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雁皇宮。
裘千夜似是瘋了一般,外衣散亂,神情猙獰地指着擋在他面前的一干侍衛,怒喝道:“你們是什麼東西?敢攔着我?你們都是太子派來監視我的嗎?還是來監視父皇的?可知道這飛雁的江山還不是他裘賦鳴的呢!現在就已經目無君父,目無手足了嗎?我再說一遍,你們都滾開!要是不滾開!我,我就自己殺到太子府去!”
十餘名侍衛攔阻在他身前,面無表情,似是泥塑木胎一般。
裘千夜見他們這樣不理睬自己,回身去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然後揮舞起來就向那羣侍衛砍過去,那羣侍衛礙於他是皇子,也不敢跟他還手,只得紛紛讓開,卻又不敢讓他出宮,讓開之後又圍攏過來擋住他。
裘千夜亂揮亂打,簡霄疾步而來,高聲喝道:“你們都是怎麼當差的?三殿下病了都不說去請太醫嗎?”
有兩個機靈的侍衛連忙說道:“正要去和大人回稟,又不敢走開,所以屬下們都在這兒爲難着呢。”
裘千夜將樹枝一丟,衝着簡霄跳過去,怒道:“你說誰病了?誰病了?你讓這些人攔着我,不讓我出宮!你纔是瘋病?太子許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敢這樣禁足於我?當我拿你沒辦法了嗎?”
他說着,伸手去推簡霄。簡霄輕巧地閃過身形,微微一笑:“三殿下遠離家鄉久矣,這一次突然回來,又逢陛下重病,一定是思慮過多,急火攻心,所以現在才犯了瘋病。你們其他人不要幹看着,快把殿下架回宮裡去好好休息,再去找太醫給殿下診治!”說着,他並指一點,點在裘千夜的頸後,裘千夜雙膝一軟,癱倒下去。
幾名侍衛上手將裘千夜架起,送回飛鸞宮。
簡霄也跟着一起到了飛鸞宮,待旁人退下,太醫尚未到來前,他立刻上手在裘千夜的身上摸了一遍,卻沒有摸到玉璽。他皺皺眉,若是找不到玉璽,就沒辦法和裘彥澤交代。
他正要四下尋找,忽然聽得裘千夜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似的,然後原本他以爲動彈不得的裘千夜卻翻了個身,好像在睡夢中說着夢話:“父皇,你不要偏心大哥和二哥,只把我丟在金碧不聞不問,我也是你的兒子。”
簡霄驚得呆住。他一向自負武功,點穴的功力也着實不弱,剛剛明明是點了裘千夜的昏睡穴,至少可以讓對方癱倒一兩個時辰,怎麼他竟然不只是能動,還能說話?
而裘千夜還在兀自喃喃自語:“父皇,你把玉璽藏在九龍寺的事情,我一定不告訴別人,不告訴別人……”
簡霄又是一怔:九龍寺?
那是飛雁國的皇家寺院,每年皇帝都會去那裡燒香、禮佛,爲國家祈福。難道皇帝真的會把玉璽藏在那裡?可縱然如此,裘千夜怎麼會知道的?
這時候,太醫也得到消息趕來。簡霄站在一邊,對太醫說:“三殿下有些迷了心竅了,你給他用點安神的藥就好。”
太醫伸手去號裘千夜的脈,簡霄心頭一動,問道:“殿下現在的氣血是暢通的嗎?”
太醫說道:“是暢通的。可能殿下心竅迷失不重,所以已經自行恢復了吧?”
簡霄心頭疑雲頓生。他問太醫這句話並不是衝着他編造的那句迷失心竅,而是因爲他剛纔給裘千夜點了穴,如果這點穴之力未消除,那裘千夜現在一定是氣血阻滯,不可能運行暢通。難道裘千夜竟然會解穴之法?
他心頭一沉,盯着躺在牀上的裘千夜看了一陣,又覺得此事不可能。裘千夜畢竟還只是一個不到弱冠年紀的少年,能有多高深厲害的功夫可以在剛纔的瞬間移穴解穴?
他心頭髮緊,但轉瞬又安撫自己:或許是剛纔他下手時礙於對方是皇子,到底沒有用上幾分力,所以點得輕了,才讓他這麼容易就解了穴?
這樣自我安慰幾句之後,他也漸漸相信了這個可能。
見太醫認認真真地在給裘千夜把脈,簡霄退了幾步,快速離開飛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