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季淵疑惑的看着君良玉,但見他面色凝重,知他還有話說,便也沒有詢問,正經看着他。
“三年後,銀髮紅衣的她回來了,沒有人知道那三年裡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她再次嫁於蕭亦宸爲側妃,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自她住進宸王府,宸王的兩位侍妾相繼去世,王妃和侍衛統領不知所蹤,凌府的宅子被燒成一片廢墟,她也失蹤了,宸王派了很多人尋她都沒有找到,幾個月後,她出現在了江南,住進了季府。”
君良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儘管他不願相信,可是他不得不說服自己面對這個事實,凌若雪與季府連日來發生的事脫不了干係。他現在唯一不明白的是凌若雪究竟和雨墨樓有何關係,爲何雨墨樓主人顏棲梧會這般不顧代價的幫她。
“我去找她——”季淵倏然站起,往外衝去,短短這些日子裡發生的這麼多事早已把他摧垮了,現下,知道了真相,他再也抑制不住了,如若她要報復,就衝他來吧。
君良玉迅速追了上去,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他也不想再阻止季淵了,也許,把事情講清楚纔是最好的選擇。
“凌若雪——”伴着一聲怒吼,凌若雪小院的屋門再次被狠狠踹開,不住搖晃。
終於來了麼?凌若雪暗笑,溫柔喚道:“季少爺,玉公子。”
君良玉看着眼前淺笑的女子,突然覺得心很痛,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苦痛,她纔會這般擅於心計,她雲淡風輕的笑容下,藏着的又是怎樣難言的傷痛。
季淵無暇顧及她的態度,憤怒吼道:“凌若雪,這些事都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爲何要這麼害我們,爲何!”
凌若雪嫣然一笑,“季少爺,你當真不知道麼,還是,你不願承認?”
季淵氣勢頓時落了下去,半晌,喃喃道:“你果然知道了,你知道了是不是?”
凌若雪挑眉,“季少爺你說什麼,雪兒聽不懂,知道?知道什麼?”說着,遞了個眼神給落藍,落藍遲疑了下,走出去,合上了門,到院門處守着,她知凌若雪是要她攔着宸王,不讓他進來,之所以猶豫,是她不放心讓她一人面對君良玉和季淵二人。
季淵擡頭,如釋重負般一笑:“三年了,每每想起羽兒,我就會覺得生不如死,既然你非要逼我主動說出真相,那我就告訴你。”
“洗耳恭聽——”凌若雪說。
“羽兒的確不是死於病患,她是被我逼死的,我爲了保住季氏上下,將她和一雙孩兒交給了蘇聞墨,最後,放火燒了院子。”
終於將埋在心底三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季淵突然覺得十分輕鬆,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已經多久了,他戰戰兢兢的活着,不敢有絲毫大意,生怕一個不當心說漏了嘴,現在終於說出來了,他反而覺得沒有那麼擔心害怕了。
凌若雪又豈會讓他如願,“季淵,你當真該死,你可知,姊姊當時有了身孕,你害死的是你的妻子和你三個孩兒。”凌若雪咬牙切齒說道,她曾算過人頭,推算出姊姊一脈該是死了四口人,她一直以爲姊姊是生下三個孩子後才被害死的,卻原來,原來是懷着孩子去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季淵大爲驚訝,神色恍惚,喃喃唸叨,顯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你不知道?”凌若雪冷笑,“季淵,好好摸摸你的良心,我爹孃和姊姊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這樣回報他們,姊姊死了,你憑什麼獨自苟活於世,憑什麼?”
“凌姑娘,你先冷靜些,莫要這麼激動。”君良玉見她神色瘋狂,擔心她受到驚嚇,忍不住勸慰。
“我很冷靜,真的,我已經夠冷靜了!”凌若雪大聲吼道,若不是此情此景,她早已舉刀砍向季淵,把他割成一片片拿去喂狗,又豈會讓他好端端站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羽兒並沒有告訴我她有身孕了,我真的不知道……”季淵神思呆滯,猶自喃喃唸叨。
“夠了,季淵,莫要再假惺惺了,即便你知道了又如何,你會和姊姊共赴黃泉麼,不會的,你不會的,承認吧,你就是個可恥的負心漢,你背叛了姊姊,背叛了淩氏。”
一聲聲嚴厲的指控直入季淵心扉,季淵突然發狂大吼道:“是,我是負心漢,我背叛了姊姊,我對不住你們淩氏。”
君良玉在一旁難受的看着,不知該如何勸慰,思來想去,“凌姑娘,此事並不能全然怪責與季淵,他亦有他的苦衷,他,”
“不,你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凌若雪聞言大聲吼道:“你們不該這麼對姊姊,不該瞞着她,不該背叛她,我瞭解她,如若你們將真相告訴她,她一定會選擇犧牲自己來保住你們季家,可是,你們竟然將她交給蘇聞墨,你們背棄了她,你們背棄了她!!!”
兩行清淚滑下她的面頰,姊姊,雪兒知道你愛他們,可是,雪兒無法原諒他們,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在背棄了你之後,還能安然的活着,如花美眷在懷,更有活潑嬌兒繞膝,雪兒不甘心,很不甘心!
季淵跌坐在地,掩面痛哭,他知道,他知道的,他知道羽兒的好,是他沒有好好珍惜,是他罔顧了她的信任。
“季淵,從今往後,你我兩家恩斷義絕,你們季家欠了我們的,我凌若雪會一一討回,你且等着——”
“凌姑娘,你莫要衝動,你的姊姊不會願意見到你這樣對待她一心愛着的人的。”君良玉見她要走,急忙出聲勸解,希冀凌若雪能看在她姊姊的面上,饒過季府一家人。
“沒用的,我無法原諒他們,如若,如若姊姊會因此而怨恨我,等他日我到了地下見到姊姊,再親自向她請罪,求她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