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呢?有沒有蝴蝶,紅花,還有燕子和水牛。”
“外面啊,外面的世界……外面,”這個問題難到了她,在丫頭眼中無所不知的她,此刻,愣着說不出一句話來,但爲了不讓孩子天真浪漫的眼蒙上迷惑,她想了想,對着趴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囡囡緩緩述說道,“山那頭啊,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七彩的蝴蝶,漫山遍野的花兒,成羣的馬兒,牛兒,有牧童愜意的笛聲,有碧藍的天空,廣闊的大海,雲兒變幻着模樣,潮兒拍打着礁石……”
誰知一心給孩子繪畫出一幅美好世界的她,不經意間也在孩子的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還時常細心地澆灌着。
白日東昇,排名賽第二輪最後一場如約而至。
雖說是最後一場,進入第三輪的人選基本已經定了下來,但觀戰臺依然坐得滿滿當當。
陶然帶着一衆坤院子弟,個個昂然地坐着,組成一面白色的旗幟,在黑色的海洋中格外醒目。
而他的目光從雲逸跳到扶曉身上,再從扶曉跳到顧策身上,臉上止不住的得意。這次排名賽前九席,坤院已經穩穩佔了兩位,這一屆坤院學生的表現何止是出色,簡直是空前絕後。不對,不能這麼說,陶然立馬搖搖頭,空前可以,絕後可不行,坤院得藉着勢頭越來越好,直到和乾院真的平起平坐。
即將走上比武臺的顧策心裡明白,能否進入第三輪的命運有一半在自己手中,而另一半取決於嚴七。
這一場,他的對手是屠飛,而白然對戰嚴七。他獲得出線的機會,不僅需要自己勝了屠飛,而且還要嚴七戰平或者勝過白然才行。嚴七之前有一場敗在他手裡,即便嚴七勝了獲得和他一樣的四分,晉級的依然會是他,而白然一旦勝了,他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排名賽前九,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爲此,他付出了比大多數學員更多的努力,更刻苦的訓練,他甚至有些嫉妒,嫉妒他的同院師弟雲逸,嫉妒他的好運,分到的組別中有那麼些個朋友心甘情願地爲他讓行。
憑什麼,憑什麼比我還弱的人,已經拿到了資格,而我,能否晉級還得看別人的臉色。
“喂,那位仁兄,發什麼呆,還打不打了,可別讓我的拳頭等急了。”屠飛見對面的傢伙自從上臺後,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心裡不愉極了,但自認爲是個傳統武者的他,也遵守些武者的道德。
顧策回過神,看向屠飛,淡淡回道:“叫喚什麼,正好有一肚子氣要發泄發泄,看你皮肉還算結實,希望能讓我盡興。”
聽聞這話,屠飛不怒反笑:“嚯,我就喜歡口氣大的人,因爲這樣的人,蹂躪起來,特別有一種成就感,既然你已經神志迴歸,我也不再客氣,接好了。”
青色的風裹上雙足,屠飛三兩步便到了顧策面前,一掌劈下,掌心有着更爲亮麗的青色。
當風勢磅礴,便如同一面高牆,百兵避退,強敵難犯;當風勢迅疾,便如同一把利刃,斬鐵如泥,裂金如帛;當風勢詭異,便如同附身幽靈,來去無聲,行蹤不定;當風勢……
白然伸手請到,“嚴師弟先出招吧。”
看不出嚴七的喜怒,自從第一場輸給顧策後,他的臉上一直是淡淡的神情,無笑無悲。
這樣,反而讓白然感到可怕,一個能把心情藏得那麼深的少年,怎麼會是簡單角色,而之前看他輸了的那幾場比賽,明顯都未盡力。
是故意的?但又不像。
嚴七轉身。
一道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的話語傳來:“如今我已經被判定失去了資格,與你一戰,勝了如何,輸了又如何,只是,他讓我體會到的絕望和不能自己掌控命運的感覺,我也要讓別人嘗一嘗,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在白然不解的目光中,在不遠與屠飛戰鬥的顧策的眼角余光中,嚴七三步並作兩步走下了比武場,主動退出了爭奪。
本來心中就有些鬱氣的顧策,瞬間亂了方寸,神不附體,實打實地吃了屠飛一個迴旋踢,摔飛出去。
“爲什麼這樣對我……”顧策失魂落魄,看着比武臺的石磚發呆。
本來還爲顧策打氣助威的陶然,一雙手停在空中,轉頭見無人留意自己,尷尬地落下。
如此一來,只有甲組的雲逸和扶曉進了第三輪,不過,也是很好的結果了。
甲乙兩組晉級的第三人都已經確定下來,就剩下丙組的還在激烈戰鬥。
草草結束了各自比武的唐詩和寒枝在比武場外爲好朋友姬洪澤祈禱。
他們三人,目前就只有姬洪澤還有希望進入學院前九的排名,即便這希望有些渺茫,這一點,姬洪澤自然自知,所以把這一場當做了放手之戰,贏之我幸,失之我命。
而這個狀態,竟讓他武技的使用更加隨心所欲,連綿不絕。
夏侯戰有些欣賞這個師弟,但他的眼中,比武場上只有勝負,像夜一介那種感情用事的,他並不讚許。於是也是拿出十分的實力迎戰姬洪澤。
兩人的戰鬥,成了第三輪進行到現在的最後看點。
早早認輸的雲逸聽到趙影的呼喊,便向他走去,坐下來,一同看起比賽。
當目光落在姬洪澤的身上,雲逸不知怎麼地想起了留在遠方的一位佳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傻傻地在那個賭場等着……只是我的心,已經再難回去。
突然,一聲巨響將雲逸的神魂拉回現實,也是將整個觀戰臺的人嚇了一跳。
鬼知道臺上的兩人在想什麼,竟使出全力拼了一擊,堅實的比武臺第一次出現了裂痕。而臺上的兩人,姬洪澤是趴在地上昏死過去,而夏侯戰也是單腳跪地,半天起不來,嘴角流出血來。
破虛道人搖搖頭有些無奈:“這倆孩子。”
乾老一個飛身,穩穩落在了比武臺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白瓷瓶,打開塞蓋的瞬間,一股藥草的清香便瀰漫了整個比武場,讓人聞之精神一振。
將白瓷瓶放在姬洪澤的鼻子前,片刻的功夫,姬洪澤便悠悠轉醒,看着乾老慈善的眉目,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