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雖然知道這蓐收的真實身份,但一時也不敢隨意說出,當下苦笑一聲,對衆人道:“大家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聖獸齋,窮奇堂。
凌若天懶洋洋的坐在虎皮大椅之上,一頭的散發胡亂的披散開來,兩條腿翹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手中攢着一條白色的絲巾,如雪的表面卻用鮮紅的絲線繡着一個娟秀的“鄢”字,赫然便是那日成山前來時樑儀所拿出的那條絲巾。
凌若天愣愣的看着這條絲巾出神,眼睛之中不時流露出懷念之色,似乎對這絲巾早已熟悉無比。
只聽“吱嘎”一聲,大廳的門被緩緩推開,鄭磊推門而入,緩緩的到凌若天身前,生怕弄出一點聲響,猶豫半晌,終於輕輕喊道:“齋主!”
凌若天卻是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仍是愣愣的對着那塊絲巾出神。鄭磊見狀露出頗爲窘迫的神色,重重咳了兩聲道:“凌齋主!”
凌若天這才恍然驚醒,匆忙的將這條絲巾塞入懷中,坐在虎皮大椅上,對鄭磊道:“鄭護法,有什麼事情麼?”
鄭磊跪在地上,極爲恭敬道:“小姐回來了!”
“哦?”凌若天一愣,急忙問道:“她可是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和黃旭兄弟一起回來了!”
凌若天大掌一拍:“好,好!來得好!”說着猛地站起身來,笑道:“走,隨我出去迎接他們!”說着大步邁出,便向大廳之外走去。
窮奇堂門口。
黃旭頗爲不安的踱着步子,凌凝卻是安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時撇了撇黃旭兩眼:“不就是見我爹爹麼,你至於緊張成這樣麼?”
黃旭卻是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這凌若天在自己心中還是極有威信的,黃旭也不知道爲什麼,對凌若天總是有一種敬畏之感。轉身對凌凝道:“凌齋主有恩於我,我對凌齋主敬重非常,至於淩小姐你所說的緊張,倒是自然了!”
凌凝笑着哼了一聲,似乎頗爲不屑,正欲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承蒙黃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凌某人!”
黃旭和凌凝聽到聲音皆是一愣,回過身來,凌凝愣道:“爹爹,你來了!”黃旭更是急忙跪下:“屬下參見凌齋主!”
凌若天急忙走上扶起黃旭:“那日在泰山之上見到我都沒有這麼客氣,現在還和我客套什麼?來,來,來,快快坐下!”
黃旭被凌若天扶着起身,在椅子上道:“那泰山之上事態緊急,沒有時間行禮,此番卻是不能落了禮數!”嘴上雖是如此說,心裡卻是大爲奇怪,這凌若天一直對自己的的態度是高高在上,爲何如今卻是變得如此和藹可親。
凌若天看着黃旭,竟是伸手捏住黃旭的手腕。黃旭只感到一股氣流從凌若天的手上傳入自己身體內,顯然是凌若天想要試探自己的真氣強度。然而這凌若天的真氣方甫傳入體內,便遇到一股極爲灼熱的氣流。
凌若天“嗞”了一聲,猛地縮回手來,頗爲詫異的看着黃旭,愣了半天,竟是拍掌大笑起來:“好,好!實在是太好了!沒想到數日不見,你的修爲竟是突飛猛進,當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臉上竟是露出無比的欣喜之色。
黃旭卻是極爲困惑,若說自己當初冒充窮奇齋成員一事,若是凌若天看不出來的話,當真是笑話了。而現在凌若天不但把自己視爲聖獸齋的成員,還極爲看重自己,其中緣由,當真是不明所以,又不好向凌若天明問,一時間尷尬無比。
卻聽凌凝笑道:“爹爹,這下你可滿意了?”
凌若天大步跨到凌凝身旁,將她一把摟到懷中:“當然,此事你可是功勞甚大。這黃兄弟不僅修爲提高,便是體內的劇毒也是驅除了七七八八,此次你將他找回來,功勞甚大!”
凌凝咯咯一笑:“如此便好,爹爹你們談正事吧,我便先走了!”說着款款走出大廳。
“正事?”黃旭聽到凌凝說出這兩個字眼,頓時愣住,見凌若天向自己走來,急忙道:“不知道齋主有何事情要交給屬下?還請齋主明示!”
凌若天點了點頭道:“也好!你隨我來!”說着轉身竟是向殿後走去。黃旭急忙跟上,隨着凌若天向殿後走去。
凌若天走在前面,在極爲複雜的聖獸齋後花園中穿行。黃旭在聖獸齋中呆的時日很短,對這裡的地形極爲不熟悉,但是此番走來,卻是感到十分眼熟。只見凌若天左拐右拐,竟是到了一個石壁之前,而這石壁正中,赫然便是那日收服窮奇所在的洞穴。
黃旭看到此洞,心潮澎湃,想到自己收服的窮奇一路陪伴自己,到最後更是捨身救了自己,心中一片唏噓。
凌若天看着黃旭對着這個洞穴發呆,笑道:“怎麼,對這個洞穴熟悉麼?”
黃旭聽到凌若天的話,猛然驚醒,急忙點了點頭:“熟悉,如何不熟悉!”
凌若天哈哈大笑:“如此便好,來,來,來,隨我進洞!”說着便大步向洞內踏去。黃旭跟在凌若天身後,卻見凌若天走了幾步,來到一處牆壁面前,一扭旁邊一具油燈,卻聽到“咯啦啦”的一陣聲響,牆壁之上,豁然出現一個石洞,裡面油光閃爍,一片昏惑。
凌若天笑着對黃旭指了指洞穴道:“隨我來!”隨即邁了進去。黃旭本以爲這洞穴之中只有窮奇,沒想到竟是另有機關。兩人在蜿蜒的石道中行走片刻,期間又是走了好幾道機關關卡,每一個設置的都極爲精密,讓黃旭歎爲觀止。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方纔走到一處石門旁邊。凌若天停下身來,看了黃旭一眼,卻是指着門上的一個刻有窮奇的鏤空花紋道:“將你的血滴在這上面!”
黃旭一愣:“我的血?”
凌若天哈哈一笑:“不錯,便是你的血。除了你,換做誰的血液不可以!”
黃旭一頭霧水,還是依照凌若天所言掏出蓐收送給自己的匕首,在拇指上輕輕一劃,頓時鮮血溢出。黃旭將拇指按在那石門的花紋之上,突然發覺這石門如活花了一般,竟是產生一股吸力,把自己的血液向這石門吸去。
黃旭大驚失色,正待收手,卻是被凌若天一把按住:“沒有事的!你儘管放心便是!”黃旭見凌若天說的煞有介事,方纔放下心來。
只見頃刻之間,黃旭的鮮血已是佈滿整個花紋,窮奇如同活了一般,竟是換了一個姿勢,由原本沉睡之態變爲站立之態。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門緩緩打開!
凌若天猛地狂笑,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是了,是了!我便說你是她的兒子,果然沒錯,果然沒錯!”語氣極爲激動,興奮的無以復加!
“她的兒子?”黃旭聽到凌若天的話,頓時愣住。這凌若天所指的人,自然是自己,而她又突然說自己是“她”的兒子,這“她”到底是誰,又是否和蓐收所說的人有所關聯,當真是一頭霧水:“齋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若天卻是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笑道:“無妨,你先隨我進來!”隨即邁入這石門之中。黃旭帶着滿腦的疑惑跟在凌若天身後。
只見這石穴之中,空空蕩蕩,一覽無餘,除了正中間擺着一張桌子,旁邊還有一張牀榻,再無它物。凌若天走到房屋正中,將桌子上的油燈點燃,拂去了灰塵,對黃旭道:“來,你來這裡!”
黃旭依言上前,只見桌上擺放着一個極爲精美的木匣,表面也是刻有窮奇圖案。卻聽凌若天道:“你依舊把血滴在這花紋上!”
黃旭猶豫片刻,還是將血滴在上面,只聽“啪啦”一聲,木匣應聲而開。映入黃旭眼簾的竟是一本書,封面工工整整的寫着四個大字:靈仙劍法!字跡工整,應該是女子所書。
凌若天身子突然一抖,一雙手顫顫巍巍的伸到木匣之中,將書本取出,竟是抱在懷中摩挲半晌,方纔戀戀不捨的交給黃旭道:“此後這本書便是你的,你要好好修行,切莫負了這本書!“
黃旭愣了一愣,方纔接過凌若天遞來的書:“這是劍法?”
凌若天微笑點頭:“你打開看便是了!”
黃旭打開書頁,看了一眼,頓時愣住,隨即又猛地向後翻了幾頁,臉上的表情竟是越來越吃驚,到最後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這不是……不是太虛劍法嗎?”
凌若天卻是哈哈大笑:“什麼太虛劍法!那不過是樑父他們那羣老匹夫自己所取的名字罷了!這劍法的真正名字,便叫做靈仙劍法!”
“可是……”黃旭想了一下,還是不明所以,“可是你爲何要把這劍法交給我?”
凌若天笑了笑,頗爲神秘道:“因爲,這本書的主人,也便是這靈仙劍法的創造人,便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