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寶聽着凌展的捷報,大喜道:“好,威遠幫的頭領被打死,其餘的粉哥不會翻起多大的風浪,是我們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了,阿展,給參加行動的兄弟發些錢讓他們去放鬆一下,你回銀座這邊來,有事情要商量。”
凌展答應着掛斷了電話,而方寶放下手機,便對杜雨靈道:“雨靈,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我們再聯繫。”
杜雨靈明白他要做大事,點了點頭,道:“哥,你需要什麼就給我說一聲,我會盡力幫你的。”
方寶想起一事,道:“對了,你身邊那個秋萍想加入龍盟,我已經答應了,讓她做風堂的副堂主,負責情報。”
杜雨靈“嗯”了一聲道:“秋萍已經給我說過,她沒有加入山口組,當然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今後有什麼事,我也可以交給她,我人不在龍盟,可心在龍盟。”
杜雨靈說“心在龍盟”的時候,一雙大眼睛裡透着深意,方寶卻沒有再多想,轉身出了瞭望臺,乘電梯離開了東京塔。
回到了銀座的租住屋,歐陽光與陳偉已經在房間裡等着了,過得一陣,凌展回來,大家只是擊掌慶祝了今晚對海龍幫首腦的成功行動,然後就圍坐在了一起,歐陽光望着方寶道:“阿寶,你說只要找到了姜向強等人的行蹤就會讓日本人知道中國人的厲害,應該不是擊殺姜向強他們這麼簡單吧?”
方寶點了點頭,不再賣關子,微笑道:“當然不是,現在中國人被日本幫會的人用槍打死,我們也應該跟着小日本學學怎麼遊行示威了。”
歐陽光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喜的道:“你是說,在姜向強他們的死上做文章。”
方寶又一點頭道:“不錯,姜向強先生他們是在日本守禮守法的華裔,但遭到了日本幫會慘無人道的槍殺,白鳥家族死了一個人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現在我們死了六個,難道不應該發出自己的吼聲嗎?”
凌展和陳偉這才完全明白了方寶的意圖,同時擊掌稱好,陳偉笑道:“好主意,這叫做以牙還牙,讓他們知道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他們能遊行,我們同樣能夠。”
但歐陽光在喜悅後卻沉凝起來,道:“這主意好是好,不過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否則就做不到。”
方寶想的只是大概的戰略方向,具體的事情就沒有歐陽光熟悉了,立刻道:“需要誰的幫助。”
歐陽光道:“國家要遊行集會都是需要政府批准的,在日本雖然沒有中國管得那麼嚴,但還是必須要具有一定資格的團體申請才行,我們龍盟當然不行,而要搞這種大型的遊行,在整個東京,只有一個組織一個人可以。”
沒有等方寶詢問,他繼續道:“這個組織就是日本中華同鄉總會,是在日本政府注了冊的最大合法華人組織,這個中華同鄉總會每到中國的傳統節日就會開一開聯誼會什麼的,偶爾也會對有困難地在日華人捐款,有一定的影響力,而這個中華同鄉總會的會長叫做顧世寬,爺爺輩就從中國到了日本,先是經營的小餐館,後來開始涉及外貿生意,把日本的電器汽車等高檔產品銷往中國,然後又把中國的筷子服裝等廉價商品等運到日本,如今在日本有一個總公司三個分公司,中國有一個公司五個規模不小的工廠,員工達到了數萬人,算是在日華裔中最富有的人之一,上次日本人遊行打傷了華人,是他帶頭捐的錢,而且向日本政府提交了抗議書,有一定的號召力和愛國心,我們可以請求他幫助,利用姜向強他們的死舉行示威遊行,參加的華人越多越好,就連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也應該團結起來展示中國人的肌肉。”
方寶立刻道:“好,光哥,這事就交給你辦,約那位顧先生出來,我想跟他好好地談談。”
歐陽光點頭道:“沒問題,明天我就辦這事,媽的,在日本的中國人從來都知道忍了再忍,從沒有舉行過一次遊行示威活動,現在終於有機會痛快一把了。” Www. тт kǎn. ¢ o
……
第二天,方寶和凌展陳偉什麼地方都沒有去,在屋子裡一邊等待着歐陽光的消息一邊商量如何應對這次遊行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就在下午三點過,歐陽光打來了電話,方寶剛一應答,就聽到他在手機用低沉失望的聲音道:“阿寶,我剛纔派的人和顧世寬聯繫過了,他回絕了示威遊行的事,說日本人正想找在日華人的岔子,我們要是去遊行,一定會激發矛盾,日後更難在日本生存,另外還說他是白,龍盟是黑,白與黑最好不要接觸在一起,他不反對我們,但也不支持我們。”
方寶道:“操,這個沒膽的傢伙,光哥,換一個做這事行不行?”
歐陽光道:“只怕不行,要向東京申請遊行並得到批覆,然後發動各行各業的華人,目前只有顧世寬最有可能做到。”
方寶沉默了一陣,道:“顧世寬住在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
歐陽光立刻道:“當然知道,他在澀谷區的上原山半山腰有一幢別墅,目前和老婆及兩個孫子住在裡面,他還有一個兒子,不過目前在中國管理生意。”
方寶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既然這位尊貴的顧會長不願意見我,那只有我去拜訪他了,光哥,你派人到他家外守着,只要顧世寬回去了,就通知我。”
歐陽光答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
晚上九點,方寶接到了歐陽光的通知,說顧世寬已經回到了別墅,而在別墅裡除了他的家人之外,還有三名傭人及兩名保鏢。
結束了和歐陽光的通話,方寶也沒有多帶什麼人,揮手招了凌展與陳偉就下了樓,由熟悉東京的陳偉開車,一個小時後,便到了涉谷區的上原山,在上山入口處,歐陽光派來查看情況的一位風堂叫遊鵬的兄弟過來接他們,並駕駛着一輛摩托在前面帶路。
上原山是富豪聚集的地方,道路修建得非常的寬闊平坦,綠樹環圍,清爽幽靜,在繁華的東京,實在是一塊罕有之地,能夠在這裡居住的,至少擁有上億資產。
在山道上行駛了十分鐘之後,那騎着摩托的遊鵬停下來,過來告訴方寶等人,前面是別墅區的保安門崗,沒有得到裡面主人的邀請,是無法進去的,不過他早就探好了一條路,可以避過門崗,到達顧世寬居住的別墅外。
停好了車,開始沿着山壁攀登,雖然這山壁頗是陡峭,可是長滿了植物,以方寶等人的身手,要爬上去自然沒有什麼問題,繞了一個大圈子,半個小時後,便到了一塊平地,初冬之際,秋菊盛綻,梅花初蕾,就像是公園一樣。
遊鵬帶他們穿過花叢,立刻見到前方有數幢歐式別墅掩映在花草之間。
在一叢菊圃後停下腳步,遊鵬指着右手第一座別墅道:“那就是顧世寬的家,我剛纔躲在這裡看到他的車進去的。”
風堂目前除了歐陽光這個兼職堂主及秋萍之外,只有三個人,三個人都是熟悉東京地形的本地華裔,而這遊鵬是陳偉的師弟,曾祖父輩就到日本來了,家裡在池袋有一個小絲綢店,從小在東京長大,和真正的日本人沒什麼區別,只是在家裡接受父母的中國教育比較多,由於他在學校的時候就因爲華裔的身份經常受日本孩子的歧視與欺負,纔會到耀光武館習武,只學了一年,雖然身手還不算好,但腦瓜靈活,反應靈敏,善於和人打交道,凌展才會把他推薦到風堂。而歐陽光派去和顧世寬聯繫的正是他。
見到方寶三人在看那別墅的環境,遊鵬又道:“盟主,你們進去要小心,這些別墅都安着監護設備的,顧世寬身邊的兩個保鏢你們對付當然輕而易舉,不過要是驚動了外面的保安,就有些麻煩了。”
這時凌展卻笑了起來,道:“要是這事都搞不定,我們也不用在寶哥身邊混了,偉哥,你跟着我。”說着就舉步向顧家的別墅而去,陳偉便隨在他的身後。
凌展在俄羅斯受過嚴格的訓練,其中有躲避監控及破壞程序的課程,方寶當然放心,便靜靜的在菊叢後看着,只見凌展到了別墅的右側,從懷裡掏出一支筆,用筆頭對着上方的一個監控鏡頭晃了晃,跟着就和陳偉迅速的從牆頭翻了進去。
那筆當然不是普通的筆,而是筆形無線干擾器,能夠短時間干擾到無線信號,就算小區的保安看到屏幕顫動,但很快恢復,也不會起什麼疑心。
大約十分鐘之後,只見顧家的鐵門打開了,陳偉走了出來,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
知道兩人已經把裡面搞定,方寶讓遊鵬原路返回,便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了進去,白鳥家族早就知道他的樣子,也不用對着監控器遮遮掩掩了。
……
進入了大門,只見一片綠茵地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而陳偉帶着他進入了正前方的主樓,頓時見到客廳裡躺着五個人,其中有兩個彪悍大漢及兩名中年婦女和一名瘦削的男子。
陳偉一指道:“寶哥,這五個是顧家的保鏢和傭人,已經被我們弄暈了,顧世寬和他老婆還有兩個孫子在樓上,阿展正看着。”
方寶點了點頭,順着樓梯走了上去,到了二樓,便見到一扇門大開着,明亮的燈光從裡面透了出來,走了過去,只見是一間大臥室,而凌展正坐在牀邊,在他的身前,站着一對穿着睡衣的男女,男的大約的五十來歲,身形高瘦,面部頗有儒雅之氣,而他旁邊則是一個四十來歲,身材豐腴的女人。兩人站着,臉上都帶着恐懼之色。此刻,凌展的手裡在玩着一把帶着消音器的無聲手槍,以他的身手對付裡面的人當然用不着槍,不過這玩意兒對人有強大的威懾力,會避免一些沒有必要的對抗。
方寶進了屋子,對凌展道:“他還有兩個孫子呢,在什麼地方?”
凌展從牀邊站起道:“都睡着了,我打暈了陪睡的傭人,把門關上,他們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方寶點了點頭,對凌展道:“阿展,先把顧夫人帶出去,我想和顧先生單獨談談。”
凌展答應着,揮了揮槍,示意中年婦女跟着自己出去,那女人果然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對顧世寬道:“阿寬,他們要錢你一定要答應,錢財是身外之物啊。”
顧世寬連連點頭道:“我知道,小英,你出去,我會跟這位兄弟好好配合的。”
等到凌展和那女人走出去,顧世寬的目光卻盯在了方寶的臉上,然後道:“你們是龍盟的人,對不對?”
方寶見到臥室旁邊有一對白色的藤椅,便拉着顧世寬去坐下,拉了拉椅子,與他面對面,然後微笑道:“顧會長,好眼光,居然看出我們是什麼人了。”
顧世寬道:“我剛拒絕了你們的要求,就有人闖到了家裡,當然能夠猜得到幾分。不知道閣下貴姓?”
方寶仍然笑道:“不瞞顧會長,我就是方寶,龍盟第五代盟主。”
瞧着方寶對自己和顏悅色,顧世寬臉上的畏懼消減了幾分,趕緊道:“方盟主,我已經聽聞你的大名了,想不到如此年青,姓顧的可從來沒有做對不起龍盟的事。”
方寶點頭道:“我知道你沒有做對不起龍盟的事,可是你又做了多少對得起中國人的事?”
顧世寬忙道:“這八年我主持華人同鄉總會的工作,對有困難的人我是幫了的,捐的錢也不少。”
方寶望着他道:“那你能不能具體算算八年裡到底幫了多少人?”
顧世寬想了想道:“一兩百人總有吧?”
方寶緩緩的點頭道:“一兩百人,你覺得很多嗎,顧會長,我想你應該知道,在整個日本,只有池袋的普通華人小店還在被收保護費,每年被日本人欺負華人不知有多少,這些你管過沒有?”
顧世寬苦着臉道:“我怎麼管,那是日本黑幫做的事,連政府都管不了,白鳥家族是極端的日本右翼,仇恨華人,保護費越收越多,就是想把華人趕出日本,至少是趕出東京,而日本政府也不想看到華人在某一處聚居的過多的局面,所以是默許他們這樣做的,沒誰能夠管。”
方寶輕輕拍了拍手,笑道:“很好,非常好,顧會長,你的頭腦夠清楚,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你覺不覺得,既然沒有誰能夠幫我們,而我們只能自己幫自己。”
顧世寬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方盟主,我很佩服你的一腔熱血,也佩服你的民族自尊,同胞之情,可是,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有時候衝動不僅會付出血的代價,而且於事無補,甚至還會把事情越鬧越糟,我雖然不是黑道中人,但對黑道的事情也是有耳聞的,你知道白鳥家族爲什麼想佔住整個東京嗎,我告訴你,東京不僅是亞洲乃至世界上最大的都市,而且GDP連續多年穩居世界首位。如今每年GDP超過了三萬億美元,是倫敦的三倍,香港的七倍,上海、北京的近二十倍,他們是不會讓別人分一杯羹的,山口組東京會都快被趕出去了,更別說中國幫會。當年張盟主和白鳥家族訂下互不侵犯條約的事我也知道,那是因爲東京會的勢力還大,整個山口組不像現在這樣四分五裂,各自爲政,白鳥桓進顧慮太多,纔不得不隱忍定下了協議。”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而如今東京會已經翻不起浪,山口組別的分會也不給崗山支援,所以白鳥家族的下一步絕對是一心一意的對付龍盟了,雖然你們的實力還不大,但從目前來看是對白鳥家族在東京勢力的唯一挑戰,二代目白鳥吉作比他的父親更崇尚武士道的暴力,我敢肯定,對龍盟的打擊,很快就會來的。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方盟主,聽我一聲勸,最好是把龍盟撤出東京都,包括橫濱都不要呆,到別的日本幫會勢力薄弱的地方去,或許還能夠存留。”
方寶冷冷一笑,道:“顧先生果然對形勢很瞭解,看來我要多謝你的提醒了。不過你覺得東京都的華人就任由白鳥家族欺榨勒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