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到了。”
看了看前面那棟似曾相識的大廈,樑易意猶未盡的把車停下。卻引來了街道上不少人的側目。
因爲一百五十碼的高速下驟然轉靜的劇烈剎車聲,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出車禍了。
可是很快,所有朝樑易這個方向看來的人,眼中都莫名露出幾絲理所當然的味道,似乎覺得樑易這邊的動態好像很正常一般。
只是在理解之餘,朝這裡看過來的人,卻壓根沒有一個把目光移開,聚集的視線反而越來越多,一時間眼神中竟然是羨慕、嫉妒、欣賞、憤怒,好幾種光芒並存。
坐在低層大廳裡的張靜,也順着她目光鎖定的位置嘀咕着。只不過,她目光的方向雖然是樑易這邊,但聚焦點,卻並不是樑易那輛連君山集團的一些中層都有能力擁爲坐駕的奔馳車。
原因是,前腳剛把車停下的樑易,耳邊赫然傳來——
“吱——”
“吱——吱——”
“吱——”
“吱——吱——吱——……”
一、二、三……七、八、九……
整整九聲比他剛纔那剎車輕不到哪裡去的長音。帶來的,是足足九輛造型各異的高檔跑車!
“這羣二世祖還真是無法無天,又不是修真者,大白天的,沒事居然在市裡用這麼快的速度。而且還整整九個,是想給人民醫院增加客戶嗎?”
瞅了瞅領先自己半個車位那輛紅色敞棚跑車上的金髮青年,粱易發出一聲不滿的嘀咕。琢磨着路上那些行人應該也對此深惡痛絕吧。
果然,靈識稍稍展開的樑易,很輕易就聽到了一些行人口中和他“差不多”的抱怨——
“這羣二世祖還真是無法無天,大白天的,沒事居然在市裡用這麼快的速度。而且還整整十個,最差的也是一輛奔馳車。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真是命苦啊。”
樑易直翻白眼,暗罵那人有眼無珠,看了看這羣停下的人半天沒有動向,心裡滿是疑惑。
自己在這停下是要進去上班,這羣人看穿着打扮,明星不像明星,員工不像員工,在這停下做什麼?
這時,樑易分明看到旁邊那輛車上的金髮青年對他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嘲意,很快開口了:“小子,在這突然停下做什麼,不比了?”
樑易聽得一臉茫然,不禁左右四顧。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他們的纔對嗎?
這時,金髮青年語氣加重的說道:“我還是別再在那裡左顧右看了,你今天是跑不掉的!”
“跑不掉?”樑易一愣。什麼意思?聽這話,他們停下來怎麼像是因爲我似的。可是自己和這批人束無交結,貌似沒有得罪過他們吧?
只聽金髮青年冷哼一聲:“難道你以爲以你的水平還能從我們太子黨眼皮底下遛掉嗎?我告訴你,你開車勉勉強強有那麼一點技術,不過不起我們還差得遠,真以爲我們只有剛纔那一點點速度?我們只不過發揮出一半不到的水平在後面觀察你能弄出什麼花哨,別以爲你和我們比了個平手就有多了不起。”
身後立即有人附和道:“小子,膽子不小呵,敢超我們太子黨的車,相信你也該知道後果吧?”
比個平手?
超車?
我靠,這是哪跟哪啊!
“這位兄弟,我想你們是誤會了,剛纔我一直閉着眼睛,可能無意中超你們的車,並不是……”
樑易趕忙想解釋,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金髮青年打斷:“孃的!不識擡舉,居然到現在還敢挑釁我們,你簡直沒把我們太子黨放在眼裡。”
樑易沒意識到他那句“閉着眼睛無意中超過”落在這批人眼裡是多麼刺
耳。
頓了頓,金髮青年接着說道:“小子,少在那裡放大話,有種現在和我單獨比一場嗎?”
對這羣人來說,交警不敢得罪他們,市民敢怨卻不敢找他們麻煩,在大街上開快車是習以爲常的事情。不過快車歸快車,今天用出比一般時候更加令老百姓怨聲大遭的速度,還是拜樑易所賜。
樑易苦笑不迭。這人一帥起來還真是遭天妒忌,明明不想跟人較勁,卻被較勁的人較勁的強迫着要跟他們較勁。
“我看就不用了吧,我只是隨便開開而已。”樑易倒不是很在意和他們玩玩,不過自己在街上開快車沒多大問題,卻有點擔心這些人會把路上的無辜百姓撞出問題。
一面說着,他已經隨意關掉了引擎,開車走下。
金髮青年看着他言語動態,臉色頓時一變。樑易對他們毫不買帳都是小事,他一向傾迷於賽車,樑易覺得很謙讓的話,落到他耳裡渾然成了:我剛纔只不過隨便開開都能比你快,以你的技術,我看就不用比了吧。
青年自稱剛纔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水平,但真正使了多大勁,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不行!”青年很強勢的一揮手。
樑易快哭了,“我認輸。我認輸總可以了吧?”
身後那輛法拉利上,那名一直懈意臥在椅子上靜觀其變的女人冷冷的開口了:“開車超過我們上海太子黨,必須比試,這是規矩。小子,沒叫你和我們九個人都比一場,已經算好的了。”
“如果不比呢?”樑易看了看那個女人,姿容倒很是可觀,只是那副冷傲的樣子卻讓他很排斥。
“小子,看你穿得這麼正式,倒不像是什麼明星,你在這裡停下,應該君山娛樂集團的員工吧?你能開奔馳上班,想必在裡面多少也是個主管。”金髮青年瞅了瞅君山集團的大廈,忽然有所意味說道。
“不過。”只聽金髮青年話鋒,傲然道:“是人都應該聽說過我們上海太子黨,聽說過霜姐和我常少的名字,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吧?君山集團雖然家大業大,但如果要讓你一個小員工走人,我家老頭子還是能請樑董事長他老人家給這個面子的。所以……”傲氣沖沖的他,提到樑君山時卻不敢有半點不敬。
“所以,我必須和你賽車,對嗎?”樑易接着他的話說着。
“聰明。”
“那我還真沒轍,比就比吧。”樑易終於開口妥協。
瞅着他一副對自己的水平自信滿滿的樣子,覺得出岔子的機率還是比較小的。而且,這種人不擔心街上的行人被撞到,也應該擔心自己撞上去很不安全吧?
只不過,他自信不會出岔子是一回事,遇到樑易後究竟會不會出岔子,則是另一回事。
法拉利上的女人優雅的點了支女士煙,“小子,看你還算識擡舉。這樣吧,如果能不輸給常明五分之一的路程,你的小命我會留給你的。”
“霜姐?”金髮有人看向那女子,他很清楚,這句話,壓根不是見樑易識擡舉要放寬政策。
太子黨在上海雖然蠻橫,但也有一定的“職業道德”。按規矩,開車挑釁他們尊嚴的人,拒絕賽車的可以隨興趣處置。但只要比過,不管輸贏,太子黨都應該放人。他最初也只是想着讓這個小子到醫院躺個一年半載了事。
女人肆無忌憚的說道:“好久沒殺過人了,難不成你想破壞我的興致嗎?”作爲上海三大黑幫之一的首腦,有些事情她倒是比別人更加習以爲常,這句話也不是什麼大話。
這幾天被那個新迸出的“離合幫”連續佔自己底盤,拉走自己手下的小弟,偏偏一時還拿他們沒辦法。再加上另外兩大幫派也藉機作梗和上頭的壓迫,實在令人憋屈。
她一口悶氣早就想找地方放了。
“霜姐,我哪敢破壞妳的興致啊。這小子如果輸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以上,我立即放幹他的血。”金髮男人頂着個笑臉,似乎有些忌憚這女子。
“那麼,如果我贏了呢?”
樑易的一張笑臉讓人感到很奇怪。這個男人聽到討論他生死的話,竟然一點不心驚。衆人只能把原因歸結爲:樑易對自己的賽車水平太過自信。
“在上海,沒有人能贏常明。”女人淡淡答道。這個人,竟然還敢跟太子黨講條件。
“我是說,如果、或許、萬一、要是、假如、有可能,我贏了呢?”
“如果你贏了,條件隨便你開。”滯片刻,女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真的隨便我開條件?”樑易試探道。
女人不耐煩道:“我雲戀霜說話從沒有不算數的,只要你開出的條件是我能做到的。”
樑易戲謔的笑道,“放心放心,我的條件,對妳來說很容易。”旋即,他一雙眼睛明目張膽的在女人臉上打量,“這張臉還真夠味。”
衆人聽得直叫奇,敢這樣和太子黨一號人物,上海雲幫老大的說話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在他們看來無比渺小的傢伙,放在黑道里,倒是一個有些膽色的培養對象。
正這麼想着,樑易卻證明了他不是有些膽色,而是很有膽色。只見他曖昧的看着雲戀霜,嘻皮笑臉的說道:“我看也不用什麼五分之一的路程,如果輸了,命給妳。如果贏了,妳嘛,今天就我嚐嚐,妳敢不敢答應?”
“你……”雲戀霜臉色一沉,當即就想下車宰掉樑易。
但剛纔明明當着這麼多人說了條件隨便他開,現在問自己敢不敢答應,如果不答應,面子往哪隔,傳到幫裡那些小弟耳裡似乎也很不好聽啊。
不過很快,雲戀霜心裡卻在暗惱她這些對餘的緊張。
對常明的賽車水平,他們這羣人是充滿十足信心的,一個從小就習慣每天在車上呆十多個小時,技術還用說嗎?雖然他沒有經過系統的指導,但云戀霜可是親眼見過他把上海那一個個所謂的專業賽車手贏得心服口服。
所以,樑易的話雖然讓自己氣憤,卻是絕對沒可能實現的。
長期在道上廝混,又和市裡面的紈絝子弟糜成一氣,雲戀霜一顆心是相當毒的。是你自己抹去那五分之一的路程,降低活命的機會,這可由不得人,想上我是嗎?呆會兒殺你之前,我就先在你身上做一件最折磨男人的事情!
隔了好半晌,雲戀霜收回臉上的陰沉,開口道:“好,我答應你。”
……
君山娛樂集團樓下,看着一羣紈絝子弟飆車離開,張靜由開始目不暇接的打量那九輛形態各異的前衛跑車,變成了只關注那輛普通的奔馳車。
樑易剛纔下車的時候,她已經發現了這個光頭。不禁回想氣昨晚KTV裡的畫面,這個光頭男人身上發生的一系列讓他們說不清道不明,卻充滿震懾裡的舉動。
“沒想那個好心救我們的光頭男人,也是和那些二世祖一夥的。竟然也不知輕重的和他們在大街上飆車。”
看着一輛輛豪車疾速消失在視線中,張靜重新打量着大廈前已經風平浪靜的景象,輕嘆了口氣……
“看來那個新經理,是註定要讓人失望了。”
張靜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站起身,不禁又開始爲策劃部的前景擔憂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人能來壓倒那個副總。
她忽然冒出種怪異的想法:如果策劃部經理是這個強勢的光頭男人,那副總就不會有那麼猖狂了吧。
她很快搖了搖頭,怎麼會冒出這種天真的空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