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舸坐立不安,幾天過去,來自地面的消息稱非凡號和雪龍號艦員的傷病數依然增長,但再也無人聯繫龍國或者星啓號提出醫療的要求。
喬雲舸沒想明白對方怎會如此淡定,鮑慶也很疑惑。
因爲沒告知血屍病毒感到慚愧?這解釋不通,對亞特人來說,喬雲舸很清楚,那些人根本不會因爲如此可笑的理由讓病痛折磨自己,更不會因此耽誤火星計劃。
用鮑慶的話說,他們臉皮是比角龍的角質皮層更厚實的玩意兒。
星啓號的科研探索和火星圈地依然進展緩慢,一隻古元箱放置在科研車,艦員活動範圍不可能很大,想完成第一階段的火星科研和圈地任務異常艱鉅。
唯一優勢也是決定性的在於其它兩國目前都只能龜縮在艙內,這是喬雲舸唯一欣慰的事。
此次火星計劃的科研項目本質就是圈地運動。
將一面旗幟插在火星地面,以此爲原點的方圓一百平米便歸屬旗方,這也是當初三國聯合會議上的秘密協定。聯合艦隊成員當然都知道這也意味着火星上三大國最初的國土,此舉意義非凡,影響巨大,直接關乎三國家未來的太空戰略和國運。
現在的龍國已圈了近四千平米的土地,他們以星啓號爲原點開始圈地,但不允許進入其他兩國的科戰艦五千米的勢力範圍。
星啓號艦員每天都輪流出去在火星表面插旗,將面積逐步擴展。
同時放置在火星近地軌道上的小型觀測衛星會拍照留存做爲證據,這是得到三國認可的土地取得方式,每天都要經過聯合艦隊和地面指揮中心確認。
“這恐怕是一場不太對等的圈地競賽!”
到達火星的第一天,喬雲舸還信心爆棚,甚至會爲其他兩國感到遺憾,他們沒機會了,最終贏家必是星啓號。
因爲補給原因,留給星啓號的時間也所餘不多,前提是他們要儘早製造出便攜式古元生態箱。
製造古元箱的工程一直在繼續,在朱飛看來某種程度上這甚至比造出星啓號還難。
朱飛被任命爲古元箱體的製造負責人,他和設備部的管伊這個四十歲的設備長以及娛樂設施管理員老劉主抓箱體制作。
在朱飛努力下,隊員們用星啓號機身金屬材料的邊角料勉強粘合了幾隻箱體,並解決了恆溫和光照問題。
朱飛將它帶出去做了一下測試,效果居然不錯。
帶着這個,圈地人員就只需要考慮燃料夠不夠用的問題,同時也再次確認了古元藻是抗病源的事實。
古元藻繁殖速度較快,十多天就能繁殖出兩倍多的數量,據醫學家倫納德說。
今天喬雲舸吃了一驚,據地面消息和情報站觀察,兩艘科戰艦附近居然出現十多人在活動。
更讓他感覺疑惑的是他們活動半徑居然和星啓號艦員相似,顯然這兩艘科戰艦的成員也在做着長期考察和圈地準備。
喬雲舸和鮑慶很奇怪,聯合艦隊這兩艘科戰艦既不急着離開又不派人來接洽醫治病人,是什麼情況?他們不可能等死,誰都不傻!
又過了兩天,齊德親自告知他們,對方兩艘科戰艦上的病員雖近一半都已患病,但患病人數增長的曲線卻已走平,不再有新的病患。
喬雲舸和鮑慶震驚之餘,要求地面情報部門加緊測探情報,同時關照朱飛製造水族箱的進度再加快。
他感覺事態絕不正常,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壓襲來,
讓人喘不過氣。
到了和兩國科戰艦決裂近半月,情報部門帶來的消息讓齊德大爲震驚。
喬雲舸在視頻會議中能體會什麼叫做目瞪口呆,當齊司長說這段話時,喬雲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們的患病人數顯著下降,目前自愈十多人,我不知道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誰能告訴我?”
地空聯合會議的氣氛壓抑而沉悶,“肯定是我們哪一步出了問題,讓他們也有了抗病源體!否則不可能發生這種現象!除非抗病源體不是古元藻!”
倫納德已將水族箱中的遠古藍藻重命名爲古元藻,喬雲舸很堅決地判斷,他彷彿聽到上層樓板上的另一隻靴子終於落地的聲音。
“他們也有了古元藻?那也需要有水族箱啊?”
齊德努力想保持淡定的臉也在微微扭曲,事實若果如此那龍國優勢便蕩然無存,火星圈地任務也不會遙遙領先,至少一小部分的火星資源將被三國瓜分。
“大家等等,情報部門又傳來聯合艦隊的情報!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天哪!真不敢置信!好吧,請讓我讀一下吧!”
齊德打斷了人們的思考,他少有的情緒化再次讓喬雲舸的心懸於半空,“非凡號還有雪龍號極可能在製造水族箱體,他們已消耗了一些型材。”
實錘了!
喬雲舸頭腦轟然炸響,古元藻只有在水族缸裡才能存活,火星哪來古元藻,絕對是從星啓號偷走的!
“我馬上安排徹查,請給我二十四小時!”
當喬雲舸緊急安排吳子玉徹查古元藻失竊的當晚,齊德再次傳來驚人消息,非凡號和雪龍號兩艦在大概一個月前就已秘密製造出第一隻古元生態箱。
而且這段時間都在製作可攜帶式古元箱體,最奇異的是他們已有了古元藻。
這一切都是極機密狀態下進行,到現在才獲知部分消息。
“不會是倫納德那邊泄露的,因爲自從我們要求他們協助以來,他和衛青就已以國家絕密爲名義被暫時禁錮在研究中心,所有對外聯絡都被禁止,他們任何舉動也被嚴密監控着!”
齊司長如此保證。
“而且亞特人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古元藻,只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偷走了你們星啓號上的古元藻,而且繁殖成功!”
聽了朗懷定的斷言,喬雲舸心如刀絞,“我知道,已經佈置查辦了,請給我點時間!”他苦澀地關閉了聯合會議的視頻。
兩位上司黯然失神的表情深深刺痛他,這次至少是天大的失職,甚至瀆職罪。不過無論怎麼宣判那是以後的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補救。
會議剛結束,調度室就打來了電話讓他們去一趟,說發現緊急情況需當面報告。
他和鮑慶奔到調度室,那裡調出了休閒中心的錄像。
喬雲舸和鮑慶驚訝地看到,在遣送幾個鬧事分子回去的前段時間,一羣人分頭衝出醫療艙,有一人特意引開了守在醫療艙門口的艦員往休息室跑,又很快被逮住押送回了醫療室。
同時另幾人往休閒廳方向跑,從而引開裡面的值班艦員。
乘第一個守衛沒回來之際,費爾帶着幾人隨後往休閒廳跑去。
他們幾人逗留在水族箱附近,一個高大亞特人擋住監控視線。
不多久,休閒大廳彼端出現了陳麗醫師,費爾迎上去擋住她,並將她拉到外面的角落。
從另一個監控可以看到兩人靠得很近在親密談話。
喬雲舸和鮑慶面面相覷。
幾分鐘後,費爾離開陳麗和其他幾人快速回醫療艙,其中一人還被架着,看守艦員不知就裡往旁躲開。
原先跑出去的兩人在押回途中遇上星啓號艦員,他們互相對峙和爭吵,爾後是鮑慶出現。
“麻蛋!”
鮑慶想狠狠砸桌,卻使不上力,“怪我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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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料到他們發現古元藻的機密,這事我們都有責任!”喬雲舸同樣懊惱。
從錄像可以看到,盜竊者們在第二天便來了一次完美的金蟬脫殼,上演一出勝利大逃亡。
難怪驅逐非凡號和雪龍號病員的過程如此順利,那些人很配合地穿上宇航服。
陳麗醫師也沒敢再去檢查身體,畢竟她和張夏都不是病毒專家,喬雲舸也不會讓他們去冒險,對於一羣即將回到母艦的人而言,誰會管他們呢。
在對方要求下,陳麗給了蘇美爾人一些鎮靜劑和藥片,讓他們自行注射到那個被捆住的發狂者體內。
瘋子顯然也是僞裝,他的身上就有古元藻,瘋子很安靜全身被膠帶封住,爾後一行人帶着幾個隨身行李箱登上了救援船,溜之大吉。
錄像中星啓號的艦員也檢查過他們的行李箱,但裡面只有一些私人用品,沒任何異常。
喬雲舸看到其餘的人每個人身上都被仔細檢查過。
只漏了一個人,就是被捆住手腳的疑似血屍病毒的患者,這人正當要打開膠布被檢查時卻突然開始抽搐,在場所有的檢查人員唯恐避之不及。
“還有什麼話可說?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卑鄙嗎?”面對喬雲舸的指控,非凡號艦長阿奇蘭無動於衷。
“你們能拿出我們取走藍藻的確鑿證據麼,就憑費爾和幾人在你們的水族箱前站了幾分鐘?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非凡號艦長阿奇蘭挑眉迴應道。
“無恥至極!你們的古元藻是從天上飛來的嗎?”
喬雲舸不顧鮑慶勸阻,耐不住憤怒的他主動聯上這兩位盜竊主犯。
“很遺憾,我們確實早就有了,只是你們後知後覺而已!”阿奇蘭眼角眉梢帶着輕淺笑意。
鮑慶說道,“阿奇蘭艦長,斯諾艦長,大家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此種近乎兒戲的話出自您口未免讓人看輕了吧?”
阿奇蘭輕哼一聲,“是麼?另外我必須提醒你們的是,你們是首先違背了聯合艦隊協作條約精神的成員!”與上次求人的低三下四截然不同,阿奇蘭此刻掩飾不住的自得意滿。
“你爲什麼這麼說?”喬雲舸怒意灼燒,連敬詞都不屑說。
阿奇蘭臉色浮現出笑意,是衝過終點線得到最終勝利後纔會有的喜悅,他經歷過的焦灼日子現在已盪滌一空,舒暢至極。
“你們擁有古元藻這種抗病源,卻跟我們說什麼藥劑和消毒劑作用,這根本違背了聯合艦隊協作條約的基本準則,有困難必須互相協助的準則被你們當做一堆爛狗屎了嗎?沒有基本道德良知的正是你們自己!”
“天大笑話,我們難道沒有在你們尋求幫助的時候給予醫療協助嗎?幫你們治癒好幾十個人次難道不夠體現我們的誠意?至於如何治癒病症的那屬於我國的機密,我們當然有權保護本國的最高機密!”
喬雲舸反駁。
“哈哈,如果這是笑話,那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可笑的事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您,研發出古元藻的正是本國的倫納德先生,請你搞清楚!他還沒改換國籍!仍然是我亞特國的人!專利權也是他和亞力西先生共同擁有,什麼時候成了你們龍國的機密?您調查清楚了再說,免得貽笑大方!哈哈哈!”
阿奇蘭仰天狂笑,他得知的情報比喬雲舸的要多,喬雲舸一時竟無言以對。
鮑慶插話道,“且不論古元藻的專利問題,就你們這種盜竊行爲,是非常令人不齒的,我向你們正式提出抗議,強烈抗議!”
“抗議無效!我們亞特國拿回屬於自己本國的專利理所應當,而且這個專利也是同樣被你們竊取過去的,我們只是,嗯,用你們龍國的成語,就是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而已!”
阿奇蘭回擊道。
“滾!”
喬雲舸再也忍不住一把掐斷視頻會議。
他有些眩暈,奔涌血液在顱腔裡來回竄動。
一個巨大陰謀,他們被結結實實擺了一道。
“好了,雲舸,我們冷靜一下,看下一步怎麼辦?”
鮑慶在一邊勸說,喬雲舸努力讓沸騰怒液沉澱下來,他一聲不吭將自己重新按回座椅。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事已至此,急火攻心犯了大忌。
他和鮑慶商議了下,確定中了一招連環的調虎離山計,“而且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第二天一早就會讓他們全體滾蛋呢?整個計劃天衣無縫,其中必有蹊蹺!”
喬雲舸想到陳麗醫師,那個端莊的女士,怎麼也不像會泄密的人啊!
亞特國一個多月前就在研發古元箱體,說明那時的古元藻就已泄密,難道三十多天前陳麗就泄密了?
這是重大泄密事件,其中肯定是誰泄露了情報,是星啓號艦員還是另有他人?
泄密?
泄密!豐玉珂就涉嫌泄過密,但被鮑慶保下。
喬雲舸想起來了,當天就是鮑慶值班,負責管理監控設備的是豐玉珂!
他們?怎麼可能?老鮑他?
太扯了!
喬雲舸斬斷剛纔的思緒,我是怎麼了?連老鮑都懷疑上了?
但豐玉珂,她會和亞特國串通一氣嗎?至少也是瀆職!如果她能按規定定期查看各個監控歷史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問題!
而且那些傢伙在讓他們離開前的當晚動手?豐玉珂和他們真有勾連?
陳麗醫師爲何當晚開完會議,回去得這麼晚,半路在休閒廳裡還遇到費爾?難道她纔是內奸?但她又何必做的這麼明顯?
不管怎麼樣,她們都有嫌疑,其中一個應該會有突破口!
他們再次和朗懷定,齊德召開了視頻會議,喬雲舸將兩支科戰艦的艦員偷盜古元藻以及和聯合艦隊艦長聯席會議逐一陳述。
“倫納德已在龍國定居,他是被我們用八架最先進戰機搶來的,亞特國的戰機慢了一步!”朗懷定總長說道。
“這好歹算是好消息!”鮑慶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下一步我們要徹查古元藻泄密事件,你們的箱體進展如何?”齊德問。
“目前只製造了四個古元生態箱,難度較大,多數箱體都不合格,古元藻存活率很低。倫納德說這跟材質有關,他還說古元藻只適合玻璃和亞克力材質,我已請求他再加強支援,看能不能有其他辦法!”
喬雲舸愁眉不展。
“倫納德已穩定下來,我們會讓他開始全力協助你。另外你們也要抓緊勘探,非凡號和雪龍號已經制造出五十多個箱體,他們的古元藻繁殖很順利,情報顯示他們馬上就會出艙圈地。這樣推算下去不用多久他們就會趕上我們,超越我們只是時間問題,龍國要吃大虧了!”
喬雲舸清楚擁有多少古元箱就意味着開疆拓土的面積,疆域大小密切關聯該國將來的發展。
齊德一番話刺激着喬雲舸,“我明白!”
“丁卓,你說說你的那點慈悲換來的是些什麼啊?”
司寒煙跨出一步,對着丁卓一臉惱怒,後者臉漲紅緊抿嘴,面對心儀女子的當衆斥責,他無言以對。
“太無恥了!他們簡直不是人!”
“除了想傳播給我們血屍病毒,他們還幹出這種髒事!”
“搶回來!火星圈地關係到我們國家的國運!絕不能就此罷休!!”
“對!我們去奪回古元藻,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這次會議內容先傳達到核心隊員,喬雲舸要讓他們知道不久後的圈地進度會被迎頭趕上,一場熱火朝天的火星大圈地已正式拉開競爭。
現在龍國圈了近二十平方千米的土地面積,星啓號艦員每天都會輪流出去插旗,一面旗就代表着龍國掙回來一平方米的土地。
古元藻被竊消息讓所有人都傻了眼,都沒想到出於人道主義醫治聯合艦隊病員成了一次引狼入室。
“算了小司,丁卓也是好心,他也沒想到那些傢伙是狼子野心嘛!”站司寒煙旁的荀元化勸着。
“哼!當時我還讓他好好審審那兩個蘇美爾人,他居然說鮑艦既然讓休息,那就算了!這不都是他的錯嗎?讓我們錯失先機!他簡直是龍國的罪人!”
鮑慶不由地用手摸了下未刮淨的下巴,神情有些尷尬。
“確實,這方面我有責任,司寒煙是跟我說過那兩人需不需要審訊,當時我滿腦子都是血屍病毒,想盡快把他們趕回隔離,完全沒想到,唉!”
丁卓的臉因自責而扭曲,原本英俊的臉滿是愧疚。
“當時確實需要將他們隔離的,萬一他們身上有血屍病毒,傳染給我們就全完了。丁卓這樣處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事後我記得在上午他們也被審查過一次,誰能想到他們會盜取古元藻呢?所以誰也沒想起調取監控。”
荀元化這番話消減了司寒煙的部分怒意。
鮑慶在旁說道,“這事呢,正如荀元化所言,我只想到將他們立刻隔離,不能讓血屍病毒在我們艦上傳染開!不防他們會來這個陰招!”
“一些責任問題日後我們再行調查,眼下亟需解決火星圈地運動該怎麼展開?”
喬雲舸出面調整了話題方向。
“喬艦,我們眼下就只有這幾個能帶得出去的古元箱,現在每天圈地最多一千平米左右就已很累,我也只能在這個上限讓艦員冒險,要不再讓他們跑遠點?”
吳子玉沉聲道,上限是現狀,誰也無力改變。
“古元箱是我們最短的木桶板,其他的木桶板再高也不管用嘛!”李自省是老資格艦員,作爲第一次火星計劃駕駛員,被提拔爲副指揮長。他愛讀書,理論知識也較紮實,稱得上是一頭勤奮的耕牛。
“朱飛,你是負責箱體的,怎麼還解決不了問題哇?”
李自省回頭質問朱飛,後者一臉委屈,“我們還是卡在箱體上了嘛!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哇!沒有合適的材料讓我怎辦呢,我已經把能用的材料都試了遍,除了幾種材質還湊合,其他都不行!而且那些合適的材料我們都沒了庫存,你急我比你更急,而且上午我還跟兩位艦長彙報了!你說說我該怎麼辦?嗯?”
朱飛越說越激動,連說帶比劃做着手勢。
“朱飛,您控制點情緒,我們都知道您的難處,李自省,我覺得提出問題是可以但請不要用指責的口吻也許會更好,您說是吧?”吳子玉適時阻止了一場爭鬥。
“正如喬艦所說,大家冷靜一點,現在我們得解決問題!”
丁卓忍不住說道,司寒煙隨即又瞪了他一眼,輕哼了聲,“哼!最想撇責任的就是你!”
丁卓臉色發青,怒氣被他嚥下肚。
現場有點混亂。
“好了同士們,多想辦法,互相指責沒有意義!”
喬雲舸腦子發脹,這十多人鬧得他心浮氣躁。
他忽然看見陳麗醫師在人羣外側,神思恍惚,她在想什麼?
他和鮑慶決定不打草驚蛇,暗中觀察。此刻的她臉部表情是複雜的,並不是一種簡單情緒,有一點能肯定,她和費爾存在瓜葛。
鮑慶,喬雲舸瞥見這位曾經的亦師亦友,他知道不該暗中觀察這位老友,可還是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鮑慶在沉默,似乎在想什麼。
豐玉珂並沒被喬雲舸選入核心圈,他要與她面對面談一次。
崔文耀已被審查了一段時間,地空聯合審查小組也沒能審出什麼來,他反覆強調自己的無辜。
崔文耀難道是泄露古元藻秘密的人?一個敢於公然破壞水族缸的人,想置星啓號全艦艦員於死地的人,將這秘密泄露給亞特人是極爲可能的,如果他就是亞特間諜。
他的聯想被一個高亢聲音打斷。
“喬艦,剛纔遊棟樑說把古元藻給奪回來,我覺得古元藻本就是從我們這裡盜走,將我們失去的東西拿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啊!”
荀元化對喬雲舸大聲說,他的話引起共鳴。
“是啊!既然他們不義,那我們就不仁,不是說他們已造出幾十個古元箱麼?這說明他們肯定有足夠的原料,那我們把它們都搶回來!連被他們偷走的古元箱體一起奪回來!”司寒煙第一個表示贊成,瞪大的美眸滿是對荀元化的激賞。
遊棟樑揮手道,“好哇,這個主意很不錯,我一萬個贊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同意了!”
“我覺得可以!”
“就這麼做吧!”
幾乎一大半人舉手表示同意。
喬雲舸需要立足於更高層次做判斷,這行動必將導致一場火拼,引發兩國之間敵對行動的危險,一旦引起大沖突,後果不堪設想!
“我反對!”
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打斷了衆人的激亢。
司寒煙臉色刷白,恨恨地說,“丁卓,你不但是傻白甜,原來還是個軟骨頭!”司寒煙滿眼交織着失望和怒意。
荀元化拉了下司寒煙,後者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
丁卓的臉抽搐了幾下,清了清嗓子,蒼白臉上有些痛苦,“剛纔喬艦也說了,希望我們能心平氣和的談,相信大家也要聽聽我反對的理由,是吧?”
“丁卓,您說!”
喬雲舸知道衆口一詞的背後是盲從,他欣賞丁卓的清醒,他要鼓勵勇於提出反對意見的風氣。
丁卓報以感激的眼神,“嗯,第一呢,除非我們出動武裝力量,否則突破不了非凡號的勢力範圍,這點我們能達成共識吧?”
“在你眼裡只有困難!”司寒煙忍不住嘀咕。
“我們讓他說完,我需要聽到各種意見,即便是毫無價值的內容。”
喬雲舸忍不住發聲,他不允許艦上只存在一種聲音。
“如果龍國出動武裝力量,就意味着和非凡號的武力衝突,也就開啓了我們和亞特國之間的太空衝突,這是國際影響的方面。”丁卓繼續說。
“另外,我們是搶走他們的古元箱體還是材料?如果光奪走他們隨身攜帶的箱體,那隻能延遲他們幾天的圈地時間, 因爲他們還有箱體和材料可以再造,除非我們將他們的箱體和材料都搶走,但這似乎不太可能,他們不會那麼傻把最核心的古元箱和材料統統放到艙外讓我們去搶,除非我們把他們全殺光或全制服才能做到!”
激揚的情緒在逐漸冷卻,很多人開始深思,有些人點着頭。
“當然我們可以搶走他們的材料,但這些材料也肯定放在艙庫裡了,要突破它也需要暴力解決。這也就繞回國際影響的方面了。暫時只能想這麼多!我的話完了!”
丁卓默默退回。
“我可以說幾句麼,喬艦?”荀元化立刻站出來,
“儘管說!”
“剛纔提出的搶奪古元箱這事,我們其實只需搶到五十隻古元箱就足夠,因爲我們最大限度的出艙人員也就這麼多,所以不用去搶奪更多的古元箱或者材料。而且我們也不需要去非凡號上跟他們發生衝突。當然發生暴力衝突也可能無法避免,但我們完全可以用制服的手段,不發生命案就算是普通事件,一次國際糾紛而已,算不上國際衝突!”
荀元化言之灼灼,也有道理,他的話代表着大部分人的心理。
“我同意荀元化的意見!”司寒煙第一個站出來,丁卓則抱起雙臂眯着眼。
一大半的人明確表示贊成。
“我和鮑慶再好好研究研究吧,這事先擱置!”
喬雲舸宣佈散會,他有些頭疼,這段時間已經連續十幾天沒睡好覺,今天是他的極限。
要回去好好補覺了,狠狠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