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駿馬在原野上狂奔,騎手騎術精湛,五人均倒背毛瑟步槍,一路急趕。爲首一位大漢,長的魁武有力,異常幹練,他就是從老柞山金礦調來的牛忠。此刻,一行五人馳騁在去安東的路上。
牛忠是去安東上任。一個月前安東城巡防營管帶,由於霸佔民女,事情敗露被撤職查辦,巡防營管帶一職空缺,盧一鳴從表姑父那裡得知這一情況,立即找徐世昌運作,並且謊稱牛忠是自己的遠親,曾畢業於保定武備學堂,僞造了相關憑證,這點面子徐世昌能不給嗎?牛忠被正式任命安東城巡防營管帶。
安東是個安靜的小城,座落於中朝邊境線上,碧綠的鴨綠江水滾滾而流,自東向西,奔騰不息。
前巡防營管帶被抓,在小城裡引起不小的轟動,小民們茶餘飯後議論紛紛,新的談資加上新的佐料,無疑點綴了生活的樂趣,一時間大街小巷流傳了好幾種不同的版本,真是人言可畏,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升斗小民的心態如此,官府衙門也好不哪去。新任知府揚子謙此時正是這種心情,他是從江南一個小縣城擢升於此,就任知府不到一年,其治下便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說他心情能不鬱悶嗎?實行新政,開荒墾地,與日本人周旋,一年來乾的風生水起頗有成績,奉天巡撫、甚至總督大人都對他都稱讚有加,不到40歲的他,渾身充滿了高升的慾望,似乎看到更加輝煌的前程,眼下他是大清國同級別官員中比較年輕的那類人。按理說在大清國這類事情屢見不鮮,沒什麼大不了得,然而對於揚子謙則不同,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任何瑕癖都會對他的仕途產生致命影響,況且還是巡防營管帶,安東城的2號人物,他恨不得生吞了那個狗東西。
下人通報,新任管帶牛大人到任前來拜訪,揚子謙有些懈怠,明顯慢待的神態吩咐召見,牛忠進來見禮朗聲說道:“牛忠拜訪知府大人,”聲音洪亮,動作乾淨利落,渾身上下透着武人的氣息,揚子謙見狀眼晴一亮,頓生好感,忙起身扶住牛忠說道:“牛管帶請起,路途艱難,鞍馬勞頓幸苦,”只一眼揚子謙斷定,此人肯定來路不凡,說不定今後將有助於自己,因此態度十分熱情。片刻,牛忠把委任憑證交到揚子謙手中,其中還夾着一封總督大人的信函,揚子謙看罷立馬對牛忠另眼相看,態度反而變得謙卑起來。
接風酒宴上,揚子謙盡顯巴結之態,總督大人的推薦信,把他砸暈了,他不知道牛忠得水到底有多深,他懵了牛忠也懵了,是知府大人的過度熱情把他搞懵了。揚子謙說道:“牛管帶,安東城巡防營糜爛已久,人員雜亂,不可救藥。上樑不正下樑歪,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的事,經常發生。實不相瞞,這是我的一塊心病。”牛忠笑道:“知府大人,牛忠斗膽進言,一月之內,巡防營必變,如調教不好,牛某甘願辭職,”揚子謙不相信的說道:“牛管帶,話不要說滿,留有餘地方是上策。”牛忠笑笑不再作答。爾後,牛忠拜託揚子謙,做20只1米見方高半米的木籠子,並商定3日後送到巡防營營地。
巡防營營地離江邊不遠,房子破破爛爛,木籬笆七扭八歪,瞅着讓人心裡發酸。江對岸是日本邊境守備隊,與之相比,簡直不堪入目。牛忠5人騎着高頭大馬,一字行列進入營地。眼下巡防營是一盤散沙,基本上處在無人管理狀態,幾夥賭博的人喝五喝六大聲叫罵,遛彎的、曬太陽的,滿營地全是,此時,只聽一聲高叫:“新任巡防營管帶牛忠大人到此。”霎時,滿院子沒了聲音,四處投來冷漠的眼光,牛忠說道:“那位是副管帶。”一連說了三遍,才從賭博人羣裡走出一位臉色蠟黃,態度極其傲慢的傢伙,搖搖晃晃走到牛忠面前,牛忠不由分說大聲宣佈:“從今天開始你被撤職了,”誰知這個傢伙張嘴就罵:“他媽的......。”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槍響,那個傢伙“吧唧”一聲倒在地上,腦袋被打了一個大窟窿,紅的白的一起淌了出來,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嚇壞了,有的人甚至趴在地上抱住了腦袋。牛忠吹了吹左輪手槍殘存的煙霧,表情猙獰的命令集合,所有人恨不得自己腿長一接骨,那速度快的簡直無法形容,場面亂成一鍋粥。300人集合完畢後,牛忠只丟下一句話:“明天早上4點鐘準時出操。”接着吩咐把死屍拖出去埋了。第二天出早操,竟然有一半人沒有出來,牛忠帶着手下,提着馬鞭一頓暴抽,全打了出來,接着進行5公里越野跑。第三天依然如故,第四天有50名頑固傢伙沒有出來,牛忠二話沒說,50人全部塞進木籠子,美其名曰蹲小號,禁閉十日。
牛忠上任伊始便槍殺了城防營副管帶,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大街小巷,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大快人心。不難看出,這幫傢伙把老百姓禍害慘了。揚子謙起初聞訊嚇了一跳,可轉念一想大安,有牛忠在前面做擋箭牌,自己怕什麼,應此更加確信牛忠的背景深不可測。
半個月後,揚子謙到巡防營營地探訪,不由震驚,營區內非常整潔修繕一新,粉刷完的牆壁還散發着濃濃的石灰水味道。巡防營的隊員認真操練隊形,一絲不苟,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揚子謙詢問牛忠怎麼做到的,牛忠顯得高深莫測笑而不答,他更加糊瀆了,莫非真是總督大人親自派來的人。這時,木頭籠子裡傳來一片鬼哭狼嚎聲、大聲叫罵聲,揚子謙不解的望着牛忠,牛忠解釋道:“知府大人,這幫傢伙全是大煙鬼,塞進籠子是強制爲他們戒菸,”揚子謙問:“這辦法能成?”牛忠答:“知府大人,不出三個月,此煙必戒。”
大連城在日本人的經營下,透着一種虛假的繁華,大批日本人從國內來到大連,做着發家的美夢。在南滿株式會社總部附近,新開一家日本料理,店裡幾名日本藝伎正在表演,店堂內客滿爲患,不時傳出日本人的浪叫,其中夾雜着低怨的樂曲。料理店主橫路靜二,坐在角落裡望着火爆的場面,喜出望外,開業月餘財源滾滾,不竟有些飄飄然。
料理店正面約500米距離,有一座破舊的三層洋樓,洋樓頂上馬樹林舉着望遠鏡正在偷偷窺視,旁邊一名隊員耐不住寂寞低聲問:“隊長瞅什麼呢?有日本娘們吧。”馬樹林喝道:“別吱聲,你現在的任務是睡覺。”
繁星滿天,三名黑影悄悄溜下洋樓,奔着料理店方向而去。橫路靜二今天格外高興,喝了不少清酒,和老婆大戰了一場,此刻正在呼呼大睡,一陣劇烈的疼痛把他從睡夢中驚醒,見兩個帶黑麪罩的傢伙正在捆綁自己,剛要喊叫一團破布被塞進嘴裡,他拼命掙扎無濟於事,不一會兒老婆孩子和幾名藝伎全被捆起來,蒙面人開始翻箱倒櫃,折騰了兩個時辰才意猶未盡離去。
黎明,大連城外一片樹林裡,馬樹林與另外兩個小組會和,請點戰利品:金銀珠寶、日元、美元、鷹洋、馬克一大堆,然後吩咐埋入地下做好記號,一個隊員不解問道:“隊長,這些東西咱們不帶走?”馬樹林答:“不帶走,會有人來取,咱們還有任務,白天都給我睡覺,晚上去旅順軍港。”隊員們立馬興奮起來。
一個月時間針對外國人搶劫,發生了十六起,旅順軍港一座軍需倉庫被盜,兩名哨兵被打傷,大連警視廳焦頭爛額束手無策,外國領事住大連代辦連連提出抗議,一時間大連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談盜色變。最後所有案件全部集中到小井一郎手裡,作爲南滿日本佔領軍最大的特務頭子,把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分析,他不是震驚而是有些害怕了,這完全是有組織、有計劃、有目的的行動,他們是什麼人?是個什麼樣的組織?目的是什麼?小井一郎一無所知,並且所有線索全一樣,幾個蒙面大盜所爲。爲此,小井一郎一方面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交到京都本部,一方面在大連城、旅順軍港實行戒嚴,並要求鐵路沿線加強戒備,告誡所有日本在華人員提高防範意識。日本京都本部也非常重視,列入本年度頭號大案,開動所有情報機器搜查線索,但是他們找誰呢?
這邊折騰的正歡,馬樹林率領他的特種分隊躲在海城休整。,安然無恙。這次他們收穫頗豐,搶劫來的錢財摺合白銀約20萬兩,每人獎勵2000兩白銀。一日,一個陌生人送來情報,馬樹林看完後燒掉,接着說道:“弟兄們咱們去安東,準備入朝,下一步咱們要幹大的了,”隊員一陣歡呼,自從行動開始,乾的全是偷雞摸狗的勾當,一點也不過癮,血雨腥風殺戮遍野,纔是他們所要期待的,因爲他們已經被訓練成爲戰爭機器。
哈爾濱講武學堂第三期學員招收了200名,在校生以達到450名。年底第一期學員面臨畢業。出乎所有人預料,年初在一期二期篩選部分人員,又從外面進來部分隊員,共50名隊員組成一個特殊的訓練班,他們明顯與衆不同,而且一期二期選出的均是尖子隊員。他們進行全封閉式訓練,具體訓練什麼、學習內容無人知曉。搞得其它學員心裡怪癢癢的,紛紛打探。姜春波更忙了,組建特種兵訓練班是盧一鳴的意思,經過正規化訓練的特種兵,才能真正面對今後的特種作戰。盧一鳴吩咐春波,要實行淘汰制,百分之50淘汰率,乖乖要刷掉25名隊員,但轉念一想這樣更好,會激勵學員旺盛的鬥志和訓練熱情。這次新來的學員又有50名進入炮兵預科,盧一鳴打算1910年正式組建一個炮兵營。
安東小城內一處新開的酒樓內,馬樹林與酒樓老闆對上暗號,老闆熱情的招待他們。不一會兒牛忠趕到,二人一見面彼此擂了幾拳顯得異常親熱,牛忠說道:“老弟,好幾年沒見了,你到這裡來幹什麼?”馬樹林道:“我來執行一項特殊任務,”牛忠問:“什麼特殊任務?”馬樹林笑答:“我說老兄,不該問的別問,忘了老大是怎麼說的,執行特殊任務相互之間不許打聽,這是紀律,”牛忠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馬樹林接着說道:“老兄還是你劣害,搖身一變做官了,聽說你一來就殺了一名副管帶,震懾住了那幫傢伙,巡防營讓你調教的有模有樣,”牛忠道:“不瞞老弟,我那有那麼大能耐,全是老大面授機宜,我執行罷了。”
偉峰要求馬樹林在安東呆半年,疏通5條潛入朝鮮的秘密通道,以備急用。待與金中大、李晚成聯繫上,年底入朝。一方面幫助朝鮮訓練特戰隊員,一方面展開“破交戰”,阻截日本人的經濟建設,打亂日本在朝鮮的整體佈局和規劃,死死拖住他們,讓他們在朝鮮投入更多的人力、精力和物資,後世美軍在伊拉克的境遇完全可以照搬,現成的經驗拿來對付日本人,日本人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