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倉促的接過畫板,聲若細紋的說了聲:“謝謝!”接着,便又立於原處,像個做了錯事被人發現的孩子,垂低着頭,長密的睫毛微微的垂着,在眼底倒映出迷人的弧度,柔順的髮絲美好的垂於胸前,一個多月不見,她變漂亮了很多,頭髮精心的修飾過了。
不再是像黃毛丫頭一般紮起調皮的馬尾,而是極其淑女的披肩直髮,頭頂別一枚鑲鑽的髮卡,髮卡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瑩澈的光澤,相當的耀人雙眸,特別是刺痛了凌一風的雙眸,這枚髮卡好漂亮啊!
是薔薇花的形狀,每一片花瓣都異常的逼真,連那根莖的兩片葉子都刻畫的相當細緻,葉片上的紋路清晰可辨,這,是葉風雲送給她的吧?漂亮,妖冶,耀眼,確是灼傷了他的眼睛。
瞧瞧!那個臭小子不僅奪了他最愛的女人,而且還異常用心的把她打扮得像個實實在在的小公主,他就不怕,難道就不怕,別的男人窺視了她的美嗎?
“馨兒……”他輕輕的呢喃呼喚,就像是在夢中呼喚了她千遍萬遍一樣。
聽到這樣的呼喚,她心尖一顫,真想就這樣撲進他的懷裡,這樣動聽情深的呼喚,她也僅僅是做夢才夢到的吧!現在,確是夢幻又真切的。
努力抑制着,抑制着不讓自己的眼淚衝出眼眶,一雙手緊緊的握住畫板,不讓異常的情緒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馨兒”他又呼喚了一聲,裡面注入了千言萬語,情深意切,思念如潮。
她嘴角抽搐着,確硬是把眼裡噙滿的淚水吞回了肚裡,現實很殘酷,不是嗎?幻想太多了,太過意氣用事,換來的只是傷人傷己。
在他面前,她不僅要顧忌他們的師生關係,顧忌別人的目光,現在,還多了一層顧忌,那就是她和葉風雲的約定,所以,他們之間的顧忌何等是隔了一條河,如果可以的話,她要把它們比作望不到天際的汪洋大海,他們隔海相望,確是永遠不能到達對方的位置。
“凌老師。”
她突然擡起頭來,嘴角綻開一抹極其蒼白甚至極不自然的微笑“你女朋友真漂亮,所以我正考慮如何下手呢?呵呵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畫好這幅畫,也不枉你費心一場。”
“你說什麼?”他咬牙切齒的看向了她,那雙漂亮的眸子不復了往昔的深情和溫柔,只是略帶着恨意和深深的怒色,這個該死的女人當真可以目空一切,她當真如此狠心,如此決絕,忘記了他們曾經的一切嗎?
“親愛的,你過來一下。”白小然如天籟一般甜美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僵持,也讓葉馨兒稍稍的鬆了口氣。不過她的下一句話,又讓她原本放鬆的心迅速的提了起來。
“親愛的,下午陪我去醫院做孕檢吧!”
什麼?孕檢?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不禁讓葉馨兒胸口一窒,狠狠的一抽,就是全畫室的同學眼睛都齊刷刷的投向了白小然,最後,迅速的在白小然和凌一風之間遊移,有的,則偷偷的掩嘴竊笑,有的,什麼也沒做,只是繼續認真專注的作畫。這未婚先孕在當今社會是見怪不怪的,所以,沒什麼大驚小怪。
葉馨兒臉色慘白至極,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凌一風,那雙眸子閃爍着極盡的絕望,極度的哀傷,無窮無盡的蒼涼和陌生,而倒映在她眼底深處的英俊臉龐,則緩緩的搖着頭,慌張的搖搖頭,彷彿將欲失去什麼一般,彷彿有深入骨髓的東西在體內漸漸的抽離,越是抽離,就越想盡快的抓住。
“不是的,馨兒,不是你所想得那樣,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他惶惑的搖頭申辯,傾世的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害怕和驚慌。
葉馨兒沒有聽他說什麼?也不再願意聽他說什麼?她放任手中握緊的畫板‘哐當’一聲瞬間的滑落,身子確不由自主的向後踉蹌了幾步,仿若大勢已去,萬念俱灰,是的,她曾經是違心的希望他能和白小然在一起,然,看到他們在一起,她確是沒來由的醋意橫生,心頭髮澀,現在,聽到她懷孕的消息,她徹底的絕望
了,也是徹底被打入地獄和無盡無邊的深淵。
從來沒有預料過,如今有這麼一刻,自己是如此的痛徹心扉,那顆本就淒涼絕望的心此刻如被放置油鍋中煎炸,難熬的她幾欲死掉了一樣。
“馨兒,不是的!……”他不顧在場的同學,不顧自己的身份,不顧一切的一切,瞬間握住葉馨兒的手,焦急申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和白小然是清清白白的,請你,求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拿開你的手。”她狠狠的,用盡全力的,毫不留情的甩開了他緊握的大掌,她緊緊的盯着他俊美如星的眸子,咬牙切齒的拋下一句話“你的手,我嫌髒。”她說完話,就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步伐快速的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後,又停頓了一下,聲音冷冽至極且一字一頓道:“凌一風,今天算是我們平生的最後一次見面,從今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我不要。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也不允許你離開我。”他發瘋似的衝上前去,一把自她後背擁住了她,情急之下已經忘記顧忌全班同學心中的諸多疑惑和訝異的目光。
觸及到久違的懷抱,溫暖的懷抱,想念了已久的懷抱,淚水瞬間絕了堤,衝出了她的眼眶,“你放手。”她淚流滿面的衝他低吼。
“不放,不放,死也不放。”他緊緊的箍着她,聲音是低沉堅定夾雜着幾絲痛楚和顫抖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想你。”
聽到最後的一句話,她心裡莫名的抽痛着,爲了他濃濃的、深沉的愛意,因爲他認真的、堅定的讓她心碎的話語。
“凌老師,請你放開我,你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況且況且她還,所以請你自重。”她聲音哽咽的說,一面奮力的掙扎起來。
“沒有,我和小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倉促的解釋着,聲音哽咽的解釋着,可是,話只說了一半,就聽另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有力的,高亢的,極具威嚴的傳來“凌一風,放開我的未婚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