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叶韻壹跳開之後,凝神握拳,細細的打量忽然出現的男人,男人年紀約莫四十左右,手裡拿着一根釣魚杆,一身破衣,胡茬根根,顯得頗爲滄桑,不過叶韻壹卻發現這男人衣雖破,可質地卻是名貴絲綢,人隨滄桑可那一雙眼睛清澈如月,彷彿有股懾人的魔力。
“我?”男人笑了笑:“我是能救你親人的人。”
望眼前女子剛纔表現出來的神色,他推斷兩個昏迷之人定與女子有着親密關係。
“當真?”叶韻壹本想出手將男人擊斃,可一聽他的話語卻將攻擊的念頭收斂了起來,她現在所有的技術都用上了卻無能爲力,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如果救不醒再讓眼前的男人償命也不遲。
“我也不瞞你,你母親以及你的妹妹是氣血入腦,若半個時辰不將氣血引入正途恐怕小命休矣。”男人不急不慢就這麼坐在了木筏上隨意將手中的釣魚杆,放入了水中。
魚線落水,頃刻劇烈的抖動起來,男人哈哈一笑拉起魚竿,一條手掌大小手臂長短的大魚被他吊起。
叶韻壹看得稱奇,可她卻明白現在可不是欣賞男人絕技的時候。
“您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能救醒我妹妹和母親我叶韻壹即便身死也會幫你達成。”男人現是大膽的猜測筏子上的是她的母親和妹妹,之後又說出母親和妹妹病危,顯然是想要索要些什麼,所以叶韻壹自報了姓名以表示尊重。
聞言,男人雙眼一亮,心間驚歎,好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
“三年!你必須留在我身邊三年!”男人豎起三根手指頭。
叶韻壹再次警惕,鳳眼眯起,男人額頭飽滿,雙眼明亮而深邃卻不像是變態之人。
“好!我答應您,那麼就請您立即幫我母親和妹妹救治吧。”
三年?說說罷了,天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再者她叶韻壹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之輩,如果有必要她未必就不會恩將仇報!
得到叶韻壹的答覆,男人平和一笑,模樣慈祥如父。
他豁然一伸手,捏住剛剛釣起來的大魚的頭部,那大魚掙扎了幾下後便失去了生機,之後男子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護住抓死大魚的手,往張氏與小韻然走去。
叶韻壹爲這男人的種種神蹟所震撼,她沒看到男人用力,也沒看到那魚流血或者有損傷,那魚就這麼不動了,甚至有叶韻壹想奔過去阻止男人,因爲她完全想象不到男人下一步會怎麼去做,然而理智卻佔據着全部,她沒有動作只是乾乾的看着,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她感覺男人的手心似乎有一股力道在旋轉。
“咳!”
“咳!”
隨着男人的手拂過張氏與小韻然的額頭,兩人雙雙坐立了起來,一口烏血從口中吐出散在清澈的水流中。
清醒過來的張氏,看到男人有些錯愕,不由將目光投向叶韻壹。
“這位是?”
不等叶韻壹回答,那男人說道:“夫人,您可稱呼我爲南通。”男人顯得很有禮貌,對張氏行起禮數。
張氏也不失禮,也給歐陽南通行了禮,又是一番客氣後,歐陽南通說他是這附近的村民,以打獵釣魚爲生。
天知道他口中的話語真假,一番交談後葉韻壹唯一確定的是這個男人叫做歐陽南通,住在附近的山洞,以及他擁有一些她無法解釋的本領!其餘的就一無所知了。
既然他救了張氏與小韻然那麼叶韻壹自然也就遵守承諾,在這落住三年,對於張氏與小韻然她倒沒有隱瞞,將事情說了出來,張氏責怪了她一句傻丫頭後,就不再說話,而小韻然似懂非懂,但是乖巧的她選擇的是不懂以免讓自己的姐姐和母親擔心。
在叶韻壹看來這裡安定三年卻未必不是好事,看四周荒山野嶺的也不知道是哪裡,相信那些討厭的蒼蠅啊,王爺啊什麼的也找不到,正好隨了她的心願,只要母親妹妹平安,一切都不重要,哪怕在此孤獨終老又何妨呢?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已是半月過去....流尹國之亂,赫連弘毅的努力下已暫時平定。
“壹兒?壹兒!”赫連弘毅回到王府,半月前的那場佳人主動的銷魂已然讓他覺得他們正式相愛了。
可在當他將王府翻遍卻不見叶韻壹的任何蹤影,甚至連張氏和叶韻然也都消失無蹤。
他心裡涌起一個不好的念頭,可他卻並不想去相信它,難道半月前他的令牌不是在行軍時丟失
的而是被叶韻壹偷走?之後她又帶着其母和其妹憑着令牌離開王府,離開的大燕國京都?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聰明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王爺,您可回來了。”管家傅博聽說王爺回來,總算懸在心裡石頭稍稍落了地,尋遍整個王府在王妃院找到了王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赫連弘毅聽到身後傳來傅博的聲音,他也不回頭,直接冷聲道。
傅博很清楚王爺問的是什麼,他定了定神。
“王妃在半月前就失蹤了,隨後您的書房着火,調兵符以及一些軍事奏摺被燒,半月來我已經派人查找過京都的大街小巷可卻都沒有王妃的消息。”
傅博很聰明,適時的收聲,因爲接下里的事情由王爺自己去做抉擇,他如果多言只怕下場悲慘。
“幫我去查查半月前,太子的動向。”赫連弘毅一雙眸子炯炯的閃爍着冷光。
該死的女人!竟然真的逃跑了!他哪裡不好?他究竟哪裡不好?多少女子撞破頭都希望和他廝守可爲什麼她就要逃呢?
傅博得令,退身出去,又近兩個時辰過去,傅博回來,而赫連弘毅的姿勢動作卻與兩個時辰前一模一樣,只是一雙眼睛定定望着王妃院的主房,看得傅博心裡一陣發酸,看來王爺是動了真情啊。
“王爺,半月前太子調遣了三千兵馬,出城,此三千兵馬至今未歸。”
“可知三千兵馬去向?”赫連弘毅冷眸豁然靈動。
在傅博剛剛說出三千兵馬去向後,赫連弘毅甚至考察都不曾考察這消息的真假,就衝出了王府,這又讓傅博一陣感嘆,情!爲何物?竟讓以理智謹慎著稱的六王爺,如此這般無頭腦?
追着傅博給的消息,赫連弘毅一路騎着快馬狂奔,不到三個時辰就趕到了陳家村,未入村,遠遠的赫連弘毅嗅到一股屍體的腐臭,他年幼便隨着大燕皇馳騁沙場對於屍體的味道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無比的熟悉,只是一問他就能推斷出這聞到是至少十天前死的。
屍體三天就會發出異味,十天之後屍體逐步腐爛,發出的味道會讓人胃海翻騰。
這時,雖然青天白日,不過嗅着這難聞的異味,加之時不時陰風吹過,卻讓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赫連弘毅本能的察覺事情恐怕要比他想象的更爲嚴重,他立刻下了高馬,隱住身形,藉着樹木與草叢向陳家村摸去。
進入陳家村,屍體的味道更加濃重,陳家村赫連弘毅曾來過一次,也算是小有繁華然而此刻那繁華生氣卻已不在,處處都飄着一股死氣,怨氣,似乎枉死的人還在村中停留,通過村裡的建築的痕跡,道路上那乾枯的血跡以及路邊一些殘肢赫連弘毅推斷這裡一定遭過屠村!
“唉,你說咱哥兩真是苦命,天天來這被陳家村巡邏,你說千夫長也是的,村都屠了還不趕緊回去?這要是被發現我們擅自屠村,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赫連弘毅本還疑惑怎麼村裡一個人的都沒有,兩道身影就從村後向他走了過來,只是藏在樹上兩人並沒有看到他,而他卻居高零下將兩人看得真切,這兩人身穿衣服正是大燕國的軍服!
且暗中軍服上的隊伍標示,還是皇族,禁軍!
兩人都一邊走着,一邊念念叨叨的沒完,似乎對於這巡邏的工作很有怨言。
“可不是嘛,村裡該搶的也搶了,該拿的也拿了,還在這兒真讓人想不通啊。”
走着兩人就到了赫連弘毅的正下方,其中一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神色一抖,雙眼發亮起來。
“我聽說啊,留下來都是因爲一妞兒,那妞兒據說是亂黨的手下,可一番嚴刑拷下來卻還是未召供,我還聽說那施刑的哥們可豔福不淺啊....。”
話說一半,兩人面對面的大笑起來,其中意思很顯然,思想齷蹉到了極致。
“嘖嘖,你說咱兩爲啥就沒有那麼好的命呢?”
笑了一陣,兩人又是一番感嘆。
而就在其中一個感嘆的擡頭想問問蒼天時,卻看到一個拳頭由小到大....轟!
那人當場被打得五腳朝天,昏迷。
另一人也是受過訓練的,一見狀況擡起手中的長矛就刺向落下來的赫連弘毅。
可惜他即便經過訓練又怎麼可能與百家武術集於一身的赫連弘毅呢?只是一帶,閃過長矛的赫連弘毅就將那士兵給擒住了。
“說!你們的軍隊駐紮在哪裡?剛纔你口中的女子又姓甚名誰?”
一招就擒住自己,這讓士兵生出一種,螳臂擋車蜉蝣撼樹之感,再者詢問的也不是什麼軍機要秘,於是他便快口言說。
“我軍,在....在望月崖下駐紮,剛纔所說的女子叫,雨兒,是從陳家村抓的亂黨屬下....。”
士兵的聲音恰然而止,原是赫連弘毅在他說話之後直接就發力將他掐暈。
如果是敵人他恐怕就是一掌劈死了,不過這是他大燕國的軍隊,他這才手下留情,將兩個士兵藏好之後他換上士兵的衣服,大步向望月崖方向走去。
步入軍營,直接將一人拉到無人處,亮出了王爺令牌,那人就立即乖乖的引他前去關押雨兒的地方。
這個軍隊雖然是太子調遣,不過卻不是太子的內軍,所以赫連弘毅照樣擁有着指揮這支軍隊的權利,而爲什麼太子能夠調遣不用想,一定是千夫長受了賄賂,這赫連弘毅容後會處理,現如今他唯一關注的是叶韻壹的去向!
他要讓那個女人知道背叛他的後果!
當赫連弘毅來到時,正巧看到雨兒被用長鞭拷打!
雨兒算是王府的“老”丫頭了,赫連弘毅也見過幾次,本是楚楚可人的模樣,然而此刻她哪裡還有昔日半分的風采,她的秀髮四散而開,紊亂如草,她的肌膚處處傷痕肉骨可見,她的衣物破如爛布,女性隱蔽之處展露無遺....。
“說!王妃在哪裡?”一個留着八字鬍中年的男人拿着長鞭,面露猙獰,一鞭鞭的往雨兒那嬌弱的身子扇去。
軍用皮鞭那可是能和刀劍比肩的鋒利,一鞭下去雨兒立刻是皮開肉綻,縱使是見慣了血腥場面的赫連弘毅也不禁生出惻隱。
“不說?”那中年男人又再度舉鞭,然而這一次不管他如何使力,這一鞭都沒能抽下去,因爲赫連弘毅的手牢牢的扣住了他揚鞭的手腕。
“你是誰?”見有人阻止,男人嘴邊的兩道小八胡飛揚起來,雖然口中問這話可另一隻還自由的手卻毫不客氣的轟向赫連弘毅。
“啊!”拳頭揮到一半,他卻自己疼痛的叫喚。
“女子也毒打!該死。”赫連弘毅手臂一彎,男人的手腕詭異的轉了個九十度的彎之後無力的垂落下去,男人張嘴欲叫斷骨之痛,可話口剛出又掐然而至,赫連弘毅的手不知何時已挪到了他的頸部,指尖動彈,那男人斷氣落地。
“這....。”引赫連弘毅來的人,目光癡呆如鯁在喉,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眼間滴流轉動,因爲赫連弘毅殺的這人,正是他們這次行軍的頭目,藍千夫長。
不過赫連弘毅卻沒有功夫理會旁人的思想,在他而言,該殺的人,就必須死!
將雨兒救下之後又命軍醫前來,在經過三日的治療後,雨兒總算恢復過來,有了基本的行動能力,只是那些鞭痕卻要更久才能癒合。
不過雨兒心中卻有比身體上的傷痛更難發泄的心傷!
陳平死了!
她決定託付終身的男人死了!
“雨兒,告訴本王,王妃的去向。”
赫連弘毅的語氣雖然盡力的柔和,可惜身爲上位者,他永遠摒棄不掉那自然而然的威嚴。
“王爺若答應雨兒兩個請求,雨兒便告知王爺,王妃的去向。”此刻的雨兒眼神渙散,說起話來輕飄無力,似遠似近。
和王爺談條件!這是要之前的雨兒恐怕一百個都不敢,然而如今經過那屠村之災,經過那非人的逼問!她已不再是從前的雨兒。
就連赫連弘毅也爲雨兒的變化感到詫異,但這卻更讓赫連弘毅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這裡發過了什麼,叶韻壹逃過了!
“你說。”
雨兒依舊是面無表情,上下脣瓣相觸。
“將這支屠村的軍隊全部處死!”
殺了她的幸福,滅了她的人生!這支軍隊必須死!
“不行,軍隊是我大燕國精英,縱使有所過失也該有皇上定奪。”
開什麼玩笑?就算這軍隊被太子利用,爲了區區幾百人的村莊而處死三千人的精銳部隊?雖然很沒有人情味,但是事實往往是殘酷的,作爲王爺權衡國家利弊他絕對不可能處死這支軍隊,再者千夫長已被他殺,也算是爲村民報了仇,所謂軍令如山有些時候當士兵的未必就是情願去屠殺村民,只是他們不殺,千夫長就要殺他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