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金色的光線伸出調皮的觸手,一寸寸撫摸過,那張滿是泥灰的小臉。楚非緋鼻子發癢地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呆,直到看到身邊的那幾樣東西,腦子才清醒過來。黑色的木匣就放在腳邊,還有那盒漂亮的水晶糖果,手心裡還有一個白色的瓷瓶......
原來昨夜的一切並不是夢。
楚非緋困惑地蹙起眉,杜大哥他,到底是什麼人?如果真的像邵飛猜測的那樣,杜子淇其實神族的人,那麼他能夠知道她的近況,是否也是神族奇特的能力之一?
想到杜子淇那個傢伙,雖然不在她身邊,卻能時時關注着她,楚非緋心裡平添了一種安定的感覺。但隨即又覺得,這樣豈不是好像隨時都在這傢伙的監視之下?那她還有沒有**了?
楚非緋坐在樹枝堆裡糾結了一會,還是沒什麼結論,只好嘆了口氣,將這些木匣藥瓶全放進了之前木四留給她的破包袱裡。
杜大哥的藥丸確實很有效,至少她那種疲累之極的感覺好了許多,一直在困擾着她的隱隱作痛,也似乎緩解了不少。
楚非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四下看了看,空蕩蕩的河灘上,只有她一個生物,連只小獸都沒有。
她忽然想起,昨天路明到底是怎麼離開的?她沿着路明離開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也沒發現任何線索,便只好作罷,開始想下一步的打算。
說實話,楚非緋自從來到天佑王朝開始,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完全靠自己,好像還是頭一次。以前雖然她身份低微,但是陸大哥總在關照着她,後來多了木子水這個土豪,雖然這廝也沒幫上什麼忙,還經常對她諷刺挖苦,但是那種陪伴的感覺,卻是真真切切的。
再後來,她有了緋然居,身邊的人也多了起來,她也越來越忙,忙得沒時間關心打理自己,也習慣了這些瑣事都由人來幫她照料。
最近的幾次遇險,雖然算是落了單,但也是有杜子淇在一旁陪伴,這個人雖然嘴巴毒了點,但是卻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想到杜子淇,楚非緋不由仰臉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想象着杜子淇是不是正通過一個水晶球看着自己。
然後她對着藍天做了一個鬼臉,大聲道:“喂,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藍天自然沒有回答,楚非緋惡聲惡氣地道:“笨蛋,既然後無退路,便只能前行了,那些人要想殺你,你早不知死了幾次了,既然不會死,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嗎?”
“唔......其實我這個人沒什麼好奇心......”楚非緋摸着下巴自問自答地道。
“蠢貨啊蠢貨,就算你不想知道敵人的目的,難道你也不在乎你身邊的那些人嗎?邵飛,吳義,阿房,阿術,他們可能已經落進了敵人的手裡......”楚非緋繼續皺着眉粗聲道。
“唔......可我還是覺得回去叫人更妥當一點......”楚非緋仰起臉,眯着眼,看着天上的那朵白雲,彷彿那是杜子淇那張暗沉的臉。
白雲在微風中,緩緩地變幻着形狀,彷彿是杜子淇不屑的眼神。
好吧......楚非緋嘆息一聲,使命什麼的,她其實不太在意,不過自己身邊的人有了危險,她卻無法不放在心上。
自己的路,便要自己走下去是嗎?
楚非緋將包袱背到肩上,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微笑,那便看看,這條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樣的大坑吧。
永定城,某處深宅大院。
邵飛穿着一身修身合體的黑袍,快步如飛地走進了一間院子。
守衛的黑衣人還未來得及行禮,邵飛便快步走過,淡淡的聲音傳來:“我問犯人幾句話,你們等在外面就好。”
負責守衛的黑衣人躊躇地對視了一眼,堂堂鐵血左廷衛,他們自然不敢攔,也攔不住,但是給自己廷衛大人報信卻是可以的。兩名守衛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無聲地閃身出去,往前院飛奔而去。
邵飛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卻也沒有阻攔,而是腳步不停地走上回廊,隨手震斷了房門上的門鎖,推門而入,隨後掩上了房門。
房間內,光線昏暗,僅有的光線來自破損的屋頂,一道道傾斜的細細光柱下,靜靜地懸浮着一些塵埃。
房間裡空無一物,只有光影下襬着一張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不,也許是具身材高大的屍體。
身上的普通武士革甲已經血跡斑斑,破爛不堪,一張臉泛着詭異的慘綠,看到有人進來,也沒有反應,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邵飛皺起眉,快步上前,手指搭在那人的頸脈處,片刻後,他略一沉吟,迅速摸出一粒藥丸,送進了那人的嘴裡。隨後緊接着,又在那人的背上連連點了幾處大穴。
幾息之後,椅上那人的眼睛突然活動了一下。
邵飛急促地道:“吳義,別說話,聽我說。”
“你現在中的毒,叫絕鳳香,我不知道解藥,但是我可以暫時壓制毒素。他們抓住你們幾人,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威脅邵非緋就範,你最好假意受控,這樣在最後關鍵時刻,就能幫到邵非緋。還有,邵非緋現在在做一件對她很重要的事,或者對天佑也很重要......”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光線傾瀉進來,同樣一身廷衛黑袍的趙勝,大步走了進來:“邵飛,你做什麼?”
邵飛袖着手,淡淡地回身:“你不是看到了麼?”
趙勝冷哼一聲,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椅上那人,然後抓起那人的腕脈,凝神把了一會,才丟開手,冷笑道:“這種絕鳳香,是方護法的新藥,諒你也沒辦法解開。”
“師姐的毒功,邵某自然是解不了的,邵某隻是好奇這種藥性罷了,故而前來看看。”邵飛漫不經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