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兒,一直以來都是我,是我不自信,不敢相信你心裡只有我。我總以爲當初在一起,是我迫了你,以爲你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我,以爲自己不過是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得以留在你的身邊罷了。”
“是我太蠢,我看不到你的真心,看不到你的容忍,看不到你爲我做的一切。就算我看到你的付出,就算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可我還是忍不住會懷疑。”
“我嫉妒元青,嫉妒他和你有過三年相守的時光,每每想起那年你們初到西涼山,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在我面前說起對你的感情,那熠熠生輝的模樣,想起你們曾那般親暱,我便嫉妒得發狂。”
“無數次,我想問你,可我不敢,我是那麼希望你將你的心捧給我看,可我又怕看到的是我在你心裡微不足道。我怕你心中最在乎的是元青,我怕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及他一個眼神。”
“當你抱着他離去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那一刻,我甚至在想,爲什麼死的不是我?明明你是我的女人,應該是我來保護你,可偏偏在最危急的時候,不但是你護了我,還是元青捨命相救。我該如何?”
“槐兒,我錯得如此離譜。我爲什麼要將所有心事都壓在心底?爲什麼不早一些和你言明?爲什麼不告訴你,我愛你成狂?我妒忌元青?爲什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爲什麼要讓你難過?我們的時間本就不多,好好愛你都不夠,爲何還要浪費在這無端的傷心上?”
“槐兒,原諒我,好麼?原諒我不懂珍惜你,原諒我曾經傷害你,原諒我一度冷落你,只要你肯原諒我,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歐陽英睿緊緊抱着柳曼槐,“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其實自己那麼笨,笨得從來沒有看懂過你的心,笨得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知道要如何愛。”
“主上,不是這樣,是我的錯……”柳曼槐一滯,餘下的話都憋在胸腔裡,化作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在歐陽英睿胸前。
“不,你沒有錯,你沒有向我敞開心扉,那是我做得不好,若我足夠懂你,若我足夠愛你,你便不會缺乏安全感,你便不會將你的心藏起來。”歐陽英睿死死地擁着,像是唯恐懷裡的人兒轉身消失。
“傻瓜,與你無關,你待我之心,我都懂,我不過是怕那情殤之毒,我不想你死……”柳曼槐哽咽着。
“我的確傻,讓你獨自承受毒發的痛苦,我卻還在懷疑你心中唸的不是我。”歐陽英睿捧起柳曼槐的臉,指腹輕輕抹去她的淚水,“槐兒,哪怕是一起毒發又如何?我寧願和你【纏綿】死去,也要你明白我愛你到極致!”
說着,歐陽英睿俯身吻住她的紅脣。
柳曼槐遲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精瘦的腰,青澀地迴應着他。
歐陽英睿一滯,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一下從心底冒了出來,整顆心被烈火炸開,什麼傷痛,什麼遺憾,什麼惆悵,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不見。
他只恨不能將懷裡的人拆噬入腹,只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什麼都比不過她對自己的迴應,這讓他覺得自己滿腔的付出,終於盼來了結果。長久以來縈繞在心底的陰霾在這一刻,都因爲她的迴應一掃而空!
不覺中,歐陽英睿加重了力道,柳曼槐被他吻得快要承受不住,脣瓣裡不自覺地溢出低低的喘息,並嬌軟地呢喃出一聲“英睿……”
這聲音宛如天籟,歐陽英睿一下就失了控。世間一切,都比不過他的女人在【情東】時低吟着喚他的名字,不過是第一次喚出他的名字,就已經讓他瘋狂。
這呢喃就像燎原的火,將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人,熊熊燃燒,無法自拔。
他的手本能地將柳曼槐拉得更近,貼得更緊,原本冰涼的身子此刻一片火熱。他想要得到她,想要和她融爲一體,從來沒有這麼想!
兩人就這般齊齊滾落到牀榻上,什麼情殤,什麼毒發,在這一刻,都統統見鬼去吧!
這一刻,只願生命爲彼此綻放!
這一刻,只願彼此徹底合二爲一!
這一刻,只願共同抵達絢爛的天堂!
這一刻,真正擁有,從此,再不分彼此!
這一刻,他是她的,她是他的,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用愛全力在彼此生命中刻畫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再不抹去!
遠遠守在屋外的衛汐雪,剛開始還聽到歐陽英睿低聲說話,聽到柳曼槐低聲啜泣,到後來便沒了聲響,再後來一些可疑的模糊音斷斷續續傳出來,她懸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拉着阿英離開。
南風無塵等人剛好趕來,衛汐雪笑着對衆人揮揮手,只是無言的一個“別打擾”,衆人心裡全都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那屋子突然閃過一道紅光,隨即又亮起一道白光,正要散去的衆人全都停住了腳步。遠遠的,不少將士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紅光和白光越來越明亮,沖天而起,交織在一處,大有融合之勢。
“不好!”莫俊明心裡一驚,就要上前。
司空玉澤一把拉住他,“別急,再看看!”
“這是什麼?”南風無塵和衛汐雪也覺得驚異。
“他們兩人修煉的神功,便是一個白光,一個紅光。”華池一臉欣喜,也顧不得有那麼多人在場,“爺終於得償所願了!這應該是在雙修了吧!”
“雙修是什麼?”阿英傻傻地追問。
“等你和司空成親的時候,自然就懂了!”馬贇在一旁捂嘴大笑。
“誰說我要和他成親了?!”阿英羞紅了臉。
“你不和我成親,想和誰成親?”司空玉澤一把將阿英抓過來,圈在懷裡,警惕地環視那幾個還單着的人,“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明兒個我就去找主子,把你給辦了!”
衆人大笑。
南風無塵看着那不斷升騰和融合的紅光和白光,突然噗哧一聲笑了,“若是阿睿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睡到心心念唸的女人,卻鬧得天下皆知,不知他還有沒有這等勇氣繼續?”
“你是說,他們倆只要一圓房,就會出現這等奇觀?”衛汐雪依在他懷裡,擡頭看着那光芒。
“我怎麼知道,他等了這麼多年,這不是頭一遭麼?這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只要一碰自己的女人,就會被人知曉。”南風無塵笑得邪氣。
“無塵,你學壞了!”衛汐雪嗔他一眼,這軍營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翩翩公子竟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不過是據實一說。”南風無塵掩了嘴,“往後阿睿只要一做壞事,全天下皆知,想想都有意思。”
“會不會爺雙修多久,這光便亮多久?”華藏看着半空,也忍不住多嘴起來。
“這敢情好,正好看看阿睿的能耐!”南風無塵愈發笑得沒有正形。
衛汐雪紅着臉打了他一下,卻被他一把抓住粉拳放在脣邊吻着,隨即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衛汐雪的臉更紅了。
“可是,他們一旦雙修,情殤之毒便會發作,還有什麼以後?”華池突然想到什麼,看着那光芒面露悲色。
“我想,即使在這一刻他們一起死去,他們也是開心的!”書彤靠在夜楓懷裡,口中呢喃,眼角帶淚。這兩人走到今天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不要姑娘死!”阿英聞言一下就哭了,拽了拽司空玉澤,“不能讓他們停下來麼?爲什麼一定要雙修?”
司空玉澤紅着眼睛一把捂住阿英的嘴,“別瞎說!”
“這要如何是好!”莫俊明心疼不已。
“等,只有等!”司空玉澤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無能,妄稱司空空的後人。
屋外,一羣人在那裡擔驚受怕。
屋內,卻是春意盎然。
柳曼槐只覺得自己早已化做了春泥春水,可那歐陽英睿依然興致勃勃,沒完沒了。
說也奇怪,兩人最初都覺得心悸難過,可是真正融合到一起的時候,反倒再沒有半點不適感。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彼此身上有一股真氣隨着融合進入到了對方體內。
歐陽英睿原本寒涼的體內多了一股暖流,讓他整個人舒坦不已。而柳曼槐體內則竄入一股冰寒之氣,將她因修煉“玄舞九天”而留滯在體內的火氣全部沖淡,人格外舒服。
隨着兩人的融合,這兩股來自對方身上的真氣牽引着他們自己的真氣遊走在他們的奇經八脈中,他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在奇異地變化,似乎越來越強大了。
柳曼槐自是明白這就是木音所說的雙修的妙處,她有些羞澀地將實情告知歐陽英睿,竟引得他愈發興致高昂。
結果,當歐陽英睿消停下來的時候,竟已是三日後。
籠罩在屋外的兩道光芒徹底融合,隨之消弭,守候在外面的衆人心又提了起來。
這時,只聽得歐陽英睿喚了一聲,“送熱湯進來!”
衆人竟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