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
蘇沫嚇了一大跳,吃驚地盯着眼前的恍如換了個人的施苑齡。在她印象中,施苑齡平日裡雖然物質,但是卻從沒有像現在赤|裸|裸地要錢過。
還是是她錯了?其實施苑齡原本就是物質的人,只有現在她纔對她露出真面目媲?
“媽媽,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蘇沫驚得聲音顫抖,“而且我怎麼可能有五百萬?丫”
她自從住進了林楚生的綠園別墅裡,林楚生只丟給她一張金卡,裡面有十幾萬現金讓她作爲家用。
十幾萬啊!對於身邊從來沒有半分零花錢的她來說這簡直是天文數字。她鄭重其事地用這一筆錢規劃買日用品,買必需品,買菜等等。但是一兩個月過去了。她到現在還花不到十分之二!
施苑齡化了妝的精緻臉上掠過深深的譏諷:“你沒有?沫沫,媽媽養了你十幾年,雖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個時候竟然跟我說你沒有錢?”
蘇沫聽着她難堪的責備,從包裡掏出一張卡,低聲說:“我就楚生給我的十萬塊,媽媽你如果急用就拿去吧。其餘的,我真的沒有……”
“十萬?!”施苑齡尖聲怪叫了下,“蘇沫,你如果恨我也不要拿這個錢來侮辱我吧?你做了林楚生這麼久的女人,連一百萬都沒拿到手嗎?”
蘇沫心頭一顫,連爲了今天家宴精心畫好的腮紅都遮不住臉色一陣陣蒼白。
“什麼?……媽媽……”她茫然無措地看着眼前的施苑齡,這個她稱呼了十二年的“媽媽”的女人,“你不是讓我嫁給楚生跟他生活在一起嗎?這跟錢又有什麼關係?”
施苑齡冷笑:“怎麼沒關係?如果不是爲了林家的錢,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又瘋又瘸的男人?在A市,你問問哪家的你名門閨秀會想嫁給林楚生?誰不知道他的病?要不是我四處奔走聯繫林太太,你以爲你能有今天嗎?……”
蘇沫連連後退,胃一陣陣抽搐想要嘔吐。
原來,原來施苑齡知道林楚生的病!
原來那一天,她爲她精心打扮卻是一把將她往火坑裡推!
施苑齡說到了一半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她面上浮起一陣心虛與尷尬。
她不自然地避開蘇沫不敢置信的眼神,勉強說:“沫沫,你別怪媽媽。你長得漂亮,可是你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媽媽已經爲了你安排了最好的路。這個時候讓你來報答我難道不對嗎?”
蘇沫定定看着眼前的施苑齡,渾身發抖,手腳冰涼。
她把她賣了還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她,還說是爲了她“安排了最好的路”,現在她與林楚生塵埃落定就要訂婚了,施苑齡竟然也撕去了僞裝伸手要找她要“回報”了!
“我沒有錢。”蘇沫顫聲地回答,“林家給的聘禮難道不夠嗎?”
她記得決定訂婚前,林楚生的父親給了施苑齡一筆錢當做聘禮。
“花完了!”施苑齡不假思索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晴晴的病這幾年花了多少錢。那點聘禮早就花完了,而且你爸爸的公司這幾年一直經營不善,沒見什麼起色。”
蘇沫只覺得心中越來越冷,花完了,沒錢了……他們拿着她的賣身錢就這樣毫不猶豫地花了,都是爲了蘇晴!
一直一直以來都是爲了蘇晴!
“沫沫……”施苑齡許是終於發現蘇沫的心灰意冷,討好上前握住她的手,自以爲是地點撥她:“沫沫,媽媽知道你一直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看林楚生這麼疼你,你吹吹枕邊風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她的目光中隱約流露貪婪,一眨不眨地盯着蘇沫的脖子,那一串璀璨如星光的鑽石項鍊估計不下百萬吧!
她竟有些後悔自己不早點回國來,說不定三言兩語就能蹭得蘇沫幾套首飾戴戴。
總所周知,林家慷慨大方!
蘇沫看見施苑齡盯着自己鑽石項鍊的貪婪目光,從來沒有的感覺襲上心頭。她如觸電了一般甩開施苑齡的手,退後幾步。
心已死。
所謂的養父母,原來都是把她當成賺錢的工具!
“我真的沒錢。”蘇沫忍着心頭的噁心,顫聲說:“我也不可能找楚生拿錢的……我……”
“啪”的一聲,她的臉上重重捱了施苑齡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蘇沫眼前直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她踉蹌一步,要不是扶住了走廊的柱子幾乎要跌在了地上。
她木然看着臉色已猙獰的施苑齡,一語不發。
“沒錢?!”施苑齡見自己費盡口舌依然說不動蘇沫半分,氣急敗壞地上前揪住她的衣服,眼中充滿了深深的恨意:“一句沒錢你就想和我和蘇家撇清關係了嗎?你看你穿的,你戴的!哪一件不是我費盡心機爲你爭取到的!不然憑你一個沒人要的孤兒,你以爲你能嫁入林家當什麼少奶奶嗎?你連給他們提鞋子都不配!”
臉上脹痛,蘇沫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悲憤與絕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傷心在心腔裡左衝右突,把她曾經想要保住的世界撕碎。
她,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她,一直是沒人要的孤兒!
“五百萬!一塊錢都不能少!”施苑齡看着淚流滿面的蘇沫,眼底的怨毒彷彿要把她大卸八塊:“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都要給我!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蘇沫問。
“不然的話我就親自去找林楚生的父親去要!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他們總不能看着自己的親家落魄吧?”施苑齡冷笑地說。
蘇沫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她。
“如果你不想我們蘇家在林家跟前丟人現眼,你就乖乖地去找林楚生要這一筆錢。”施苑齡冷漠地轉頭。
“五百萬……爲什麼一定是五百萬?”蘇沫問。
施苑齡不回頭,冷淡開口:“因爲我要治好晴晴的病,我要讓她風光嫁人江家!”她說完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走了。
蘇沫捂着臉上的紅腫,頹然坐在了廊邊的石凳上。淚忍不住滾落,她不知道哪裡去拿這一筆錢,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可是施苑齡的h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要五百萬!不然的話就親口向林楚生的父親要錢。
五百萬……也許對於林家來說不大不小一筆錢,可是如果施苑齡真的撕破臉皮去要,她將來在林家,在林楚生的心裡又將是什麼位置?他們又將怎麼看待她?……
她的心好亂好亂……
蘇沫不知自己呆呆坐了多久,房前的人聲越來越多,喧譁聲預示着這是個林家很熱鬧的家宴。她擦乾眼淚,看了看時間,快要到了宴席開始的時間了,她得走了。
她走了幾步,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嘶嘶的聲音,像是什麼在靠近她。
蘇沫一回頭,看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正坐着一輛電動輪椅順着走廊走來。他大約七八十歲的樣子,一頭白髮梳得很整齊乾淨,眉眼慈祥,一身妥帖的深咖啡色中式唐裝穿在他瘦削的身上,有一種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
他也看見了蘇沫,微微眯了老花的眼仔細看,忽然,似乎他渾身一震,瞪大了老眼定定看着蘇沫。
蘇沫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眼角還掛着眼淚,臉上也紅腫着。她急忙低着頭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等等!”那老人忽然叫住蘇沫。
蘇沫有些不自然地折回來,問:“這位老伯伯有什麼事嗎?”
那老者一雙渾濁的老眼在她面上仔細看了下,忽然問:“我想問下,這宅子裡有沒有一處叫做佳韻園的地方?”
蘇沫想了想,歉然說:“對不起老伯,我也不知道,我對這裡不是很熟悉。”
那老者眼中流露深深的失望:“原來你也不知道。但是我記得這個佳韻園是在這宅子後面。”
蘇沫看見他滄桑的面容上的神色,忽然覺得不忍心。她忍不住溫聲問:“老伯伯想去那邊做什麼呢?”
那老者嘆了一口氣:“是我小兒子以前住過那邊一陣子,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在。”
蘇沫看着他懷念的神色,禁不住小心地問:“老伯伯您的小兒子……”
“過世了,快二十年了。”老人黯然長嘆。
蘇沫聽着他的話,不知怎麼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原來他和她一樣,都失去了至親的人。
蘇沫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她揚起笑臉,開口安慰:“老伯,沒關係的,我帶你去。我們可以問人。”
那老者看着蘇沫身上精緻的連衣裙,含笑問:“你看樣子也是這次林家的貴賓,我擔心耽誤了你的正事。”
蘇沫看了看時間,笑着說:“沒事。還有點時間,等我們趕在開宴前到了就行了。”
老者見她熱心又誠懇,眼中帶着讚賞:“你肯陪着我這個老頭子說話,還要帶我去不認識的地方。現在像你這麼好心的孩子已經不多見了。”
蘇沫被他誇得方纔的陰影都消散了不少。她辨認了下方位,問:“老伯,那佳韻園是在哪個位置呢?”
那老者看了看,說:“好像是在這宅子的後山。有一條修好的山路。”
蘇沫找了個傭人問了路,又讓他帶話給林楚生,說她會準時出現在宴席上,讓他多多擔待。做完這些事,蘇沫帶着老者向佳韻園而去。
……
宴席開始的時間慢慢到了,該來的親戚和與林家交情匪淺的一些A市名門望族中的老一輩的客人也到齊了。在林宅後偌大的草坪上支起可以自動調節溫度的涼棚,裡面一張張桌椅都鋪在了紅毯上,當中是一張華貴的大圓桌,林老與林太太和林家幾位叔伯都已經就坐了。
林楚生站在父親身邊,眉頭深皺,頻頻看錶。
蘇沫怎麼還沒出現?!她說會準時出現在宴席上可是怎麼還沒來?!……
他眼底隱約掠過一抹怒氣,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她該不會又臨時逃了吧?……
“大哥,小嫂子怎麼還沒來呢?甩的好大牌,竟然讓所有的人都等着她一個人!”一聲含着戲謔的話從身後傳來。
林楚生回頭,只見林楚喬挽着打扮美豔的李彤慢慢走來。他脣邊帶着一抹可惡的譏諷笑意,只掃了一眼就看出林楚生孤零零一個人。
“呵呵,楚喬,你這就不知道了。咱們的小嫂子手段可厲害了。要訂婚了還能私會別的大人物。她可忙着呢,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和某人約會呢!”李彤附在林楚喬的耳邊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林楚生聽見。
林楚生漆黑的眼瞳猛地一縮,犀利的眼神如釘子一樣釘在了李彤的臉上。李彤臉上原本得意的笑意被他含着警告的眼神一刺,頓時瑟縮了下,訕訕不敢再說。
“沫沫有事一會就來,二弟和李小姐還是麻煩先管好自己再說吧。”林楚生冷冷開口。
林楚喬一聳肩,瀟灑地挽着李彤入了座。
林楚生看着開宴的時間越來越近,再也忍不住沉着臉,轉頭吩咐傭人再去找蘇沫。
席上,林楚喬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楚生挺秀的身影,抿了一口擺在面前的香檳,低聲問李彤:“你剛纔說的是什麼?什麼蘇沫私會別的大人物?”
李彤冷哼一聲:“這我可沒有冤枉那小賤人。你不知道吧?我時時派人盯着她呢!我的人看見她前兩天去見了一個男人!”
“這又有什麼好稀奇的!”林楚喬對這個消息來源呲之以鼻,“訂婚前去見見朋友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彤見林楚喬不相信,連忙說:“你還不信?蘇沫這個小賤人一隻腳踏兩條船!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林楚喬來了興趣,問:“別先什麼小賤人地罵。蘇沫見了誰?”
“江霄天!”
李彤眼中掠過得意,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天大秘密!她的人親眼看見江霄天包下一整個咖啡館就只爲了見蘇沫一個人。而蘇沫進去後再出來時臉上掛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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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霄天?”林楚喬眼中掠過驚訝:“是江氏集團的執行總裁江霄天?我沒聽錯吧?”
“對!就是他!”李彤眼底掠過嫉恨,“蘇沫這個女人真是厲害,一邊勾搭了江霄天,一邊還能坐上林家少奶奶的位置!不得不說,窮鬼就是窮鬼!永遠改不了攀龍附鳳的壞習慣!”
林楚喬緩緩搖頭:“不會。”
“什麼不會?!”李彤不甘心地反問。
“我說蘇沫不會做這種事,江霄天也不是那種奪人之美的人。”林楚喬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嗎?”
李彤氣得臉色發白。她正要反駁,忽然宴席上有人驚呼一聲:“來了!來了!”
林楚喬與李彤循聲看去,只見草坪的盡頭,一身粉色身影推着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那主桌上上了年紀的客人都站起身來。林楚喬也站起身來,神情嚴肅。
李彤被席上的***動所驚,問:“怎麼了?”
“那老人,是南宮智!”林楚喬慢慢地開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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