,不假思索的衝上前匯聚寒流,根本不考慮她是不是老頑童的對手,
砰,
揚塵起手,一道暗金色的屏障沿着沙地捲起,從八方將沁雪心阻攔在外,老頑童矗立屏障的中央撇嘴笑道：“喝,別急啊,我沒有惡意,相反我是來救這臭小子得,”
“你說你能救石頭,”
衆人這時跟上前,聞言異口同聲的喊道,
沁雪心凝神正色,冷言冷語道：“我怎麼能相信你,”
“喝,老夫我大老遠趕了上百萬裡的路,結果還要遭受你們這幫乳臭未乾的小傢伙質疑,回頭非要找扶風那老鬼算賬不可,”
吹鬍子瞪眼的罵句,老頑童甩了甩袖子的乾咳道：“讓你相信容易,女娃娃,我問你,這小鬼身上,是不是充滿了魔血,”
“你怎麼知道,”
沁雪心越發感覺,眼前這位老者不簡單,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爲了這事而來,你這女娃也真夠大膽,竟想將這小鬼體內的魔血逼出體外,你知不知道,他的血脈早已發生改變,體內哪裡還有人血可言,你若真將魔血給逼出來,那現在躺在這的也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尊乾屍,”
“你說什麼,”沁雪心寒眸肅清,嬌嗔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石頭他不是人,而是魔,”
“不算吧,人軀魔血,應該是介於兩者之間,受天下唾棄的存在,吞天那傢伙倒也真是捨得,上萬年前屠殺蒼生時也沒見他皺一皺眉頭,對這麼個小傢伙倒是挺仁慈,不惜耗盡百年來調養的精血,之前君主留下命格時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啊,”一臉好奇的盯着秦石,老頑童回身盯着旁邊幾道茫然的身影,一拍腦門：“哎,跟你們說這些做什麼,反正你們也聽不明白,但我奉勸你們一句,以後離這小鬼遠一點,跟着他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玩老不恭的說道,老頑童探出頭衝着幾人扮起鬼臉,
咻,
一把森寒的玉手如手刃刺出,卷落在老頑童乾瘦的脖頸上,沁雪心冷道：“我不管你是誰,但如果你在胡說,就是拼了命,我也要拉上你,”
盯着纖細的玉手,老頑童假作畏懼的模樣撅撅起嘴：“哎呦呦,我好怕啊,你說我胡說,那我倒想聽聽,我怎麼胡說了,這小子如今人魔共體,本身就是天地異類,有朝一日魔血暴露,定會受天下人唾棄,被衆人視爲災厄,等到那時,你們還願意跟着他,跟着他受天下人的排斥,”
一段話,古墓晨鐘,
蒼茫天地,芸芸衆生,這些都太過沉重,以至於讓幾人感覺到胸口煩悶,壓抑的有些窒息,
“我願意,”
在壓抑中,最開始響起兩道柔美天籟,玉羅剎、沁雪心、兩者同時朝前踏上一步,
兩人對視一眼,沁雪心低頭望向秦石俊逸的面龐,寒可徹骨的冰容,被柔美的愛意融化：“我本就是蒼天棄兒,我不在乎這天下,不在乎這衆生,我只在乎他,”
老者不由怔了怔：“哦,那你們呢,”
攤了攤手,玉羅剎笑道：“我答應過他,所以哪怕他與全世界爲敵,我也會靜靜的站在他身後,替他擋下所有來自後方的冷箭,”
聞言,沁雪心頗有深意的朝玉羅剎望去,
受兩人的感染,小米彩幾人回神的邁上前：“我肯定要跟着爹爹,什麼人不人魔不魔,我管他們呢,反正我也不是人不是魔,我就跟着爹爹,誰敢阻攔,我就殺誰,”
“七彩祥雲蛇,”
盯着小米彩,老者不禁意外的怔了怔：“呵呵,真是一羣有趣的小傢伙,行,能有這般覺悟,下面的事倒是好辦多了,”
說到這,白鬚老者乾咳幾聲：“我確實有辦法救他,甚至能夠幫他壓制魔血,只是這個辦法滿是荊棘,你們誰願意替他去做,”
“我,”
沁雪心和玉羅剎同時上前,
“一個人足矣,”
“我來,這裡,我修爲最高,”沁雪心第一次,主動的拍下玉羅剎,然後邁上前站到白鬚老者的面前,
“你想好了,”
“只要能救他,冥界地府我也願意一闖,”沁雪心冰冷言決：“你說吧,我要怎麼做,”
和沁雪心對視,白鬚老者不禁皺了皺眉,從沁雪心的眸子中,看見一絲,令他都感覺到可怕的決心,許久後才仰面大笑：“好,壓制魔血,其實不難,只要能找到人皇定魔珠,並讓這小傢伙服下去,鎮守丹田便可,”
“人皇定魔珠,”
幾個人意外的皺了皺眉,這東西誰都沒有聽過,
沁雪心也一樣,但她沒有詢問,直言問道：“告訴我,在哪能找到人皇定魔珠,”
“人皇定魔珠麼,就在這赤炎帝國,而且對這個地方你們應該並不陌生,”老者凝神道說,
“在哪,”幾人促道,
“時間漩渦,”白鬚老者一臉壞笑的撇撇嘴,道,
聽到這個名詞,在旁邊的玉羅剎幾人同時瞪了瞪眼,露出一抹驚容,
對於幾人的表情,白鬚老者並不意外,旋即撫摸負手而立的大笑一聲：“該說的都說了,老夫也該走了,剩下去或是不去,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完話,白鬚老者周遭的空間盪漾,朔夜中產生虛妄的裂口,他口中迴盪着朗爽的笑聲,負手而入,
盯着即將離去的身影,沁雪心古井無波的道：“希望你沒有騙我,否則就是天涯海角,拼勁最後一口氣,我也要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哈哈,等那時,真假自然得知,”老者笑着拂面,消散在如蟲洞的裂口,一段恢弘的鴻音如暮鼓晨鐘,滾滾回蕩在衆人耳旁：“小娃娃們記住,人命不可逆,天道不可違,凡塵俗世皆有因果,一切自有定數,希望你們不要爲今日的決定而後悔,”
望着消散的老者,沁雪心漠然沉重,
“後悔嗎,不會,一定不會,哪怕他沉淪,我也甘願陪他墮落,”柔情的拂過秦石,心然已決,
在旁邊的衆人,尚且在時間漩渦的驚愕中沒能回神,唯獨小米彩左右環顧,好奇心大盛的吵鬧道：“羅剎姐,什麼是時間漩渦,是大海嗎,我還沒見過大海呢,好玩嗎,”
玉羅剎被晃動幾下,恍然中回神,眸色渙散,
“時間漩渦,乃是赤炎帝國,三大凶煞之地之一,據說是在帝國建立時,便已經在其中,其中設有詭異的時間結界,就算是天境大能進入其中,都不曾活着出來過,”
“啊,這麼嚇人,”
小米彩馬上縮了縮脖子,玩心失落的搖搖頭：“原來,大海都是這幅德行,那在荒蕪叢林的時候,他們還騙我,說大海都可美了,”
對小米彩的天真,幾人沒心去解釋,
若是換個地方,或許倒還好辦,但這時間漩渦,真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告訴我,時間漩渦在哪裡,”
在幾人失落中,沁雪心甩開碧藍色的長髮,在空中盪漾起一道微妙的弧度,盯着衆人,一字一句的冷道,
不由意外的愣了愣,玉羅剎急促道：“你要去那裡,不行,太危險了,石頭不會讓你去得,”
“告訴我,在哪,”
沁雪心廖無情緒的重複一句,
在決絕中,衆人的目光挪向沁雪心,就連許巧兒和小米彩都爲之動容,對沁雪心的排斥感在心底減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