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黑鬍子也不敢忽視這個問題,連忙對身旁那個瘦猴問道:“最近弟兄們有抓到什麼姑娘回來嗎?”
那瘦猴也是一臉愕然,先是搖了搖頭,接着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湊在黑鬍子的耳旁悄聲說了兩句。黑鬍子聞言頓時臉色一變,轉而看向秦風骨那邊,忙不迭從他的那張虎皮大椅上下來。
“這位公子爺,我實在不知道那皇甫學跟您是有着什麼樣的恩怨,他只是在不久前流落在海上,正好我瞧他還有點本事,這才收下了他。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王八蛋竟然如此膽大妄爲,自作主張劫持了公子爺您的人啊。”
剛纔聽那瘦猴說三當家那邊前不久好像確實曾經到岸上抓到過兩個姑娘的事情,黑鬍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們今天無端招來這麼一尊殺神,竟然就是皇甫學那王八蛋給害的。
現在的黑鬍子真恨不得立刻將皇甫學那狗日的橫刀八塊,剁成肉醬丟海里餵魚去。那混蛋纔來了他們這兒沒幾天,竟然就給他們惹來了這麼一場禍害,當真是災星降臨。
秦風骨卻只是冷眼看着他,道:“廢話少說,人呢?”
看這黑鬍子的意思,小月和胡語衣她們多半還真是被皇甫學那混蛋給抓來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秦風骨實在不敢想象,兩個柔弱的姑娘,被這些傢伙抓入了狼窩之中,會受到怎樣一番的侮辱。
現在的秦風骨,臉上的寒意越發濃重,整個人就好像是凝結了一層冰霜,距離三丈開外,都能夠讓人感覺到那股背脊發涼的寒意。
“他……他剛帶着一幫弟兄,出島亮風去了。”黑鬍子忐忑地道。
亮風,那是他們的黑話,實際上就是出海打劫的意思。以前皇甫學在離恨島上的時候,就是個詭計多端,除了好事,沒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傢伙。
現在淪落到了黑鴉島落草爲寇之後,倒也更加釋放了他心底那份邪惡的天性,現在的他,要比黑鬍子更年輕,也要比黑鬍子更兇殘,在黑鴉島的一衆海盜當中,逐漸擁有了很高的威望。
有時候黑鬍子都不禁在想,再這樣讓這個小子發展下去的話,難免不會威脅到自己的位置。可還沒等他準備對皇甫學有什麼動作,秦風骨這邊卻是已經殺上門來。
秦風骨二話不說,只是伸出右手虛空一抓,黑鬍子便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整個人已經不受控制地朝着秦風骨那邊飛了過去。
他一個只在五氣境修爲徘徊的海盜頭子,又怎麼可能是秦風骨的對手,在秦風骨絕對強勢的力量下,他就像一個柔弱的孩童一般,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力。
“帶路!”秦風骨又是冷冷地說道。
黑鬍子被一下子狠狠地摔落在地上,有些被摔懵了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他的那些手下們,眼見秦風骨竟然想要將他們的大哥帶走,在幾個領頭人的慫恿之下,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秦風骨忽地掃眼過去,冷光迸射,然後他手上的那把金色的光劍又是往那些人身前一劃,一陣劇烈地震動之後,塵土飛揚。待得那些海盜們反應過來,秦風骨等人和他們的大哥已經不見了。
在他們的前面,只有一道寬有丈餘,深不見底的巨大溝壑,衆人皆是駭然。
回到了船上,秦風骨之前在將那黑鬍子抓過來的時候,順帶也將他身邊的那個瘦猴也給一併帶了過來。
看樣子,那瘦猴顯然對於皇甫學的事情,瞭解得要比那大鬍子要多一些。
“我問你,當時皇甫學找到的那兩個姑娘,是不是長這樣的!”秦風骨拿出了兩幅之前讓同安最好的畫師所畫出來的二女的畫像,雖然那畫像並非全然相像,但也有着八分神似。
那瘦猴凝神看了會兒,然後十分肯定地點頭道:“對!就是她們。當時三當家……哦不,是皇甫學那混蛋好像還跟這兩位姑娘認識的,當時他們還在那說了些什麼,只是小人因爲隔得比較遠,也沒能聽的太清楚。”
秦風骨聽到這裡,眉頭緊皺,再問那瘦猴道:“他是在哪裡抓到的她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那瘦猴想了想,道:“是在同安鎮的碼頭上,好像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半個多月?那豈不是說,小月和胡語衣二人剛準備要離開同安的時候,就已經被皇甫學給抓住了?!
想到這裡,秦風骨的心中更是忍不住的一陣焦急,同時也有些暗自自責不已。如果當時他能在她們兩個身上多一點點的關注,事情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現在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任誰都能夠想像得到,兩個年輕美貌的姑娘,落在一羣心狠手辣、毫無人性可言的海盜們的手上,會是怎樣一種後果。
……
這天風和日麗,海面上顯得很是平靜。
一艘豪華的大型商船上,皇甫學挺身站在船頭,身後是他的一幫手下,還有甲板上蹲着的幾十個船上的商人、船客。看看前面,距離黑鴉島應該已經不遠了。
出來這好幾天,他總算是逮到了一條大魚,想必回到黑鴉島之後,自己在弟兄們心中的威望,又會得到顯著的上升吧。
不過功高震主這話,皇甫學還是知道的,他現在在黑鴉島的人氣越來越高,那個黑鬍子肯定不會繼續這般縱容他下去,須得多加提防才行。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次出來,他也算是收穫頗豐,不但撈到了這麼一條富得流油的商船。最主要的是,他還成功地設計幹掉了那個讓他一直恨得牙癢癢的人。
皇甫學從來沒有想到,在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那個離恨島之外,原來還擁有着這麼廣闊的一片天地。當時離恨島發生了鉅變之後,他也無可避免地被捲入了那滔天浪潮當中。
他是比較走運的,緊要關頭盡然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木板,然後硬是在那驚濤駭浪之中,漂流了數天,最後才流落到了黑鴉島附近。
現在的皇甫學,已經是黑鴉島的三當家,這些可都是他實打實的,靠自己的努力給拼回來的。這種感覺,卻有跟他當初在離恨島上,靠着自己優越的出身,從而橫行整個離恨島有些不同。
或許正是因爲他爲了得到現在的地位,着實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努力,這才使得這樣的結果讓他感覺更爲特別吧。
“三當家,船上的財物已經清理完畢了,這艘船是一艘南洋小國準備開到大明的商船,船上滿是各種金銀財物,我們這次可發了。”身後,一名手下過來對皇甫學神情激動地道。
金銀財寶?
這些東西如果換在以前,在離恨島的時候,皇甫學甚至都不屑一顧。因爲他的家族,在離恨島上所擁有的,絕非僅僅只是財物那麼簡單。
可是到了這裡,沒有這些金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聽到了那手下的話,皇甫學也是頗爲高興,然後道:“好,傳我的話下去,這次收穫頗豐,等回到了島上之後,我一定會稟報大哥,到時候再好好犒勞各位兄弟。”
聞言,他的那幫手下們自然忍不住一陣歡呼。
不過在皇甫學的心裡,卻已經開始在暗暗計謀着了,黑鬍子這人什麼都好,敢殺敢搏,對自己的弟兄們也是頗有義氣。但有一點,這人實在有些太過愛財了些,每次打劫了財物回來,他必定都是拿走了大頭,只剩下一小部分來分給下面的弟兄們。
也正是因此,在黑鴉島沒少引起一些怨言,只不過大家畏懼於黑鬍子的威勢,大家也只是心中有怨,而不敢說出來罷了。
皇甫學在想,這次弄到了這麼多的財物,按照黑鬍子的性格,想必又會向以前一樣,手下的那麼多弟兄們,根本就不可能撈得到多少油水。或許,他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一做文章了。
“那三當家,這些人怎麼辦?”
皇甫學聞言又看了看甲板上的那些人,他們多是一些商人和平民,之前一些稍微有點本事的護衛都已經被他們給幹掉了。看着這一張張驚恐忐忑的面孔,皇甫學站在他們的前面,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好像掌控着所有人生殺大權的膨脹感。
忽地臉色一寒,皇甫學道:“女的留下,剩下的人全部殺掉。”
這甲板上可是有着好幾十號,將近百人,而皇甫學的這一句話,就已經決定了這大半人的生死。
一時間,那些聽到了這話的人們不由驚恐地哭喊起來,一直求着饒命。
皇甫學只是無動於衷,他若是真的有着這般憐憫之心的話,當初他也不可能會親自下令,讓暗鷲村的人血洗了整個落陽村,數百條性命含冤待雪。
在皇甫學的心裡,還是跟在離恨島上一樣,那些跪倒在他面前的低等賤民,是沒有資格在這個世上活下去的。
他的那些手下聽命,然後一個個凶神惡煞地便朝着甲板上那羣人衝了過去,一時間場面非常的混亂,各種哭聲喊聲連成一片。
撲通、撲通幾聲,已經相繼有好幾個人被殺,推入了那深海之中,剩下那些人更是驚恐不已。但是大家卻只是一個勁兒在那跪地求饒,竟然沒有幾個人膽敢作出反抗,如此情景,着實讓人看了感覺既是可憐,又是可恨。
“三當家的,前方有一艘快船朝着我們這邊過來了,看船上的旗幟,好像是青門的人。”這時皇甫學忽然聽到自己的一名手下喊道。
青門?來到了外界的這段時間,尤其是他成爲了黑鴉島的三當家之後,對於這東川一帶的一些勢力劃分,還是做過了一些瞭解。
尤其是這個青門,在最近這段時間更是顯得格外的活躍。原本在東川號稱第一家族的黃家,聽說就是栽在了這個青門的手上。
而且最讓皇甫學感到在意的是,聽說在青門的背後,還另外有着高人的支持,之前他曾潛入同安,經過多發打探,然後得到了一個秦風骨的名字。他當時就不由在想,這只是因爲同名,還是真的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的皇甫學可實在不想惹上這麼一個人。
“讓弟兄們不準輕舉妄動,讓他們的船過去。”皇甫學下令道。
然而他的話剛落下不久,就聽之前那名手下又在那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可、可是三當家的,我們大當家的,好像也是在那艘船上。”
一聽這話,皇甫學連忙走了過去,凝神朝着那邊海上距離越來越近的那艘快船望去,只見在那船頭,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寬胖身影,那不是黑鬍子還能是誰?!
再往旁邊一看,另外還有着不少人,可當皇甫學的眼神掃到了當中兩人的臉上的時候,神情瞬變,連聲喊道:“快!快給我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