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現在只要放寬心,好好養身體,什麼事都不要想,該來的會來,不該來想來的也來不了。”韓阿姨坐到吳玉琴病牀旁邊凳子上,從牀頭櫃上的水果袋裡拿出一個紅燦燦的蘋果,隨後拉開牀頭櫃抽地,從裡面拿出一把水果刀,利索地削着蘋果皮,技巧可比當年上海大亨杜月笙。
“我沒什麼好想的了,真想就這樣一覺睡過去,你回去吧,讓我自生自滅。”吳玉琴心神疲憊,說話有氣無力,“跟你相處十多年,死而無憾了。”
“呵呵……那說明我們有緣分,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你說好不?”韓阿姨嬉笑着,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吳玉琴,“來,吃個蘋果補充點營養。”
“謝謝!”吳玉琴接過蘋果,可她並不吃,也不想吃,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心灰意冷,複雜的眼神盯着黃韻琴看,“真是一場戲呀,該收場了吧?”
“你說什麼呢?大嫂,還發燒嗎?”韓阿姨伸手摸了下吳玉琴的額頭,“不燒啊,怎麼總是說糊話?什麼戲不戲的?我們是個大集體,即使是戲,那你也永遠是主角啊,我力挺你,呵呵……”
“哼哼!”吳玉琴又撇了下嘴,嘴脣又微微上翹一下,“不,你纔是主角,我……”
“是這裡嗎?”吳玉琴正當說話間,一箇中年婦女挎着一個包裹走進病房,在他身後跟着的是華一刀的兒子華豐,這個中年婦女來得太蹊蹺了,她怎麼會來這裡?她的到來讓吳玉琴一下子全啞了。
“以後就由你照顧這位大嫂,吳總,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韓總爲您請來的保姆。”華豐向吳玉琴介紹,然後再向這個中年婦女介紹,“楊媽,她就是我對你說的吳總,是我們大哥韓總的太太。”
“你什麼意思?吳總不需要外人照顧,我全權負責,你們回去吧!”韓阿姨有些生氣,很不友好地拒絕華豐帶來的什麼楊媽,“韓志堅到底想幹什麼?還想虐待我們大嫂呀?”
“韓阿姨,你別誤會,這是韓總爲了表示對大嫂的歉意,特意從家政中心找來的阿姨,韓總還說了,您離開家裡後,大家吃飯都成了問題,家裡不能少了你啊。”華豐趕忙解釋,拉了一下楊媽,“把行李放下吧,楊媽,大嫂以後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她,這是我們的職業要求。”楊媽把肩膀上的包裹取下,放到身後的一張空牀上,隨後捲起衣袖,撿起牀底下的髒衣服和髒襪子放到牀腳的塑料盆裡,一副馬上上陣的樣子,“衛生間在哪?我馬上幫吳總把衣服洗了。”
“這……”韓阿姨遲疑不決,隨後指了指病房門口旁邊的衛生間,“在那!”
“額,那我先把衣服洗了!”楊媽端着髒衣服的塑料盆向衛生間走去。
“嗯!”華豐對楊媽的利索滿意,隨後向吳玉琴辭行,“大嫂,你好好養病,沒事,我和韓姨就先走一步了。”
“嗯!你們回吧,我沒事。”吳玉琴木訥地說道。
華豐向韓阿姨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說‘走吧!’,韓阿姨對華豐微微點頭,隨後捂住吳玉琴的手,“看這位大媽做事利索,由她照顧你,我也放心了,想吃什麼跟我說,我馬上回去給你做。”
“不用了,我沒胃口。”吳玉琴揚了楊手中的蘋果,“我吃這個就好了,這個甜,是我一直喜歡吃的東西。”
“那好,我們走了,有事叫楊媽打我電話。”韓阿姨鬆開吳玉琴的手,同華豐向病房外走去,到門口衛生間前,再次叮囑在衛生間洗衣服的楊媽,“楊媽,那我們就先走了,吳總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做好了。”衛生間裡面的楊媽滿臉是笑的答道。
韓阿姨和華豐離開後,吳玉琴向衛生間那邊喊道,“楊媽,你出來一下!”
楊媽聽到喊聲,從衛生間出來,“吳總,有事嗎?”
“怎麼回事?誰請你來的?”
“就是剛纔這個華總啊,太太,您不滿意我嗎?”楊媽以爲吳玉琴要辭退她,緊走幾步來到病牀前,“可您剛纔怎麼不說呢?”
“您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哎……怎麼說呢?你是誰,不對,我的意思是誰安排你來照顧我?他們從哪裡把你請來的?”
“哦,家政中心呀。”楊媽怕吳玉琴不相信,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工作牌遞給吳玉琴看,“瞧,這是我的上崗證
。”
吳玉琴接過上崗證看看,只見上崗證上寫着:(姓名:楊喜鵲;性別:女;年齡:48歲;籍貫:中南林川,身份證號:43xxxxxxxxxxxxx),“沒錯,還真是她,她怎麼來東洲了?又怎麼當上保姆的?”吳玉琴暗自呢喃,想得她頭都疼了起來,她把上崗證還給楊喜鵲,“好,你去忙吧!”
“額!那我忙去了!”楊喜鵲把上崗證帶在頸脖上,憨厚地笑道,“我都忘了,公司說上崗必須帶上崗證,瞧我把這茬都忘了。”
“沒事!”吳玉琴慘淡一笑,對楊喜鵲微微點頭,暗自呢喃道:“這事太蹊蹺了,大姐,你得保重了,希望我不會連累你。”吳玉琴從間諜組織那裡看過楊喜鵲的照片,還看過楊喜鵲一段在農村餵雞的錄像,因此楊喜鵲剛纔人一走進病房,就把吳玉琴看得傻了。
這個楊喜鵲是誰?她正是此書主人翁楊晟的親身母親,自從村長對她說了楊晟被公安部A級通緝令遭特警擊斃的消息後,整個人悲痛欲絕,“天啊,我命咋這麼苦呀?!”
楊喜鵲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接下來好幾個日夜不吃不喝,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也逐漸花白,楊晟的師傅“活神仙”也不太清楚楊晟的確切消息,以他曾經在隱蔽戰線工作的判斷,覺得楊晟的遭遇可能涉及重大機密。爲了隱蔽戰線的神聖事業,“活神仙”不時來到楊喜鵲家中寬慰她的心。還有那個楊晟的表姐李芸也揹着才兩歲的兒子來照顧楊喜鵲,並把背上的兒子身世全盤托出,“大姨,我兒就是您的親孫子,是楊晟的親骨肉!”楊喜鵲聽到這消息後,生活才產生了一些樂趣,有好吃的好玩的全給李芸的兒子,從李芸兒子的身上念想楊晟。
村長把楊喜鵲的狀況也向其弟弟楊曉春打電話告訴,楊曉春接電話後連夜趕回老家青娥仙,把楊喜鵲接到東洲來散散心,這個時候正好被冷知秋知道了楊喜鵲來東洲的情況,便暗中撫慰楊喜鵲的心靈創傷,並把楊喜鵲到東洲的情況向何利秀做了彙報。何利秀同安全局機密人員商議,通過隱蔽關係把楊喜鵲培養成了一名出色的家政服務員,既爲楊喜鵲分散楊晟被“擊斃”的痛苦心思,同時也爲隱蔽戰線工作做點鋪墊,以爲將來所用。何利秀說:“這是英雄的母親,我們必須無條件地照顧好了。”
“還真會玩,幹什麼間諜呀?全都被盯上了。”吳玉琴想着心事,深感滑稽,可她反過來一想,臥底在間諜組織的人員,又有幾個不被發現呢?連‘巨鷹’都遭到出賣,何況一般臥底人員,這個組織太機密太敏感了,不100%確定其身份,是絕對不會委以重任的,即使連一般的任務也不會給。可眼下這個楊喜鵲是不是也被這個組織盯上了呢?一切都是未知數,吳玉琴心想楊喜鵲的到來可能也是巧合,其目的是韓阿姨想脫身罷了,可這個機密的間諜組織,要派一個保姆過來不會是簡單的事情,何況韓阿姨現在已經發現吳玉琴有了反水的意圖,那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不對,是不是楊喜鵲遭到他們要挾了,楊晟去了那麼久一直沒回來,是不是?……”吳玉琴越想越害怕,“完了,肯定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錯,的確出大事了,而且是事關楊晟生死的事情。事情起因的畫面得倒回早上楊晟去附近賓館找房間開始,因爲時間尚早,楊晟跑了好幾條街,才預定了一個24小時營業的家庭小賓館,可當他要折返回醫院的路上時,卻遇到了走來的韓阿姨,韓阿姨同楊晟招呼說出來買早點。
正當楊晟要把房卡遞給韓阿姨時,被韓阿姨閃電般點中要穴,頓時渾身動彈不得。“嘎”一聲,一輛麪包車停在他們身旁,“轟咚”一聲拉車門聲,從車裡下來幾人,這幾人正是去年製造慘絕人寰車禍的那夥,橫肉男、矮個男,還有西裝革履領帶飄飄的華豐,這三人把楊晟擡進車裡,司機隨後駕駛着麪包車飛駛而去。
“怎麼樣?滋味好受不?”韓阿姨撫摸被捆在華一刀老宅大堂椅子上的楊晟,滿臉得意的神色,“這個地方很熟悉吧,歡迎你故地重遊!”
“不錯,當時看到你噁心死我了。”楊晟向韓阿姨臉上吐了口吐沫,“真是個妖孽,老子總有一天收了你去。”
“哈哈……”韓阿姨放聲大笑,隨手撕開僞面具,面具下逐漸露出黃韻琴風韻、美麗、妖媚的笑臉,她把僞面具往旁邊一扔,擡手狠揍楊晟一巴掌,“你太狂
躁了,我們得好好談談!”
圍在楊晟身邊的華豐、矮個男和橫肉男見韓阿姨打了楊晟一巴掌,也跟着揍打楊晟,楊晟身上、頭上、臉上的拳頭頓時如同雨下。
“住手!”韓阿姨,不對,此時應該叫黃韻琴了,他對華豐等人一聲斷喝,“這是你們打的人嗎?出去,到門口站崗去,我要和他好好談談心。”
“是!”華豐等人如僱傭兵似的敬禮,隨後向老宅門口走去。
黃韻琴搬過一把椅子坐在楊晟對面,“不要那麼狂躁,性急的人是辦不了大事滴,我們實在是太有緣分了,總是剪不斷理還亂。”
“和你有緣分真是悲哀,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太不幸太悲催了。”楊晟滿臉鄙夷,對黃韻琴一臉的不屑神色。
“呵呵,也是喲,可上天就是這麼作弄人,搞得你們一家人都沒能逃過我的手掌心。”黃韻琴端坐在椅子上,還優雅地翹起二郎腿,“我有時候在想,上輩子我們兩家可能真是冤家,不然……”
“一家人?你什麼意思?”楊晟聽黃韻琴這話,頓時敏感到母親楊喜鵲可能遭到他們迫害了,“我靠,又臥底失敗了,改頭換面還是遭到這些妖孽算計了,都怪我太好色,怎麼又去找吳總呢?悔之晚矣啊,我太對不起組織了,該死!”
楊晟後悔莫迭,腸子都悔青了,“你說一家人是什麼意思?”
“對,就是一家人,你們一家三口都已經成了我案板上的肉,我想什麼時候切,就什麼時候切,哈哈……你父親程曦是第一個敢和我較量的人,太自不量力了,結果弄得走投無路,含恨自殺,懦夫!太令我失望了。”
“到底怎麼回事?”楊晟坐不住了,掙扎着捆綁身體的粗大繩子,他越掙扎,繩結卻扎得越緊,所有的努力掙扎全是徒勞。
“彆着急,你們男人就是狂躁,就是不好好聽我們女人說話,有時候還鄙夷小瞧我們,對我們不屑,我很惱火。”
“臭婊子,人面獸心,我是太小看你了,這是我犯的最大錯誤,早知道……”
“哼哼,知錯就好,你也別掙扎了,即使我放了你,你也未必是我對手,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看。”
“你敢嗎?”楊晟鄙夷一笑。
“不敢,因爲我從來不冒險,我是個很謹慎的人,喜歡綿裡藏針,一針一針往人肉縫隙裡扎,扎得人全身抽搐,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個時候我會很陶醉,身心也會無比的愉悅,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黃韻琴,早年是東洲人民醫院內科的護士長……”
“哼,變態,蛇精病!”
“罵吧,等你不想罵了,我們再談心,也順便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方式。”
“交易,什麼交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交易?”
“現在就有資格,因爲你就在我面前!”黃韻琴喜形於色,一副傲然面孔,“我重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點你將來會逐漸領略到。”
“哇靠,真TMD 遇到對手了!”楊晟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對黃韻琴這樣的人他算是沒轍了,因爲不管怎麼罵怎麼激將法,她都是笑臉盈盈滴,Y的,最可氣的是還笑得那麼燦爛、那麼嫵媚、那麼勾魂……
“小楊,爲了你不狂躁,我告訴你一個震驚的消息,希望這個消息能立即平息你狂躁的心靈,但一點,聽了以後千萬不要激動,更不要感動喲。”
楊晟不知道能有什麼令他震驚的消息,要說有震驚消息那就是一直令軍方和警方懷疑的那個幕後少將,在秦城監獄時,吳玉琴寧死也沒有把那少將說出來,難道黃韻琴會說出來嗎?顯然是不可能滴,“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們的保護傘是誰?吳總對我說過你們有一個少將保護傘,請問有這個人嗎?”
“不知道,你也崩想知道,至少目前不會告訴你。”黃韻琴又嬉笑不止,“不要總把那個吳總喊得那麼親熱,那女人榆木腦袋,從骨子裡挖着看都是賤貨,按你們90後的話說,典型的腦殘。”
“哼,至少比你好,你纔是賤貨,十足的狐狸精。”
“過獎了,謝謝你對我的誇獎。”黃韻琴搔首弄姿,一臉嫵媚的笑容,“想喝茶嗎?要不要給你泡壺碧螺春,皇上喝的!”
“啊,你說什麼?”黃韻琴這話太有殺傷力了,“神馬情況”楊晟一下子好似被雷炸了一樣,整個人都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