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明滅的書房,男人滄桑的臉透着一股子陰狠。
“如今風君梧突然立後……突然立後!”一點火花“啪”地在腦中爆開,昨晚風君梧和鳳君邪在御書房商議了一個晚上,今天忽然就立後了,難道說,那個突如其來的皇后,就是傳言中的仙女?
真是失策啊!
自己怎麼就忽略了呢?
若拖上幾天便定命人將那個慧貴妃劫了來,如今鳳衛已入住鳳棲宮,要動手可就麻煩了。
那個蠢貨兒子,枉費他給了他那麼多的高手,誰知竟然失手到那個地步,跟去的死士全部犧牲不說,他自己也帶了一身傷。
轉念又一想,雖被發現了,卻給自己查那名女子的底細爭取了時間,也幸虧沒得手。
不過,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呢?
趙王定了定心神,暗道:若查不到,便留着他繼續給本王效力,只要皇上召見他,本王即可下手也不遲。
想着,他馬上叫了幾名心腹進來,“你去通知世子身邊的人,若是他有倒想風君梧的傾向,立刻給本王辦了!”
“是!”一個人下去了。
“你去通知鳳棲宮裡我們的人,如果找到機會,就把那女人給本王掠了來,一個剛剛上位的皇后,可見是極受重視的,尋個機會,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是!”又一個人下去了。
這時,小丫頭敲門求見,趙王大手一揮,“今晚本王去玉側妃那裡,你去回了王妃吧!”
小丫頭應了一聲就下去了,趙王很煩躁,王妃肯定是因爲孃家侄女的事情又來囉嗦,不覺凝眉,“好心好意扶持她入了宮,半年多卻只侍寢一次,未免又是一個廢物!”
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從他的片言隻語中也頓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忙上前壓低聲音道,“王爺若是當真要查皇后的底細,宮裡的那位,卻是現成的人手……”
“還不算着急,明日再說吧!”趙王如雷轟頂,明白過來,可話已出口,只得自找臺階道,“本王也有幾日未去玉妃那裡了。”
因不見王爺來,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王妃把屋子裡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趙王府後院又是在一片雞飛狗跳中度過了一夜。
五月份份,立後大典拖了一個多月才舉行。
不是不重視,就是因爲太重視了,風君梧樣樣要求盡善盡美,還要別出心裁,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有個成婚的儀式。
這天,溪妃趙紫溪早早起來,不用任何人提醒,自己按照品級打扮了,帶着丫鬟婆子,前呼後擁的趕往金鑾殿。
皇上重視皇后,封后大殿一定要在金鑾殿舉行,邪王殿下大力支持,她爹只是異姓王,想組織都沒辦法。
趙紫溪一路優雅大方,一點也沒有原先恃寵而驕、囂張跋扈的樣子。
幾個月宛如冷宮的冷遇生活,讓她深刻的禮節了自己目前處於劣勢,皇后在這後宮之中已經站穩了腳跟,明刀明槍是不行了,只能暗地裡想辦法把那個女人除去。
剛剛到了女眷休息的地方,看見墨瞳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臉上忙堆了笑意,“許久不見王妃,王妃越發貌美了!”
見她一改往日作風,墨瞳心中冷笑,看樣子,這個女人是受到了教訓,所以要做足表面功夫了。
“溪妃娘娘謬讚了!”也不管她的行禮,等她重新站起,才嫵媚一笑,“王府現在只我一人,也沒有什麼內務讓我操心,每日裡就想着怎麼快樂怎麼過,這容光煥發,也沒什麼意外的!”
趙紫溪眼底陡然射出怨毒來,低垂着頭,靜立不語。
這該死的女人,明裡暗裡、夾槍帶棒的諷刺她不得寵,看着炫耀的樣子,她恨不能抓花她妖媚的臉,看她還怎麼揶揄自己。
長着一張狐狸臉,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狐媚子,看她把邪王迷得暈頭轉向的,就知道她駕馭男人的手段,非同一般!
冷哼了下,她嘴角勾起冷意,墨瞳,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等風君梧、鳳君邪兩兄弟倒臺了,有你跪着求我的時候。
“溪妃身子可好?是否有缺失的東西?整日在這皇宮裡一定很憋悶吧?如果想要出去走走,儘管來找我,如今皇上皇后新婚燕爾,一定不會懲罰你私自出宮的。”墨瞳擡手撫了撫玉釵上垂下的珠子,媚笑的模樣分外撩人。
當今聖上只有邪王殿下一個弟弟,面前的女子又是邪王殿下最鍾愛的女子,半個月前衛國公主衛清兒就因爲派人殺她,而被王爺直接派人送了回去。
她又和皇后關係非常好,可以說是皇后身邊第一的紅人,據說皇上還讓她協助皇后打理後宮,權利大得很。
“謝王妃厚愛,本宮並不缺少什麼!”趙紫溪強忍心中的憤懣,一字一頓的樣子有些咬牙切齒。
她是趙王府嫡女,每月父王母妃都會送大量的金錢到宮裡,讓自己上下打點,套出有用的情報,怎麼可能會缺少那些庸俗的身外之物?
果然是山溝溝出來的村姑,張口金錢閉口首飾,庸俗至極,俗不可耐!
攢緊了手裡的帕子,她惱怒得恨不得現在就把風君梧兩兄弟拉下臺,然後看着這個素來冷豔囂張的女人,跪在自己腳下求饒。
那樣,她就可以肆意的侮辱她,讓她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那就好。”墨瞳捂着嘴笑得風情萬種,耳後用手去順了順因爲大笑而抖動不止的鬢邊留宿,“也是我思慮不周,溪妃娘娘若是哪天得了皇上的憐惜,協助皇后打理後宮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哪敢怠慢呢?”
趙紫溪低垂着頭,依舊沉默,看來,這幾個月如冷宮一樣的生活,把她性格里的尖銳棱角都磨了下去。
墨瞳妖嬈一笑,眸底冷光一閃而過。
趙紫溪,你以爲你做的隱秘,我和阿星就發現不了你的秘密嗎?
你身爲皇帝的女人,當朝的貴妃,不事事爲自己的男人考慮,爲你們將來的幸福考慮,竟然幫自己的孃家人來毒害自己的夫君,真是膽大妄爲,膽大包天!
趙紫溪,我就先讓你囂張幾天,等阿星過了這股新鮮勁兒,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冷冷一笑,墨瞳魔魅大眼閃過刻骨的陰寒。
趙紫溪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怎麼回事?
擡手摸了摸有些發愣的脖子,她警惕的目光望着四周的人,誰要害她?
聽到門口小太監令衆女眷到金殿候駕,貴婦們連忙魚貫而出,來到金殿最右側站好,後面是高明婦人,雖各自有座位卻不敢坐,自有一道辦隱紗簾隔開右邊站的文武大臣。
墨瞳可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大馬金刀的在第一個座位上落座,眯起的媚眼打量着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大殿,嘴角微勾。
金鑾殿龍鳳座後面貼着大紅的“喜”字,整個大殿用紅色的紗幔包了各處,絲毫沒有原來的莊嚴肅穆,多了一種喜慶之情在裡面。
御座的左右下角各一張棕紅金絲楠木桌,上面擺放着果盤茶點。
因主人公還沒到,大家便閒着無聊,幾個誥命夫人也開始竊竊私語,這兩張桌子,會是哪個貴客落座。
有的說是邪王殿下、邪王妃和賢王夫婦,有的說一個一定是邪王殿下,另外一桌卻不確定會不會是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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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邪王是當今皇叔,是位詩酒風流的妙人,歷來不問朝中事,手中卻有先帝御賜的兵符,可以調動軍中十萬人馬。
當今對這位皇叔是忌憚又敬佩的,據說叔侄關係還不錯。
當然,這些都只是據說,因爲沒有人知道,那可以調動十萬兵馬的兵符早已被賢王交給了鳳君邪,並且暗中籌謀一些事情,就準備一擊即中。
“你們都猜錯了,我猜一張桌子是邪王殿下,另一張必定樂瑤公主。”雲落噗嗤一笑,眉目中透出風情。
風君梧和鳳樂瑤兄妹的感情,她雖然知道得不多,但看自家夫君這段時間忙忙碌碌,也知道他們想要除掉趙王一家,獨留樂瑤公主。
鳳樂瑤雖然貴爲公主,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妹妹,但出嫁從夫,從她出嫁那一天開始,她就不再是鳳家女,而是趙家婦。
趙王和當今聖上明爭暗鬥了數年,不止一次想要取而代之,若事情敗露,趙家必然要遭受滅頂之災。
身爲趙王府的世子妃,要把她單獨保留下來,依然有些困難。
趙紫溪暗暗咬牙,她的父親雖然位居王位,卻只是異姓王,和鳳家嫡系子孫賢王、邪王叔侄,根本沒法比。
那個女人一定是忌恨自己之前搶了她的風采,所以才拉攏了邪王和邪王妃做後臺,讓皇上對自己失了興趣,還娶了她做皇后。
轉眸,透過重重人羣看到眯着眼,慵懶靠着椅背的墨瞳,依然神采奕奕,風華絕代,野性的風情讓無數人爲其瘋狂。
她偷偷瞪了一眼轉過身,自以爲做的隱秘,卻不想她的動作全部落入雲落眼中。
雲落悄悄走到墨瞳跟前,手臂一身攬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調笑,“王妃娘娘,你這麼張揚囂張的,不怕回去被你們家王爺懲罰?”
“他敢!”柳眉一挑,墨瞳嫵媚一笑,魔魅的大眼射出溫暖和幸福,“落,你現在怎麼樣?你家夫君對你……”
她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雲落臉頰一紅,推了推她的香肩,嗔道,“你又取笑我,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對了,凌芳現在怎麼樣?”想到那個張揚自信,渾身洋溢着正義和熱情的人兒,墨瞳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