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玲料想眼前的女人絕不會存在什麼善意,何況她現在也沒有空聽她這些無聊的話語,“陳姑娘,我還有事要做,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回吧!”她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丁姑娘,別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我們都是將軍的女人,你這樣未免一點情面也不給我了吧!”陳媛媛突如其來從口中冒出這句話,方纔妖嬈嫵媚的臉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你以爲將軍留你是因爲愛你嗎?你就別癡心妄想了!他最愛的永遠都是王綺珍。”她低沉的語氣充滿冷蔑,又像是有深深的怨恨與嫉妒。
那日,在牆角處偷看到雷均不讓她走的情景,此時想來仍令她心痛和嫉恨。
她寧願雷均冷血無情,也不絕不...................
雷均是她一個人的!
“那又如何?”她扭頭看向陳媛媛,突然嫣然一笑,“王綺珍已經走了,再愛又能如何?你覺得他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她反問。
陳媛媛愣住了,料不到丁慧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你也能忍受和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共渡餘生嗎?”沉下氣來,陳媛媛冷笑出聲。
丁慧玲愣愣地看着她,並沒有因她的話而左右了情緒。
“王綺珍是將軍的殺母仇人,就算雷均再愛,再喜歡,也端不會把一個殺母仇人娶回家的。”
王綺珍再得雷均的歡心,終歸是貮貨,成不了主母的。
“但將軍還是愛她!”
“那也不關我的事,不能奉陪了,請你離開!”她平靜地說完話,微微一笑,伸出白嫩的小手指向門口道。
“既然如此,丁姑娘好之爲自吧!”陳媛媛說完,便轉身離去。
在轉過頭來的一瞬間,陳媛媛的眸子裡滿是兇狠的殺氣,如不是爹一再的囑咐她,不能動這個女人,丁慧玲還有利用價值,要不然她早就開始對付她了。
屋子裡,怔住的丁慧珍注視着陳媛媛離去的背影,困惑的情緒在她心口滋長............
是不是這輩子,她就要接受那個男人不愛自己的事實?
她是真的愛他..............可惜愛錯了人。
從一開始,他就沒愛過她,甚至連一點喜歡的因素也不存在。
曾聽人抱怨,愛人不簡單,但是她說,要不愛一個人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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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又深又沉,整個大地好似被一座又大又重的蓋子給籠罩住了,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書案上,燭火通明。
案後,一名有雙冷冽的黑眸,俊美非凡、玉樹臨風的男子嚴肅地端坐着。
好似深潭不見底的冷眸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着擺放在桌上的密函,那是先前派出去調查的探子秘密送回的消息。
接着他又展開一張整座江南的地圖,仔細地閱覽,並在上面標了大大小小的記號,他對照着回報的密函後,過了半晌,他便用火燒掉了密函,不留任何痕跡。
然而,他睿智的眸光並沒有從那張江南地圖上移開視線,並煩躁用右手食指輕敲着木桌,腦中不斷地思索着以後的戰略部署,隨着手指發出的聲響,劃破了黑夜裡的寧靜。
那地圖上標記着整個江南大大小小一股不可忽視的黑暗勢力,也是他欲征服拿下的地方,部署了這麼久,說什麼也不能前功盡棄。
只是..............
陡然間,雷均便垂下眼眸,立即放下手中正在標記的毛筆。
負着雙手,不斷地來回踱步。
每次遇到拿不定主意時,這是他一貫的動作。
隨着他的來回踱步,使得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滅,也預示着他心中的事情極其難辦。
“雷安。”就在這忽明忽暗之間,雷均拿定了主意。
“是,將軍。”雷安恭敬地答。
“我前幾日交待你辦的事,辦妥了嗎?”
“是,已經依照將軍的話下去辦了。”雷安稍微遲疑了下,猶豫吞吞吐吐:“只不過............”
“說吧!”深沉的語氣不悅地命令起。
“王姑娘現在是聖上親封的公主,連王子俊都得對她忍讓三分,如果讓聖上知道了,那....................”即使知道這樣說出口,將軍不會喜歡,但雷安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聞言,雷均陡然間斂下了黑眸,深邃的冷眸裡掠過玩味的光芒。
“這個我自有分寸!”好半晌,他幽幽地出聲。
原本他以爲王綺珍跟王子俊走了之後,多多少少有點愛王子俊的因素,以後,王子俊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擁有她,可事實卻非如此,探子回稟兩人目前只是兄妹之情,這多多少少讓他的心中平衡安慰不少。
現在她是大宋的公主,他無法名正言順的將之納入臂膀之下,他只得重新佈局,爲得到她而使些手段。
也罷,多些困難收穫的成果卻更令人欣喜。
而對於那個女人,他在心底絕不承認那是因爲愛。
只是因爲恨,恨她的冷血和無情!
愛一個人,當真跟恨一個人一樣困難?
他真想乞求上天垂憐,不要讓他撕去皮肉後,連骨血裡刻着的都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爲了毀滅不該有的情愫,他必須要自制!
想像着心中的計劃都讓他血液沸騰,那股報復和征服的味道讓他興奮。
始終待在一旁的下屬雷安,注視着主子的表情變化,發覺他眸中閃過的光彩,隨即便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
說到底,將軍還是愛她的,所謂愛有多深,恨纔有多深!
雷安在沉默片刻後,再也忍不住,率先開口,“將軍,現在王姑娘是聖上親封的公主,而且還有聖上最寵愛的妃子的哥哥保駕護航,顯然我們沒有必要和皇上過不去啊!”
雷安的話一落,他臉上的神情尤其凝重,顯得憂心沖沖的樣子。
“那又如何,你是想我放過她嗎?放過我的殺母仇人嗎?”雷均面無表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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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沒有必要與皇上過不去,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他不想崇拜至極的將軍走到最極端。
“皇上看事情遠比我們要深透,更何況我也沒有想到愚蠢得要去和皇上作對!”雷均很冷靜。
“將軍,您現在想對付的是大宋的公主和皇上的寵妃,以往無論皇上是多麼信任你,多麼寵信你,但一旦您動了他的人,結果可想而知啊。”說着,雷安雙膝跪地,“望將軍不可一時糊塗,感情用事!”
雷均眯起眼,思量片刻,“雷安,你多慮了。”
他注視着眼前跪着的屬下,顯然他觸怒了自己,並沒有讓他起身。
“我不願意將軍走一步險棋,就爲了奪回王姑娘?”雷安的眸裡閃過無奈又不贊成的光芒,又繼續往下說道,“屬下不知道原來將軍對王姑娘如此情深意重。”
聞言,雷均銳利的冷眸光直射向他。
“你是說我的心裡只有她?”雷均輕柔地問,但眉眼間盡是冷然。
“像王姑娘這種似冰又似火的女子,世間很少會有男人不愛的。”雷安急切地解釋道。
“她只是玩物,只是殺人兇手。”雷均的俊容一凝,但顯然這句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將軍就不該在意這個玩物的現狀,不理她就行了,走了就走了。”雷安不死心地說出看法。
雷均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厲聲喝斥道,“不行,我不允許!”
雷安仍然跪在地上,“將軍,您知道這世間上什麼最難嗎?”
“是什麼?”雷均陡然提高聲音怒問,神情震懾。
“這世間唯一最難的就是----承認,”雷安不知死活地繼續往下說道,“承認一無是處很難,承認失敗也很難,承認沒用也很難,但承認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就更加難,尤其是對自己承認更是難上加難!”
他的剛話畢,雷均一窒,眸光冒火地瞪着他,惱火的是他居然這麼赤luo裸地拆穿了自己最不爲人知的秘密。
雷均雙手緊握,太陽穴上的青筋暴露,幾度想要張脣反駁,奈何話卻好似被梗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他是不是就如雷安說的一樣,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愛那個女人的。
只是不願承認.................
不行,他絕不允許自己再想着那個女人!
雷均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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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後,雷均揚手斥退了服侍在旁的丫鬟們,朝丁慧玲道:“方纔吃得有點太飽,我們一起到園子裡逛逛。”
“嗯。”丁慧玲緩緩地起身。
兩人相偕漫步在園子之中。
隨着冬季腳步地漸漸接近,整座園子裡的花兒都枯萎得差不多了,園子裡僅剩下一小片綠色枝葉環繞其間,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花苞,顯得有些淒涼。
“將軍,你看這庭院裡的花兒都凋謝了!”走着走着,丁慧玲有些惋惜地說道。
“嗯,那是因爲冬天快要來臨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雷均擡眸望了望周圍,沉聲地道。
“不過,明年春天的這裡仍舊是一片奼紫嫣紅。”丁慧玲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笑盈盈地道。
“慧玲,我倒是不曾看到你悲觀過,看待事情總是這般樂觀。”清朗的話語發出愉快地低笑。
“人總是要往好的方向想才行啊,再悲觀也改變不了事實,何況那樣對身體只有壞處,沒有益處,到頭來得不償失!”丁慧玲帶着無奈的苦笑說起。
“那是,你能這樣想最好了!”
一抹白色的物體掠過雷均的視線,他拉過她的小手,往前走去。
頓時,丁慧珍的小臉泛起紅暈,小手急忙由他的衣襟裡抽出。
好在光線不是很充足,她通紅的雙頰纔不至於被他發現。
她急切地問起:“這是什麼啊?我好像從來還沒有見過。”
“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了。”他示意她全神貫注地看。
他們就這樣牢牢地看着那一株小小的花苞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慢慢綻放,好似還能隱約聽得見一絲響聲,隨着花苞完全的綻放,好似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正伸着懶腰,動作既嬌柔又迷人。
不一會兒,花苞便完全地綻開了,好看極了。
“原來這就是曇花,真美!”雷均用深沉的聲音輕喃。
“曇花?這就是傳聞之中的曇花一現?”丁慧玲注視着純潔美麗的花兒,柔聲的輕喃。
“好看嗎?”雷均輕輕地問起。
“真好看。”丁慧玲鼻端處微微泛起了酸意,晶瑩的大眼瀰漫了一層水霧,由於曇花開放的時間極短,能真正觀賞的人少之又少。
他是不是以出來散步爲藉口,實則是帶她來觀賞曇花,這裡蘊含的情意令她好感動。
如何能不鼻酸得想哭?
這時,周圍一旁更多的花苞都相競綻放,映入眼簾地便是一片紛嫩的潔白,同時也模糊了她的雙眸。
“怎麼了?是不喜歡嗎?”見此,雷均出聲詢問。
丁慧玲輕輕地搖搖頭,嬌嗔地道,“沒有,慧玲真得好喜歡,好喜歡.................”
“你喜歡就好!”他說着的同時,擡眸看向天空,臉上卻沒有一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