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而已,怎被你的這樣恐怖?難道這便是你當初一定要我爲你摘下星星的原因嗎?”顧九又道。
顧九着話,一隻手暗暗地蓄力。
眸裡漸漸地溢上了悲憫,他們之間,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過話了……
而她向來對他充滿了防備,如今她毫不設防地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殺她的心向來就沒有淡過。
正在這時,虞雲荻忽然握住了他那隻蓄力的手,“顧九。”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你還是想殺我?”
顧九蓄着的力氣,在她這樣的注視下,忽然就泄了,一時竟呆怔住,不知如何回答。
“顧九,你莫要殺我,我不是以前的獨孤解意了,我不會再做那種如蝗過境的血腥之事了。”
虞雲荻又繼續道:“我們和解吧,莫要再鬥了,相國大人,其實一直在等着你回到他的身邊。”
顧九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抓住了重點,“你不是解意!”
虞雲荻卻又放開了他的手,道:“如果我我不是解意,你會從此放過我嗎?”
顧九徹底地愣住了,腦海裡出現很多與獨孤解意在一起的畫面,雖然後來的那幾年,他將她禁足於浮生院,但在此之前,他們仍然有很多值得回憶的場景留在記憶裡,他忽然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這些記憶裡,有甜蜜的剎那間,但更多的卻是他再也不想提起的事。
“不,世上只有一個解意,即使你你不是解意,我也不會相信。我還是會殺了你。”
他着,便乾脆利落地擡起了手掌,直接往虞雲荻的腦袋上拍落。
虞雲荻忽然道:“慢着!”
顧九的手便那樣停在半空,虞雲荻道:“顧九,我今夜獨自來見你,便是想和你清楚有些事情。你便是要殺我,也要讓我死的明白些纔是。”
顧九道:“你還有什麼不明白?”
“我問你,當初,你爲何要將我埋入絕墓?便是你想殺我,也沒有必要將我埋入絕墓,你又知道不知道絕墓代表着什麼?”
“只是隔絕你的詛咒而已,你忘了嗎,當初你是如何詛咒我的。”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什麼?”
“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顧九道。
“你便直接告訴我吧,你知道,我是失憶過的。”
顧九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裡,道:“當初,你詛咒我永遠得不到自己所愛的女人,之後又詛咒我定會親手殺了我所愛的女人!並且會擁有孤苦飄零,流浪一生的人生。”
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這的確是很惡毒的詛咒。可是又沒有詛咒他去死,畢竟他還擁有“孤苦飄零,流浪一生”的人生。活着便是最大的嬴家,僅是這樣,他便一定要殺了獨孤解意嗎?
她真的太不能理解了,又道:“僅是如此嗎?是你,親手將我葬入絕墓的嗎?”
“正是如此。上次你從宛城離開的時候,再次詛咒我會成爲飄零人,如今已經應驗,你的詛咒已經生效,爲了不親手殺死我最愛的女人,我一定要先殺了你!”
“簡直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虞雲荻道。
虞雲荻又道:“我還有個問題,你若能如實回答,我死也瞑目。”
“你問吧。”
“顧九,我想知道當初你將我葬入野人墓的全部過程。”
“你爲什麼要知道這些?”
“我差點死在那兒了,但卻糊里糊塗,不知如何到的那裡,我想知道自己‘死而復生’的原因而已。”
用‘死而復生’這個詞,也算勉強正確吧。
顧九聽到這裡,只覺得心頭一窒,思緒回到了當初他埋葬獨孤解意時的情景……
當初,天寒地凍,因爲獨孤解意臨死之前,對顧九所下的惡毒詛咒,顧九甚至讓人用鐵鏈鎖住她的棺木,秘密送往薄刀嶺安葬,在看着棺木即將沉入墓地裡的時候,他心裡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揮手停止動工,下令讓人將棺木打開,他想再看一眼她的模樣。
然而慕容錚道:“公,若此時打開,會比較麻煩,再,人即已死,又何必再多煩憂?”
顧九聽從勸告,沒有將棺木打開,眼睜睜地看着棺木沉入墓穴之中。
現在回憶當時的情景,其實那天,他極度想將棺木打開,再看她一眼,心裡有種不捨,如同絲線一樣,細細地纏繞在他的心頭,直到現在也沒有散去。
不捨……是的,那是不捨……
怎會是不捨?!
他的思緒猛地被扯了回來,發現虞雲荻竟還站在他的面前,他道:“你爲什麼不逃?”
“我能逃一輩嗎?你我之間,難道必須有一個人要死?”虞雲荻道。
她雖未逃,但並非不能自保,離開上京時,太李荀曾贈予她羽林軍機關弩,按照李荀的法,只要她輕彈機簧,此弩就會出射出毒針,速度極快,武功再高的人在近距離的情況下也極難躲開,而且此針有毒,一旦中了此針,則性命不保。
如今,她的手指便不經意地輕壓在機簧之上,如果顧九執意要殺她,那麼她只能下手了。
顧九隻是看着她,卻不回答她的話。
想必他其實還沒有真正的下定決心要殺她。
她也不急,又笑道:“不如還是當初的情景吧,你一定能想起些不一樣的事情。”
“其實那個過程根本就很平常,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顧九道:“只是我早該防着你,你自便聰明狡猾,或許你當初根本就沒有在棺材裡,你在棺材下葬之前便逃跑了。”
顧九到這裡,又道:“就如現在,也只有你,在與我談笑自如的時候,卻扣着機弩,準備隨時射殺我。”
“沒想到,你竟有些見識。這是太送給我的防身武器,可是內部配發哦!沒想到你也認得此弩。”
“呵,那你真的是失憶了,你已經忘了,我顧九別的本事沒有,卻自便對各種武器精研,這機關弩,又如何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沒想到顧九竟是個武器行家,倒讓人刮目相看,也怪不得他半晌沒有輕舉妄動。
“那你可以躲過嗎?”虞雲荻問。
“有困難。”顧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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