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飛揚的心,

在輕輕顫抖,

隨着溫度的提高,

而開始爆發。

我總是在想,爲什麼你那時候可以如此快地滲透到我的世界裡來呢,甚至速度快得讓我不知所措。面對着你那陽光般的笑容,我總是會不自覺地失神,你讓我感到了迷惑。

也許,筱雅說得真的不是太誇張!

至少,就眼前的狀況來說,她說的真的是不誇張。洛佑閔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不自覺地想着。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對了,是因爲她上體育課,在跑800米的時候腳不小心地扭了一下。本來嘛,扭一下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老師卻堅持她到醫務室去檢查一下傷勢。

好吧,去就去。通常這種情況下,英雄救美都會在這裡體現出來,英俊的白馬王子會把公主抱起,溫柔地呵護……而至於她,抱歉,因爲不是美人,所以勢必自己拐着走到醫務室了。

於是乎,就在她拖着右腳一拐一拐地向醫務室邁進的時候,一個身影不期然躍入了她的眼簾。

高大的身子斜斜地依靠在樹幹上,頭呈45度的仰角仰視着天空,漂亮的側面,高挺如希臘貴族般的鼻樑,以及周圍那美如畫的風景,讓人看着沉迷。

是狄彥!洛佑閔腳步頓了頓,隨即打算當作沒看到般走過,畢竟,她和他也實在算不上是認識。

“嗨,小豬。”悅耳卻又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高大的身子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天不如人願,大概就是指這麼回事吧。“呵呵,是狄學長啊。”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洛佑閔朝着狄彥打招呼道。

“嗯,不錯,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狄彥滿意地點點頭,擡起手隨意地拍着自己身上的草屑。

“哪裡哪裡。”他的大名,就算她想不記住都難。順着狄彥擡手的動作,洛佑閔的視線不覺得望向了他的手指。

修長的手指,有着明顯的骨節,看得出是長年鍛鍊的人的手。即使只是一雙手,也散發出濃濃的一股陽光般的氣息。

很美的人,很美的手,但問題是——他手上的那支點燃了的香菸是怎麼回事?絲絲的白煙徐徐上升,說明着一件再明顯不過的事情。

“學長你抽菸!”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直覺地,洛佑閔發覺自己的聲音在微微提高。大概是受不了他用着那張可愛的面容做出這種成人的行爲。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又成功地給了她一次幻滅的打擊。

“是啊。”?燦爛的笑容微微揚起,某人說得雲淡風輕,絲毫不在意自己學生的身份。

“你……你……你……”話未說完,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手一揚,洛佑閔搶過了狄彥手中的煙。

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狄彥望着洛佑閔,“嗯?”有膽子從他手上搶走煙,他該給她一個獎勵嗎?

天哪,她究竟在做什麼!洛佑閔瞅了瞅手中捏着的香菸,怪只怪身體的反應比她思想的反應更快一步,在她還沒決定該怎麼辦的時候,身體已經很“誠實”地先一步進行了反應。“抽菸是不好的行爲,學長應該知道啊。”挪了挪脣,她儘量讓自己用平緩地語氣說。畢竟以他現在的表情,她實在懷疑她等會兒的命運會不會是像孟常東那樣。

“是知道。”

“而且煙抽多了對身體也不好啊,很容易對肺部造成不利的影響。讓人容易咳嗽、生病,甚至早衰。”

“這我也知道。”狄彥望了望洛佑閔道,對於煙他並不常抽,只是偶爾爲之罷了。“你這是在對我說教嗎?”

說教?這……她還沒這膽子,畢竟這幾天她從筱雅這裡聽了他不少的“豐功偉績”。“我只是在對學長說抽菸的害處。”

“是嗎?”他盯着她。

“是啊。”她點頭如搗蒜。

“唔……”他狀似沉思地盯着她,而後伸出了手,“把煙還我。”

還?的確該還,只不過她的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抗拒他會抽菸的事實。雖然,在現在的社會中,高校生抽菸實在只能算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是她還是……

拿着香菸的手緩緩地伸出,然後就在快交還給狄彥的時候,一鬆——

啪!煙落地,紅色的火星隨着草上的露水熄滅。寂靜的耳邊,只有爽朗的風聲吹過。

這——算是潛意識的動作吧。洛佑閔呆呆地望着空空的右手。說實在的,她很想馬上拔腿跑開這個地方,奈何現在腳上負傷,連想跑都做不到。

洛佑閔低着頭,不敢去看狄彥此刻的表情。“你的煙……掉地上了。”良久,她清了清喉嚨開口道。畢竟老這麼沉默下去也不好。

沒人回答她的話,有的只是樹葉的沙沙聲。

“呃,我其實不是故意的。”只能說是無意識的。舔了舔脣,洛佑閔繼續道。

依舊沒人回她的話,彷彿站在她面前的他根本就只是座雕像。

好吧,好吧,看來她是註定逃不過這一劫的了。洛佑閔猛然擡起頭,緊閉着雙眸,擺出了一副從容就義的表情對着狄彥大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絕對不會反抗的。”就算想反抗恐怕也沒這能力吧,只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別把她打得像豬頭就可以了。

唉,爲什麼,爲什麼她就那麼倒黴呢?在她的夢想中,她應該是在過了N年後的校園中,和她的白馬王子在校園的某處浪漫的邂逅,然後譜出一份讓人心醉的戀曲纔是啊,而非是像現在這樣,等着挨王子的拳頭!

一分鐘,兩分鐘……臉頰上沒有傳來疼痛的感覺。

該不會他在考慮究竟哪個部位下手比較好吧。不自覺地握了握手心,洛佑閔輕抿着脣。

我等等等!反正不外乎是拳頭招呼!

良久,一隻手輕輕地貼上了她的臉頰,有點點暖。

是狄彥的手吧,他準備揍她了嗎?洛佑閔全身緊張地等待着……

“哈哈,小豬,你好有趣。”帶着笑意的清麗聲音,如沐春的瑞雪,讓人聽着舒服。

有趣?猛然地睜開眼睛,燦爛的笑顏印入了她的眼簾,“學長你……說我有趣?”她懷疑自己有沒有眼花,沒有預期中的捱揍,此刻的他,笑得迷人。

“是啊,很有趣。”狄彥點着頭道。真的很有趣,該說她是膽子大呢?還是膽子小?明明全身都在發抖了,卻還努力地把自己的臉湊在他的面前準備挨拳。唔,也許小豬的勇氣值得嘉獎。

他真的在笑,不是她眼花,“學長不生氣嗎?”洛佑閔嚥了咽口水,不確定地問道。

“我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嗎?”伸出手指輕彈了一下洛佑閔的鼻尖,狄彥晃着腦袋道。

是!最起碼那天孟常東的下場就代表他是個容易生氣的人。不過這句話洛佑閔只敢在心裡小聲嘀咕,而不敢說出口。“學長當然不是那種人了。”她乾笑着道,察言觀色的本事,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狄彥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目光瞥向了洛佑閔的腳,“對了,小豬,你的腳怎麼了?”因爲她向一邊傾斜的站姿,讓他注意到了她腳的不自然。

“啊!”他的問話讓她猛然回過神來,“剛纔跑步的時候腳不小心扭到了,準備去醫務室上點藥。”抖了抖身子,她準備朝着醫務室走去。既然他不準備揍她,那麼她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去醫務室。

“唔……”黑色的眼眸盯着一拐一拐朝前走的背影。陽光之下,走得雖然笨拙,卻依然顯得可愛。不過,若照這種烏龜速度走下去的話,恐怕到了下課時間也到達不了醫務室。

幾個跨步向前,高大的身子一把抱起了目標人物,大跨步地朝着醫務室走去。

“你……”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淪陷在寬闊的胸膛內,洛佑閔幾乎只能發出單音節字。這是——“英雄救美”麼?只是爲什麼由他來做這動作,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我……自己能走。”她紅了紅臉道。靠在他的胸前,鼻尖充斥着全是他的氣息。淡淡的,帶着一絲陽光的味道。讓她不自覺地又多聞了一下。

真是的,剛纔還怕他怕得要死,轉眼間卻又因他的動作而臉紅心跳,她究竟是怎麼了?

“哦?你覺得你那種烏龜爬的速度能在下課前走到醫務室?”狄彥撇了撇嘴,挑着眉道。

“可我……”扭着身子,她想讓自己的雙腳夠着地面。畢竟除了自己的父親,從沒有異性這樣抱過自己。全身熱得發燙,臉上幾乎可以冒蒸汽了。

“小豬。”懶洋洋卻清脆悅耳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

拜託,他又叫她小豬。她長得有那麼像豬嗎?洛佑閔掙扎着想要下來,但環在腰際上的手臂卻沒有絲毫地放鬆。

“你的臉……”

“什麼?”

“好紅!”

“……”廢話,還不是他害的。“放我下來。”

“想要我把你扔下去嗎?”娃娃般的笑顏在持續着,但是卻讓人有種被威脅的壓迫感。

“我……”洛佑閔怔怔地嚥了咽口水。基本上,她此刻已經全身都僵硬成化石了。可愛的臉龐,明明是在笑,爲什麼她卻有種寒毛豎起的感覺。現在的她,可以體會那時孟常東的感受了。“我……”

依舊燦爛的笑顏,顯然在等待着答案。

“我看還是你抱我去醫務室吧。”識時務是保命的守則。

“很好。”狄彥滿意地點頭,邁開步子朝着醫務室走去。

咔!

醫務室的門被打開了,不過不是用手推的,而是用腳踢的。

“嗨!李老頭!”一臉陽光似的笑容,大咧咧如入無人之境地走進了醫務室。絲毫沒有因爲自己喊出老頭的稱謂而感到不妥。

老頭?!洛佑閔吃驚地仰頭瞪着狄彥,他……他喊的老頭不是指醫務室裡的李醫生吧?

“哦,原來是阿彥啊。”顯然已經有人給了她答案。李醫生滿臉笑容地看着抱着洛佑閔走進醫務室的狄彥,彷彿一點也不在意對方不禮貌的稱謂。“最近很少看到你來這裡了。”

“最近在辦學校文化祭的統計工作,所以比較忙一些。”狄彥聳聳肩膀,把手中所抱着的洛佑閔放到椅子上。

“你常來醫務室嗎?”洛佑閔轉頭看着狄彥。就算他經常打架,也不至於會淪落到當醫務室的常客,畢竟以他的身手,她很難想像有誰能把他打得進醫務室的地步。

“翹課的時候來這裡睡覺不錯,很少有人會來吵。”誰叫他猜拳輸給了文皇,害得他很久沒來這裡補眠了。

“翹——課?”她下巴掉地地訥訥道,感覺此刻嘴巴已經能夠吞得下整個雞蛋。他也說得太光明正大了吧。

“奇怪麼?”燦爛的笑顏對着她。

唉……如此可愛的面龐,加上挺拔的身材,若是沒有那頭五顏六色的孔雀頭,他也應該足可以稱得上是白馬王子了吧。

洛佑閔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惋惜。誰能想得到小時候的初戀對象,長大之後居然會變化到這種地步。

“怎麼?”像是注意到了對方的目光,狄彥輕挑着雙眉詢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洛佑閔扯了扯嘴角,斟酌着說詞,“學長……的頭髮,呃,好有個性啊。”簡直可以媲美刺蝟。

“是嗎?”狄彥晃了晃腦袋。

“……是啊。”她睜着眼說瞎話。

“嗯,我也覺得我的髮型不錯呢!”雖然在他改變髮型之後,爺爺就差沒有氣得拿起柺杖趕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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