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妖兒帶着一干人走後不久武小劍也走向了那座龐大的帝都,然後於兩個時辰後有一輛寬大的馬車被一個平民趕至山下丟棄到了樹林的邊緣,不過卻在環視四下無人後匆忙的牽走了那兩匹拉車的馬。
見此,正在山中樹林內看着這一幕的倪兒蹙眉疑惑,問道:“武小劍說送來馬車,可爲什麼要把馬牽走?”
看趕馬車來之人匆忙慌張的神情莫小九不用想也知道了原因,他恨得牙癢癢的道:“肯定是武小劍那傢伙給的錢財太少,這人才牽走馬以示報復!”他看着那歪歪斜斜倒在山腳的馬車,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側方不遠處一直想要過來卻不敢過來的白馬身上,說道:“不過還好,咱這還有這一匹馬。”
說罷,他向着躲在一個大樹後的大白馬招了招手,說道:“死馬,還不趕快過來!”
白馬看着那一隻會招手的黑色狐狸,心中害怕的同時又不禁疑惑,心想那東西明明是一隻怪物,可怎麼和小主人在一起?且還長着以前小主人身邊的那個可惡之人相同的一張臉?它探頭細看,幾番猜測着那擁有九條奇長尾巴的東西和小主人的關係如何,猜測着其會不會存在歹意,但在遲疑良久之後,爲了以防萬一的它還是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嘶鳴,表示拒絕。
聽其嘶鳴,見其模樣神情,莫小九大怒不已,說道:“小爺我叫你過來,你竟然敢不過來?小爺再給你一次機會,若再敢拒絕,就當場將你這頭該死的馬殺了烤肉!”話雖如此,但他可捨不得在此時殺掉這唯一能將山下那一輛馬車拉進城的白馬,於是恨恨的向倪兒說道:“還笑!還不趕快去將那該死的東西牽過來?”
倪兒去牽馬,大白馬自然願意過來,不過卻小心的走在後方,深怕被大樹下的那隻大怪物傷害。
見此,莫小九更怒不已,狠狠的瞪了一眼這頭聰明得快要成精的畜生,然後便冷哼一聲拖着在半空中招搖的九條尾巴向着山下樹林的邊緣走去,待得臨近,他不給大白馬有任何躲閃和反抗的機會,生生的將之套在了馬車前,鞭打着其將寬大的馬車從溝中拉至了大道上。
上得馬車放下了車簾,他才知道其內的空間還真不小,竟能完全容納下他那九條三丈長的狐狸尾巴,不過也不算大,因爲當得他將九條尾巴捲縮其中時已然再無倪兒的立足之地,於是在爲小丫頭換上武小劍準備在車內的白色衣衫,繫緊了白色的腰帶後便委婉的將之哄至了門簾外,做起了趕車的車伕。
倪兒極其不情願的抓起了繮繩,擡起一隻小腳踢在了大白馬的大屁股上,怒道:“還不走幹嘛?真等着將你剁了烤肉?!”
大白馬極度委屈的轉頭看了她一眼,心想老馬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好不容易纔從那可恨又可愛的破石頭中出來,好不容易纔見到了小主人你,小主人你就即便不給予一個表示安慰表示激動的擁抱也用不着這般對待老馬啊?你可知道老馬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但有你的安危。
倪兒自然不知道它心中所想,更讀不懂它的眼中之意,所以,它只得認命的低着頭,用力的拉着那並不沉重,但此時卻顯得格外沉重的馬車向着遠處那座看不見的城池走去,心想老馬我爲何就這般命苦?難不成天生就是受苦的命?不,這一切都是那個漆黑怪物的錯,都是他的錯!
莫小九當然不會想到,此時大白馬正在心中對他無盡咒罵,他眼下正看着手中的那一件白色衣衫鬱悶不已,不明白武小劍爲何明知自己有着一身漆黑的狐狸毛還要準備這麼一件顏色極度相反的衣衫,不過鬱悶之後,他依然得費力將之穿上了身,因爲此時此地並無別的衣衫供他選擇。
他紮緊帶着金色線紋的腰帶,不由挑了挑眉,心想這武小劍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白色的衣衫穿在一隻黑色狐狸身上本就已經夠招搖的了,盡然還弄了一條更招搖的腰帶,這是覺得我這模樣還不夠顯眼還是怎麼地?
這時,倪兒回頭看了一眼飄動的門簾,說道:“我們現在進城,萬一碰見了那個女人怎麼辦?”
聞言,莫小九也懶得糾結於衣衫和腰帶的問題,將雙手枕在腦後靠在了後方那一片柔軟如水的捲曲尾巴上,說道:“東方妖兒是皇后的人,武小劍也是皇后的人,他肯定會想辦法不讓她在今日再出城,所以,我們大可安心的走在大道上,走進那一座名間青龍帝都的城池中。”
倪兒一邊用小小的腳踢着大白馬一邊認真的思考,說道:“可這麼短的時間還不夠他向皇后說清九荒鏡世界中的事情,又怎麼可以想辦法阻止那女人出城?”話間,她擡頭看着遠處,注意着大道上隨時可能出現的人馬。
莫小九似有着極大的把握,所以並不擔心。他側頭想看看窗外,卻發現窗戶竟然被捲曲着的蓬鬆尾巴完全堵死,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於是只得轉回了頭,將目光落在了盤着的腿上的衣襬上,看着那白底上繡着的青龍道:“若是沒有時間和辦法去阻止東方妖兒,他肯定會在這馬車內留下告之我們的話。”
倪兒仔細想了想,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便不再多問,事實也正如莫小九所說,一路沿着大道行至巨大的城門前他們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更別說東方妖兒。
一個帝國帝都的城門自然有着士兵把守,不過在常年無戰事發生的情況下,那些士兵並沒有盤問進出城門的人,尤其不可能盤問一個駕着馬車的七八歲漂亮小女孩,莫小九的這一輛寬大卻並不招搖的馬車便順利的進了城,不過,在經過厚厚的城門之時他卻聽得一兩個輕聲交談的聲音。
倪兒此時雖然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但已然長得極其漂亮,再加上那一頭如瀑一般長髮和武小劍準備的那件潔白的衣衫便顯得更加漂亮,所在從兩個守城的士兵眼前經過時便引來了幾道目光。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這誰家的小丫頭竟然長得這般好看,長大了豈不是個色絕一方的美人?”
話落,便聽另一人壓低聲音道:“這家大人膽子也真是太大了些,居然讓這麼漂亮的女兒獨自趕車,這要是被鈞家的少爺看見了可還得了?恐怕就等不到長大成美人的那一天了。”
有衣衫摩擦的聲音傳來,似之前說話的那人推了後面說話的那人一把,聽得更低的聲音說道:“飯可以亂吃,話可別能亂說,千萬別聽風就是雨,萬一傳入了鈞千羽的耳中,你可沒命活着看到明天的天亮。”
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又道:“再則,誰都不敢確定鈞家少爺那特殊嗜好的真假,你憑什麼敢這般說?”
後說話的那人似有些不屑,嗤了一聲道:“空穴不來風,若不然怎麼沒有人說我有那樣的嗜好呢?而且,說了又怎樣,他一個沒落得快要滅亡的鈞家還能怎樣?沒被皇族趕出帝都就不錯了。”
“所謂禍從口出,鈞家這匹瘦死的馬再怎麼也比你我大,還是小心爲妙。”
莫小九一怔,想不到這才殺了鈞家的人就在進城時聽聞了鈞家的少爺,他聽着那兩個士兵的交談,很是好奇那叫做鈞千羽的鈞家公子到底有着怎樣的特殊嗜好,竟然能夠讓人這般謹慎的談之,不過他在回想着那尖嘴猴腮之人看見倪兒時說的話,想着車外之人看見倪兒時所說的話便隱隱猜測到了些許,想必那所謂的嗜好應是與小女孩有關,尤其是漂亮的小女孩。
在之前,那四道靈輪的尖嘴猴腮之人撩起那輛馬車的車簾時倪兒便猜測到了鈞家少爺的嗜好,於是待得進入城門與守城士兵拉開了一段距離後說道:“那輛馬車中有着幾個昏迷的小女孩,可能就是帶給那個鈞家少爺的。”
莫小九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問道:“哪輛馬車哪幾個小女孩?”
倪兒擡頭看了看滿眼林立的高樓,看了看前方那一條有石板鋪就的寬闊大道,踢了踢大白馬的屁股繼續向前行去,說道:“就是被你毀了的那輛馬車,就是馬車上那幾個漂亮的小女孩。”
莫小九枕在腦後的雙手一顫,臉色以可見的速度向着蒼白轉變,他殺過一些人,但卻沒有殺過小孩,在聽得倪兒言語之後心中一陣發緊。
和很多人一樣,對於殺幼小而言乃是他心中很難邁過去的坎。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有些顫抖,說道:“你確定那輛馬車上有着小女孩?”
雖然不知道他聲音爲何變得有些顫抖,但倪兒隱約猜測到了他心中的一些異樣,於是在蹙眉間想了想道:“的確有小女孩,不過在我看見時應該已經死了,身上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莫小九不認爲倪兒會騙他,在聞言後心中才逐漸轉好了起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好在已經死了,若不然可是天大的罪啊。”
倪兒的眉頭舒展,視線不斷在前方寬闊的街道上尋找着客棧之類的地方,說道:“殺了還好些,要不然到了那個叫做鈞家的地方可能還不如死了呢。”說罷,她轉頭看着車簾,“我們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