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在清晨六點鐘準時響起,睡夢中的男孩兒伸出手將其按掉,夏日的清晨,天亮的特別早,窗外已經響起鳥兒歡快地歌唱聲和早起的老年人晨練的聲音,牀上的男孩兒揉了揉依舊惺忪的睡眼,眨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分鐘,這才抓着睡得亂蓬蓬的頭髮利落地起身下牀,跑到衛生間進行洗漱,廚房裡傳來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聲和早飯陣陣誘人的香氣,男孩兒用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水珠,用梳子將頭髮梳理整齊,發現額前的劉海兒微微有些長了,男孩兒調皮地吹了口氣,遮住眼睛的一小撮頭髮立刻被吹得立了起來,外面這會兒傳來一聲詢問:“瑾瑜,起來了沒有?”
“來了阿姨!”瑾瑜衝鏡子裡的自己吐了吐舌頭,趕忙跑出了衛生間。
跑到廚房幫江媽把早餐一樣樣擺到客廳的餐桌上,坐在沙發上的江爸將手裡的晨報抖了抖收起來,起身坐到餐桌旁,瑾瑜將熱騰騰的粥擺在江爸面前。
三個人圍在餐桌前吃早餐,江媽喝了口粥擡眼看看鐘表,有些擔心地說:“你們倆得抓緊吃啊,我怕趕不及。”
“十點才正式開始呢,吃飯完自己開車過去時間充裕的很。”江爸說得到是挺鎮定,只是眼角眉梢也是掩不住地幾分急切。
“你知道路上什麼路況啊,早出發爲好。”江媽對江爸這種平淡地態度很是不滿,“那可是你兒子的畢業典禮,怎麼好像沒你什麼事一樣。”
“不就是個大學畢業典禮嗎。看你從昨晚就坐立不寧的,這要是等文昊娶媳婦兒時你還不得一個禮拜前就睡不着覺啊。”
“那怎麼了?我就不信你到時候能當沒事人。”江媽毫不客氣地反擊。
瑾瑜本來滿心歡喜地吃着早飯,滿腦子都是江文昊一會兒穿着畢業服的樣子,想那傢伙最不喜歡穿一些充滿拘束性的衣服,而且那麼一張玩世不恭的臉配上那麼鄭重的衣服,樣子說不定會很滑稽呢,然後猛地聽到江爸江媽地對話,忽然覺得嘴裡香甜的粥也變了味道,心裡頓時充滿了濃濃的負罪感,便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了。
路上,瑾瑜坐在後排託着下巴看着路旁飛快後退的風景,不由感嘆時間過得真是飛快,轉眼四年已過,江文昊畢業了,自己也馬上要升入高三,兩個人雖然甜蜜卻必須小心隱藏的感情也持續了將近四年,聚少離多的日子對他們來說已然成了家常便飯,每日一通的電話成爲他們思念彼此時最好的傾訴方式,每晚躺在被窩裡悄悄傾聽並訴說着一天發生的各種瑣事,很多聽起來有些無趣的事情通過愛人的聲音描述出來立刻充滿了吸引力,瑾瑜就像一株被保護在溫室裡的花朵,任江文昊小心翼翼地愛着疼惜着,距離非但沒有讓他們的感情變得平淡,反而在時間地流逝後變得越加香醇深厚起來。
今天是江文昊的畢業典禮,江爸江媽作爲家長自然是要參加的,瑾瑜便也跟着來到江文昊的學校,這個地方瑾瑜算不上陌生,過去幾年裡江文昊曾經帶他來玩兒過幾次,這是一座文化底蘊相當濃厚的高等學府,走在校園的寧靜小路上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中漂浮着那種隨着歷史而悄然沉澱的筆墨之香,三個人依據路上的指示牌和顯然也是來參加孩子畢業典禮的很多家長一起來到學校中央的露天廣場,那裡已經站滿了穿着畢業服帶着畢業帽的學生們。
瑾瑜很輕易就在人羣中看到了江文昊,見他果然穿着那身怨念許久的畢業服和幾個同學在聊天,但卻聊地很不專心,目光頻頻往路上張望,不知道是不是相愛之人確實心有靈犀,瑾瑜的目光剛剛看到江文昊,兩個人的視線就對上了,江文昊高興地和同學打了個招呼跑過來:“爸媽,瑾瑜,你們來了。”
江爸江媽很是興奮地看着難得穿得如此正式的寶貝兒子,拉着江文昊前前後後地打量,瑾瑜站在一邊,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不說話,江文昊衝他擠了擠眼睛,趁父母不注意隔空給了他一個飛吻,瑾瑜竟也不惱,還微微撅起嘴巴回了一個,江文昊樂得那叫一亢奮。
畢業典禮正式開始後,江爸江媽坐在會場上很認真地聽校長髮言,江文昊卻偷偷拉着瑾瑜開溜了,沒辦法,因爲很多事情這之前他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到自己的寶貝,實在想得緊。
因爲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廣場之上,所以整所學校顯得格外清淨,江文昊拉着瑾瑜來到一個鮮少有人經過的地方,摟着小孩兒滿足地嘆了口氣:“真好,好久沒得抱了。
瑾瑜對江文昊這種挺沒出息地感嘆卻覺得很是甜蜜,靠在江文昊懷裡蹭了蹭,像只討寵的小貓一樣。
江文昊摸了摸瑾瑜的頭髮,小孩兒以前的髮質並不是很好,頭髮略微有些發黃還挺脆弱,江媽這幾年一直讓他多吃核桃黑芝麻一類養頭髮的東西,現在瑾瑜的頭髮變得挺黑,還軟軟的手感非常好:“說實話,心裡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呢?”
瑾瑜沒吭聲,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卻立刻又搖了搖頭。
江文昊失笑,心說這孩子還是幾年如一日的彆扭啊。
兩個人最近因爲江文昊畢業後的一些事稍稍鬧了點兒不快,江文昊大學讀得是法學專業,但卻不是因爲喜歡才選的,就像他說得,當初考大學時真沒仔細想過要學什麼,只不過那會兒一心想要出去看看,分數考得很高,這所學校的法學專業又很有名,也就這麼的來了,他最初的想法是畢業後開間酒吧自己經營,過那種自給自足旱澇保收的愜意小日子,所以當初和梓堯唸叨的什麼願望一類的也確實不是隨口開玩笑,但之後因爲瑾瑜曾經一句他適合去當老師這種說不清真假的話起了變化,加上他也算是拖家帶口的人了,做事情不能只考慮自己高興,必須要爲兩個人以後的日子做打算,那就得找份穩定的工作去做了,瑾瑜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喜歡安定平和的生活,江文昊那時就想或許畢業後去做老師也不錯。
如果說楚一天是株性格上的奇葩的話,那他江文昊就是株學習上的奇葩,你看不到他正兒八經地學習,但成績卻次次能相當詭異地出類拔萃,加上他性格開朗外形討巧,在學生中人氣非常高,上大學後又收斂了之前頑劣的性格,老師們也挺喜歡他,綜合考慮後竟給了他一個保研的名額,並且在讀期間就能兼職代課,這對江文昊來說是個很不錯地選擇,但同時和瑾瑜必然又得繼續三年“兩地分居”的日子,江文昊捨不得瑾瑜,但卻知道自己應該把眼光放長遠了,凡事要爲他們未來的路多想想,但瑾瑜畢竟還小,想不到那麼多,喜歡江文昊自然想和他日日守在一起,本來都盼到江文昊畢業了卻又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小孩兒心裡自然是擰了個疙瘩的,好久沒給江文昊好臉色,江文昊也不怪他,反而覺得挺開心,這說明瑾瑜是真的把他往心裡放了,而且放得很重很重。
兩個人爲此彆扭了一段時間後瑾瑜便也漸漸想通了,他不是不懂事理的人,也知道江文昊地選擇沒有錯,完全是爲爲了他們以後着想,江文昊本是個自由慣了不喜歡受束縛的人,卻甘心爲了他而改變,瑾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兩人多日未見現在好容易碰上了,小孩兒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地鬧脾氣上,所以才又點頭又搖頭的。
“也就三年的時間,而且我說不定還能偶爾回到咱們那兒的學校代課,等有了資本以後才能想辦法調回家那邊的學校,瑾瑜,咱們這種兩地相思的日子恐怕還是得過上一段了,不過也好,小別勝新婚嘛,省得你天天看我看煩了可怎麼辦?對吧?”江文昊知道小孩兒心裡有個疙瘩,便捏了捏他的鼻子打趣道。
“怎麼會煩呢,瞎說。”瑾瑜放在江文昊身後的雙手動了動,很不客氣地用利爪撓了下江文昊的後背。
江文昊被他這種頗有些幼稚地舉動逗樂了,捧起小孩兒的臉在他脣上“吧唧”重重親了一口,覺得意猶未盡,看看四下確定無人後又含住瑾瑜的嘴脣好好吸吮了一番才放開。
瑾瑜擦了擦被江文昊吮吻得溼漉漉的嘴脣,皺着眉頭看着他那身畢業服,小聲嘟囔道:“穿着這身衣服做這種事,總覺得好彆扭。”
“說的也是,”江文昊笑了笑,揉揉小孩兒紅紅的臉蛋兒問道,“那不生氣了吧?”
瑾瑜搖搖頭,聽着不遠處校長的講話似乎要結束了,便催促江文昊道:“咱們回去吧,離開太久不好,萬一叔叔阿姨找你怎麼辦?”
“行,不過這一個月的份兒呢,晚上回家記得給我補回來。”江文昊說完點了點瑾瑜紅嘟嘟的嘴脣。
“想得美。”瑾瑜白他一眼,轉身先走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