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高高興興的跟着天諾去給曲老太爺請安,只是曲老太爺看着天諾的眼神是和藹可親的,而看向她則有着對待外人的客氣和疏離。老太爺聽到她的名字叫玲瓏的時候,盯着她看,眼裡閃過一絲難以查覺的狐疑,這讓她覺得很怪異。
在這整個曲府中,見到的人裡面也就曲夫人和天諾對她是真心的好。
天關雖然溫和無害,但卻有點陰晴不定,讓人揣摩不透。老太爺是久經世事的老人,透着幾分世故的精明,待人不親不疏。
師父常說,見人需得防三分,自己跟曲家非親非故的,只是避難進來的,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的好。
所以下定心思,本想到了曲夫人處就向她們辭行,誰知半路殺出個找事的曲天鶯。看她長的嬌俏美豔,卻原是個不安好心之人。再加上剛剛冒出的叫什麼少羽的公子哥,也不像什麼好人,盯着別人笑的那麼毛骨悚然,再加上之前的恩怨,讓她連天關加在一起都很反感了。
不過既然要再呆三天,這口被冤的惡氣怎麼的也得爲天諾出了再走。
“瓏兒,關兒不是個是非不明的人,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別往心裡去。”
曲夫人也不知道此刻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但她知道兒子不會沒有緣由的關這兩個孩子禁閉。
瓏兒要早點走,也許對平靜的曲家是有好處,可她孤身一個女孩家又能去哪。
愛撫的幫玲瓏把鬢前的一縷亂髮拂到耳後,像極了母親對女兒的親暱,心裡卻五味雜陳。
玲瓏傻呵呵的笑了,她從小就跟着師父住在一起,無父無母,此刻曲夫人對她這樣好,卻勾起了心底的難過。
她很羨慕天諾能在曲夫人面前扭捏撒嬌,而她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
在跟師父一起的時候,雖然疼愛她,但她一直很是乖巧懂事,從沒有在師父懷裡撒嬌過;跟鬼老怪師叔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魔笛,眼裡拂過兒時的景象。
拉着她一起砍柴,摘野果,幫她洗臉擦手,喜歡給她吹笛聽。
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敢肆無忌憚的釋放天
性,趴在他懷裡,爬到他身上,整天咯咯的笑不停。而這時,魔笛總是靜靜的坐着,任她玩弄,只會溫柔的摸着她的腦袋,那隻略帶薄繭的手真的好暖好暖。
魔笛比她大五歲,相處也不過幾年的時間,卻是她生命中一直想要相依爲命的人。
隔了這些年,不知魔笛還會不會記起她?
輕嘆了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到曲夫人一臉的疲倦之色,急忙拽了一下天諾的衣袖。
因生氣而神遊的天諾纔回過神來,想着母親是累了,就喚了在外面伺候的母親貼身丫環小月進來攙扶母親去休息。帶着玲瓏去了自己房間。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相認?”小月把蓋在夫人身上的被子扯平整了。
“小月,我怎麼會不想相認?這是我的心頭肉啊,”曲夫人情不自禁的落下兩行清淚。
“這十三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盼着她,天天替她念經祈福,日日擔心她在外面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壞人欺負?現在她到了我身邊,我卻連問也不敢問,生怕知道她這十三年過的有多艱辛。”
說着便嚶嚶低聲哭泣起來。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爲難自己呢。”小月心疼的爲曲夫人遞過絲巾擦淚。
“事情過了那麼久了,再說當年只是說生了小少爺,並沒有人知道是個小姐。您要不認玲瓏小姐爲乾女兒,這樣也能更親近些,別人也不會說什麼閒話了。”小月實在不忍夫人如此傷懷。
這些年來,每每想到當年的小姐,夫人便不能自已,擔心難過。現在小姐回來了,卻也是相見不能相認,這種骨肉分離的疼痛,太過殘忍。
“老太爺能同意?”曲夫人擡起頭,狐疑的看向小月。
“我們請老太爺來商量商量?”小月試探着問道。
“事不宜遲,那你現在就去請老太爺來。”曲夫人有些急不可待了,十三年都等過了,可現在一刻也不想再等。
小月退了出去,過了沒多久,就把曲老太爺請了過來,曲夫人急忙起身相迎。
先是簡單的把中午她們和天鶯出衝突和被天關處罰的事情告
訴了曲老太爺。她的目的不在於這些個瑣事,而是想讓老太爺出面,把處罰取消掉,這樣她就可以把兩個女兒支出去了。
他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幾個孩子,一天到晚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多大的罪過,還要關三天禁閉。
“讓她們倆不用理會關兒的決定,如果關兒問起,就讓關兒來找我理論好了。”老太爺對着小月說道。
“是,老太爺。”小月對着曲夫人使了個眼色,看到夫人點了一下頭默許後,便去了天諾那裡。
本躺在牀上,無語望天的兩個人聽到這消息,高興的跳了起來。天諾早上就打算帶玲瓏去鎮上逛逛,這下好了,只要爺爺出面,哥哥就得靠邊站。實在是冤的很,她得出去透透氣,不然要活活被氣死了。
急忙拉着玲瓏蹦跳着去了街上,她倆早就餓了,正好可以去街上吃些小吃,慰勞一下五腑將軍。
有小月在門外守着,曲夫人才放心的把玲瓏的事跟老太爺講了出來。
曲老太爺早上已經見過了玲瓏,但他並不確定這就是當年的嬰孩,只記得當時剛出生的嬰兒是個很漂亮的孩子,眼前的玲瓏長的卻是不敢恭維。甚至比府裡的丫鬟還要長相平平,讓他如何能相信這是他嫡親嫡親的孫女。
“爹爹,她確實是當年讓慈安師太抱走的孩兒,”曲夫人看出老太爺的疑慮,有些着急了。
“這孩子後背上有一個羽毛狀的紫色胎記,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昨天讓她更衣時,我特意看了一眼。”
“阿芝,你平靜一下,”老太爺喚着曲夫人的小名,“這件事非同小可,還要從長計議。”
他們知道的事,別人也會知道。當時曲夫人坐月子,心情極度不好,有些事並沒有告訴她。小孩出生的第二天,就有官兵模樣的人找上門來,要看他們家的孩子。聽說是個男嬰,而且已經早夭,才離去。
過了不久,給一些剛生產完的孕婦看病,才大約瞭解了一些情況,和他們家孩子同一天出生的嬰兒全部都被秘密溺斃,這一驚嚇讓曲老太爺對當時的事更是守口如瓶,現在玲瓏出現了,真不知是喜還是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