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默點了點頭，示意秦瑤光可以提問了。
這個女孩怎麼說呢，很有天賦，很有靈性，但是性格太跳脫了，她如果像贏百舞一樣努力，那麼最終取得的成果，絕對比頭鐵少女要高。
這並不是說贏百舞天賦不如零食妹，而是從小生長的環境，造就了她的性格，讓她看待事物的眼光，是有些許問題的。
“老師，雖然大多數戰爭，都是爲了土地、奴隸、還有別人積累的財富，畢竟搶劫可比自己種地暴富的快，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些人，在爲了信仰而戰的。”
秦瑤光神情鄭重。
討論這種問題，不能用戲謔的態度。
“你這問題好犀利呀！”
澹臺語堂瞟了零食妹一眼。
他因爲身體原因，無法長時間修煉，因此就一直看書，所以這些同門中，他的閱讀量僅次於李子柒。
沒辦法超過，是因爲有一些藏書，以他的身份，根本看不到。
在九州歷史上，有少數戰爭，是因爲宗教信仰不同，發生的。
“信仰也分種類的，有人爲了英特耐雄納爾奮戰，有人爲了佛教和道教之爭廝殺，甚至於佛教之中，還分大乘和小乘佛教。”
孫默心說，還好我讀書多，不然就被問住了。
“你這裡提問的，應該特指宗教戰爭。”
秦瑤光點頭，隨即又迷惑，英特耐雄納爾是什麼鬼？於是看向了李子柒。
小荷包搖頭，不懂！
好麼，看到最博學的大師姐都不知道，鹿芷若放棄了思考。
“先明確一個問題，宗教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人們爲什麼信教？”
孫默反問。
葫蘆娃們沉默，九州最常見的就是道教和佛教，甚至還有白蓮，這個是各個朝廷都禁止的，見到就會絞殺，但是學生們，並沒有考慮過它們存在的意義。
“心靈的寄託？”
這是秦瑤光的認知。
“爲了過上更好的日子吧？”
鹿芷若的答案，樸實無華，其實普通人信教，還真是爲了這個。
就像現代那些大爺大媽，你不給我發點雞蛋、大米什麼的，我憑啥去聽你們的教義課程呀？
“爲了更好的統治民衆？”
李子柒這話，說的就有點兒大逆不道了。
讓孫默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不愧是蘭質蕙心的公主殿下，她在的層次，看的和普通人看到的又不一樣了。
當然，如果在座的不是師弟師妹，小荷包也不會說這話。
“各個宗教最初的起源，各有不一，但是招收教徒的手段，卻是大同小異，那就是給人心靈以寄託，告訴他們，你們信我，就會更好。”
孫默也是一本正經講解。
“想讓日子過得更好，這是普羅大衆最基本的訴求。”
“宗教最初的教義，可能是好的，但是想要發展下去，必然會和皇權產生衝突，以至於妥協，最後達到一種共生。”
“別問我爲什麼會衝突，自己想！”
孫默不敢說，這他麼可是封建社會達到巔峰的九州，文字獄屢見不鮮，自己說太多，名師身份都救不了自己。
除了李子柒和秦瑤光，若有所思外，其他人都不理解。
“所以你們三個的答案，都是對的。”
孫默笑了。
“其實宗教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心靈的港灣，我現實中已經這麼苦逼了，還不准我精神上富足一些？”
“你們發現沒有？越是大災大難，生活困苦的朝代，信教的人越是多，反之，人們生活很好，每天享樂還來不及呢，誰還有閒心去念經？大不了我逛寺廟的時候，多掏一些香火錢，不依舊顯得心誠嗎？”
“歷史上，宗教之間的戰爭，大多是一些野心家，假借宗教之名，在爲了自己謀奪更多的權利。”
“甚至是，冠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爲自己的殺戮掠奪等等罪惡行爲開脫。”
十字軍東征，敢說不是爲了錢？
“信仰的爭執，也是意識形態的爭執，可歸根到底，還是再爭一個誰更好吧？可誰來規定這個好？是佛祖轉世的某位大佬？是某位聖人？還是教皇？”
孫默發問。
葫蘆娃們沉默，這問題有點難。
“是人民！”
這是孫默的思考：“我覺得一切信仰的前提，都是以爲了讓人可以過得更好爲追求的。”
“物質上，人人吃飽穿暖，有大房子住，解決飢餓住房問題，還是那句話，人工作，是因爲興趣，而不是我不幹活，我一家老小就要餓死了。”
“精神上，充實而富足，不是每天渾渾噩噩，得過且過，而是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追求什麼，並將時間花費在上面。”
衆人沉默。
鮮于薇張了張嘴，沒忍住，問了出來。
“全都吃飽穿暖，這不可能吧？”
草原部落是公認的蠻夷，窮，落後，而大唐，是天朝上國，可是鮮于薇來到金陵後，發現這裡也有好多乞丐，無家可歸的孩子滿街跑。
“所以才需要知識呀！”
“信教能讓地裡長出糧食？能讓池塘裡魚蝦長大？能讓孩子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孫默反問。
衆人搖頭，這肯定不行呀！
點石成金，那都是天橋騙人的把戲。
“但是知識可以！”
孫默想到了袁老爺子，那真是國士無雙，沒有他的研究成果，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呢。
“赫連，當社會發展到這個樣子的時候，戰爭就會消失了，因爲發動戰爭的意義沒有了。”
孫默當然不會告訴赫連，戰爭的形勢，不只是兩軍對壘的廝殺，它們也會不停地變種。
想要完全根絕，是不可能的，但這不妨礙大家爲了這個目標努力。
“所以呢，你想做什麼，盡力去做就好了，但是，我希望你也要引導那些人，做一個好榜樣。”
就算沒有赫連北方，草原和中原就沒有戰爭了？
不可能！
與其讓一個殺戮成性的人成爲草原之王，不如讓自己的親傳弟子來做，至少自己可以教導他，什麼是正義的戰爭！
屠城這種事情，希望再也不要有。
“老師，我明白了！”
赫連北方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怎麼感覺自己在聽天書？”
鮮于薇一臉懵逼，但是有一點，她聽懂了，那就是知識很厲害，是最偉大的力量。
“同感！”
江冷對這些不感興趣，太麻煩了，他就想自由的活着。
秦瑤光幾人，卻是再認真的思考。
孫默詫異的望着木瓜娘：“你聽得懂？”
“不是很懂，但是我覺得讓天下大同，沒有戰爭的理念很偉大，我想做成這件事。”
鹿芷若表情嚴肅，望向了孫默：“老師，你可以教我怎麼做嗎？”
我鹿芷若，以前只想着優秀起來，得到父親的認可，這追求真是太渺小了，現在，我有了新的理想。
對，哪怕爲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想看到這天下，沒有戰爭與傷痛，沒有飢餓與苦難的那一天！
嗡！
鹿芷若的身上，亮起了金色的光芒，讓她的鵝蛋臉，都變得聖潔了起來。
“這是……”
衆人傻眼。
李子柒一愣，跟着笑了起來：“恭喜師妹了，得悟無師自通！”
“啊？”
木瓜娘嚇了一跳，跟着神色一喜：“我……我也可以做名師了？”
“是的！”
孫默沒想到，笨笨的木瓜娘，會在這種時候開悟！
“我這麼笨，也可以嗎？”
鹿芷若還是不確定。
“你不是笨，是大智若愚！”
對於自己的吉祥物，孫默還是很關愛的。
“雖然知道老師在安慰我，不過我還是開心的收下了這句讚美！”
鹿芷若嘻嘻一笑：“晚上加餐，我出錢！”
“跟着老師，果然可以不停地成長呀！”
鮮于薇感慨萬千。
這一刻，她突然很感激前老師了，要不是他解除了師生關係，自己還遇不到孫默呢。
其他人都送上了祝福，唯有澹臺語堂，面露苦色。
自己竟然還不如赫連北方和鹿芷若？
這也太滑稽了吧？
“好了，今天的課程，有些超綱了，你們年紀還小，不該聽這個，順便說一句，這是我的一家之言，不要出去亂說。”
孫默警告。
他可不想被那些古板的大佬噴死。
畢竟自己某些話，可是大逆不道的。
“還有，最後送你們一句話，多學，多看，多思考，有了知識，充實了思想，你們可能就不會被眼前這塊土地所束縛了。”
孫默環視自己的葫蘆娃們，充滿了希冀：“你們難道就不想看一看，九州之外，是何等的美景嗎？”
“九州之外？”
鹿芷若眨了眨眼睛：“是說黑暗大陸嗎？”
“笨，老師的意思是，破碎虛空後的世界！”
澹臺語堂用力敲了一下木瓜孃的頭，我絕對不會承認，我是嫉妒了。
“九州之外？”
秦瑤光呢喃着這個詞彙，突然間，身上金光大放。
“……”
澹臺語堂想罵娘，怎麼又一個無師自通？
要不要這樣搞我呀？
我自詡爲天才，可是今天，要被打擊到自閉了。
孫默也驚了，又胡了一個？
這是槓上開花嗎？
“一節授課，兩人頓悟，老師，這要是傳出去，您就是大唐第一名師。”
李子柒眉開眼笑，比了個大拇指：“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