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求凡回頭看她,龍澤雪那張美麗的,柔美的臉上,滿是淚痕,若說梨花帶雨,定是說不上了,女人若是連哭都是美的,那必然是因爲她不夠傷心。
而此時,龍澤雪想起了瑤祁族的傷心事,真真傷心欲絕,她想起族中長老,還有那些瞎的、殘的族人們,更是淚如涌泉,怎麼止也止不住。
就在這時,卻只覺得,龍澤雪覺得自己彷彿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頓時,那懷中暖意滲透全身。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人,可是我記得小的時候,我若是受傷哭了,阿竟就會這麼抱住我。”百里求凡擁着龍澤雪回憶道,“男子漢大丈夫,本不該哭的,只是小的時候,卻總是有這麼多傷心的事情,到現在記起來,卻有些模模糊糊了,只覺得阿竟那時候的懷抱也是暖暖的,一這樣擁着我,我就不難受了。”
此時龍澤雪已經止住了哭泣,只是聲音還是有些哽咽,她眼睛有些紅彤彤的,擡頭看着這個高大的少年,說着:“這個阿竟對你一定很重要。”
“若無阿竟,這世上哪裡有百里求凡?”說罷,這腦子裡就回憶起了阿竟爲自己出現天人五衰之象,在天地鏡裡生死不明之事,頓時心裡內疚,竟有些一時悔恨——若是那時自己就死在了悟真手下,此時,阿竟必然是完好無缺的。
“若我見到你口中所說的那個阿竟,我一定要謝謝他。”龍澤雪不知阿竟是男是女,只覺得那樣的好人必然是一個心胸寬闊的男人,便是這樣說着。
“爲何這麼說?”百里求凡疑惑道。
“他把這樣好的一個你養大,送到我身邊,我不是該謝謝他嗎?”龍澤雪臉上淚痕未乾,但卻終於是止住了哭泣,且臉上微帶笑意。
“你當我是死的嗎?”青蜂一下子就抓住了龍澤雪的手臂,把她拉離了百里求凡的懷抱,“求凡安慰你,你倒是會打蛇上棍,求凡什麼時候說要和你在一起?”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百里求凡便呵斥一聲:“青蜂,退下。龍澤姑娘也且不要和青蜂一般見識。”
青蜂被呵斥,便是一臉不耐,嘴裡還嘀嘀咕咕:“真是見到美女走不了道,花心大蘿蔔。”
掛在青蜂脖子上的九鳴“啾”的一聲,看着龍澤雪,又看了看百里求凡,隨即蹭了蹭青蜂的脖子,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百里求凡、青蜂兩人被龍澤雪帶到瀛洲皇城根下,雖是皇城,但這皇宮到不是特別宏偉,甚至出現一點頹廢之象,也是,連年戰禍,這瀛洲雖未大敗,亦未勝過,可這消耗在戰事中的國力、財力、人力卻是一點也沒減少,所以這皇宮呈衰敗之象倒也不稀奇。
“這是皇宮?真是比不上中……中神州的皇宮啊。”青蜂想起什麼,但說出口又改了口,看着那皇宮,她感嘆說。
百里求凡疑惑地問:“莫非青蜂去過中神州?”
這青蜂十歲遇見百里求凡,又在天地鏡裡陪伴阿竟、百里求凡十年,自然是沒去過中神州的。
“不……不……我,我在書上見過。”青蜂解釋道,卻支支吾吾。
龍澤雪卻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話:“這裡是皇宮後院,雖然皇宮森嚴戒備,但是這裡是冷宮後院,稍微鬆懈一點,這裡還有一個狗洞,我們鑽進去吧。”
那龍澤雪滿身貴氣,舉止優雅,除將百里求凡壓倒在牀上那一次,就再無逾越之舉,可是,她鑽過狗洞時,卻毫不猶豫,倒是青蜂有些爲難。
好在兩人都習過輕功,尤其是青蜂,輕功卓絕,這紅色高牆竟是一提氣就越了過去,而百里求凡卻需在空中一頓才能跳過。
“以後,你不需要再鑽這個洞了。你想要出來進去,我都會帶你。”百里求凡對龍澤雪說。
而龍澤雪自是喜不自禁。卻是青蜂心中難受,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三人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座破落宮殿處,這宮殿裡有零星幾個老弱婦人,穿的極其簡譜,可龍澤雪也沒進去只是從那宮殿旁邊穿了過去。百里求凡心想,那便是冷宮了。
龍澤雪帶兩人來到冷宮後一片竹林處,此處鬱鬱蔥蔥,卻冷氣逼人,四周竹林長得極茂盛,三人到達竹林之時,正好刮過一陣風,這竹林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在歡迎這龍澤雪一般。
在竹林最深處,竟是建着一個墳包,墳旁邊長着一株櫻花樹,此時時節,櫻花樹花開正盛,猶如粉雪,這墳頭已幹,墳上卻未長草,最稀奇的,卻是這墳前墓碑上,竟是一個字都沒有刻。
“這是……”百里求凡疑惑道。
龍澤雪在墳前跪下,扣上三個響頭,口中說道:“母親大人,今日我帶你來見的,是我的丈夫,他如族長大人之言,字今日出現了,我瑤祁族終於不用受這囚禁之苦,終於可以自由了,而雪雪,雪雪我也終於找到了一個良人。雪雪很喜歡他,雪雪會和他一直在一起,不離不棄。”
在龍澤雪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青蜂就想要去反駁了,可百里求凡卻制止了她。
龍澤雪跪拜的,是她自己的母親,已經去死的母親,若是青蜂有什麼事情,在龍澤雪祭拜完之後,也可做,端不可在別人**祭拜之時,做這樣的事情。
龍澤雪說完後,又磕了三個響頭才站了起來。
“我的父親,是瑤祁族族長,可是不是現在這個。我母親是皇族公主,可是,他們的相戀卻不被所有人祝福,母親被軟禁了起來,父親被關進了大牢,後來,母親靠自己的勢力把父親帶出了宮外,母親卻被打入了冷宮裡,冷宮裡的那些女人看母親是公主,就折磨她,在生下我之後,母親就過世了。是現在瑤祁族的族中把我帶大的。”龍澤雪回憶說,語氣裡是無盡傷感,讓人悲傷,“我是瑤祁族與皇族混血,並未有任何天感,可是,瑤祁族人卻把我當做自己的族人。”
她說完,又掛了一陣風,那風極大,把樹上的櫻花都吹散了,那漫天散落的櫻花,猶如漫天飄散的雪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