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來的人,除了怒髮衝冠的定遠侯及定遠侯夫人,還有隨行的江老太醫。
“臣婦見過定遠侯、定遠侯夫人。”對着這幫位高權重之人,周氏只得腆着笑臉上前相迎。
辛氏並不管伯府中饋,是以心裡雖然擔憂,但還算淡定,只上前行了禮。
定遠侯夫人容顏姣好,即便如今已爲人婦人母,也毫不見頹態,反倒瞧着不過才三十出頭。
倒是周氏,這十幾年如一日地操勞着伯府事務,分明比定遠侯夫人要小兩歲,可瞧着卻要比她更年老一些。
“貴府二姑娘在哪兒?”定遠侯夫人雖說出自范陽盧氏嫡支,但她自幼就是個直爽的性子,說話從不繞彎子。
“……”周氏瞬間就滿臉的尷尬,心道這定遠侯夫人也真是,哪兒有人上來就直接問的,不過還是連忙回道,“就在屋裡邊,臣婦已命人將其綁了起來。”
說完又做出彎腰相迎的動作來。
定遠侯夫人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脣邊泛起冷意,說了句,“我與侯爺今日過來,原是爲了珺姐兒的事,想必趙二夫人應該是知道了的。”
丫鬟婆子們還站在這兒呢,定遠侯夫人就直接開口說了。
周氏心裡到底有幾分不快,但這畢竟是她們理虧,也不敢說什麼,只唯唯諾諾地應道,“知道的知道的,侯夫人放心,伯府定然會給縣主一個交代的。”
老夫人已經暈了過去,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知道,周氏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上湊了。
聽到會給一個交代,定遠侯夫人的臉色卻並沒有緩和下來,反而還更陰沉了。
“不知貴府以爲,應該給我珺姐兒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定遠侯夫人聲音徒然冷了幾個度,目光迸射·出狠辣之色。
傷了她女兒,難道是給個交代就能過去的不成?
呵!
想得倒是挺美!
定遠侯夫人在心裡冷冷一笑,目光掃過院內衆人,停在了趙雙姝身上,眉目微微柔和了幾分。
“這,這個……”周氏心裡哪兒有什麼主意,壓根兒就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低着頭回道,“此事原就是伯府不對在先,倘若能讓侯夫人心裡好受一些,二丫頭便就交給侯夫人處置。”
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哪怕是帶走都成,最好是殺了。
周氏心裡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的,如今伯府出了這樣的事,就算能夠約束下人不往外邊說,可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趙家的幾個姑娘名聲,算是被趙雙嬌給拖累了。
許是周氏討好得太過,反倒令定遠侯夫人皺眉,頗爲不喜,說了句,“那畢竟是寧國公主的女兒,趙二夫人不用請示過寧國公主?”
忠勇伯府掌管中饋的人是趙二夫人,這個外邊都有說過,定遠侯夫人也不是那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可即便伯府當家人是周氏,真正的一把手還是寧國公主,這周氏說把人交出就把人交出,也實在是太不把寧國公主放在眼裡了。
“這個,公主殿下那邊自然是要派人請示的,可二丫頭也確實是犯了錯,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二丫頭不是?”周氏立馬就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連忙賠着笑臉解釋。
可實際上卻是,周氏並沒有讓人過去請示寧國公主,更是連說都沒讓人去說一聲。
先前老夫人就有意無意地透露過,此事必定要趕在寧國公主過來之前辦好,要不然就寧國公主對趙雙嬌的態度,必定會鬧得滿城皆知。
更是會因此害得伯府得罪定遠侯府。
“還是先請了寧國公主過來再說吧!”定遠侯夫人掃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又道,“聽聞伯府是趙二夫人掌管中饋,可這事畢竟是伯府大房的事,我只找大房的人,和趙二夫人無關。”
區區一個伯府二房夫人,還沒資格來和她談判!
這一次珺姐兒中毒,人證物證均指向趙雙嬌,況且二人又有過節,見面就掐,必定就是趙雙嬌害了她的珺姐兒!
定遠侯夫人心裡是越想越氣,恨不得現在就把趙雙嬌扒皮抽筋!
“這,侯夫人說得是,這原也是應該的,只是……”周氏面色訕訕的,賠着笑臉點點頭,說着說着又猶豫了起來。
“只是什麼?”一見她這樣,定遠侯夫人便就有幾分不快。
周氏自然是不敢和她正面懟上的,連忙說道,“原是應該請了公主殿下過來,再說這事的,可公主殿下平日裡事務繁忙,臣婦實在是請不過來啊……”
她雖說和寧國公主是妯娌,還是嫡親的,但寧國公主瞧不上她,平日裡根本就不會回來,就是逢年過節也只白天待一下,再晚都要回公主府的。
不說老夫人已經交代過,她以後是還要在伯府裡生活的,自然不能不聽老夫人的。
就說寧國公主那邊請不請得來,那也是很難說的。
闖下大禍的人不是自己女兒,周氏哪裡肯出這個力,沒得到時候還吃力不討好。
“呵……”定遠侯夫人就笑了,眼底怒色更濃,“趙二夫人這是想着做個好人呢,如今伯府的二姑娘做出這樣的事來,趙二夫人以爲自己能脫得了干係?”
“我……”周氏一着急,就差點把心裡話給說出來。
她當然是想着做箇中間人就好的,畢竟不是她的事,她盡心算個什麼事啊!
可沒想到這個定遠侯夫人,說話委實不中聽,絕非善茬。
“趙二夫人應當記住一點,今日·我等既然找上了門來,外邊必定就已經有人透露出了風聲,不管最後如何,趙二夫人始終還沒分家,伯府出了事,趙二夫人也逃不過!”定遠侯夫人頗爲憤怒,眼裡滿是不屑。
果然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還不如她自己的兒媳婦呢!
不過……
定遠侯夫人才說完就有些後悔,想着這又不是她家的事,她上門來是爲了討說法的。
周氏臉色又青又白,心裡着實是不痛快,聽了也只有訕訕地點頭,說道,“侯夫人說得是,不過還是請侯夫人移步正堂,臣婦這就讓人過去請公主殿下。”
至於請不請得來,那可就不是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