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268 報復
268?報復
回來時，劉一花和趙繼軍都顯得比較尷尬，一路上誰也都沒說話。
進了鄉政府大院，車剛一停，劉一花便下了車小跑着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的辦公室。趙繼軍咂咂嘴，微微搖搖頭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下來後便想起和劉一花在賓館裡的一幕。趙繼軍非但不後悔當時的做法，“色”字頭上一把刀，他爲自個兒能挺得過來而感到自豪，心內裡覺得很對得起楊芳。
接下來的幾天裡，劉一花見到趙繼軍時總是仰着臉，形同路人，沒有問候，更別說交流。
早上，趙繼軍走出辦公室，蹲在走廊裡正刷着牙，一個人影從身邊經過，擡頭一看，是劉一花。
“九點鐘在樓下集合，一起去龍集村，吳書記要搞調研，先從我們單位開始，要求計生辦主任和副主任都要在場。”劉一花一口氣說完後便匆匆上樓。
趙繼軍瞟了劉一花的背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拽得你！”
九點鐘，劉一花在李嬌和耿小芳的擁簇下面無表情地下了樓。看到正站在樓下的趙繼軍，耿小芳微微低下了頭，故意離趙繼軍遠了些。
劉一花對趙繼軍視而不見，徑直坐到副駕座上。李嬌、耿小芳與合同工小張三個人一同坐到了最後面。開車的是小王，雷洲這次也被安排和一起下隊，趙繼軍和雷洲坐到了一起，便成了自然。
看看前面的劉一花，想想後面的耿小芳，趙繼軍真正體驗了一把“尷尬”中的極品。
好在有雷洲相伴，精神上還有着三分的寄託。活潑的雷洲現在看上去有些沉悶，聊天時總是趙繼軍問一句，他答一句。
昔日與雷洲在一起的快樂，這種感覺今天卻是無法找到。周圍的環境固然會阻礙雷洲的發揮，但趙繼軍身份的變化也使雷洲本能地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一路顛簸，久違的龍集村終於到了。下了車，看着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村部，趙繼軍想起剛參加工作不久時陪劉一花下隊被其奚落的情形。劉一花飛揚跋扈的形像便又浮現在眼前。
進了村部院子，便看到吳書記和呂副鄉長正肩並肩地站着說着話。看到劉一花一行的到來，吳書記快步向前走了同步，伸出手跟分別跟大家握了握。
“吳書記您來得這麼早啊！”
劉一花的臉上堆滿了恭維的笑。
“要不我們出發吧？”吳書記看着表問。
呂副鄉長點點頭說：“好，開始行動！”說完朝身邊的村支書使了個眼色。
吳書記、呂副鄉長、劉一花和村支書同坐一車，走在前頭，趙繼軍所在的這輛車尾隨其後。
坐在車上的趙繼軍暗想：“這劉一花真會來事，競然又跟領導們黏到一起，真她孃的是個馬屁精！”
車子開到了一處低矮的瓦房前，停了下來。兩輛車的車門幾乎被同時打開，院子門口的一個小女孩看到呼啦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嚇得連忙往回跑，嘴裡還喊着：“媽，外面來了好多人！”
一個扎着辮子的女人緊緊摟着女孩的肩膀說：“別害怕！有媽媽在。”
“王英，你男人在家嗎？”村支書一進門便問。
“不在！”叫王英的女人肯定地說。
“錢籌得怎樣了？”
“錢，還沒籌到哩！”王英皺着眉頭說。
村支書把院子裡掃視一遍，爲難地說：“鄉領導和計生辦的同志都來了，你看怎麼辦吧？”
“要不等俺男人回家再交點錢給你們吧。他前天才離開家的。”
“你男人要啥時回來？”劉一花大聲問。
“要年底才能回來！”
“乖乖，有你這樣講話的嗎？你咋不說你男人下輩子纔回來的呢？”
李嬌、小張和小王一同笑了起來。劉一花瞟了趙繼軍一眼，說：“趙主任，這一戶就交給你處置吧。”
說完劉一花將兩隻胳膊交叉着搭在胸前，並往後退了幾步。這是一家境貧寒的超生戶，看着被媽媽緊摟着卻依然害怕的小女孩，趙繼軍動了惻隱之心，走上前，和顏悅色問道：“大嫂，你家大哥真要年底回來？我們可等不了那麼久哦！”
王英嚥了一口唾沫，說：“大兄弟，俺沒有哄你啊，孩子他爸要是年底回來，估計俺欠的罰款能交得差不多了，現在俺手裡也沒錢，跟別人借過一回了，哪還好意思再去借呢？”
趙繼軍想想說得也是，便咂咂嘴說：“這樣吧，你說話得算數哦，要是年底再交不出，只能把你家裡的東西給搞走變賣囉！”
“行，俺說話算數，大兄弟。年底指定能把欠款還清！”
趙繼軍點點頭，緊接着轉過臉朝劉一花瞟了一眼，然後又看了吳書記和呂副鄉長一眼，發現這三個人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毫無撤退的意思，趙繼軍便感到尷尬起來。
劉一花瞅了趙繼軍一眼，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分別看了小張和小王一眼後，喝道：“小張，小王，拿東西！”說着劉一花又指了指站在趙繼軍身邊的雷洲，說：“你也進去拿東西！”
雷洲不太情願地跟着小張和小王往屋裡走。王英見此情形，着急了，連忙鬆開正摟着女兒肩膀的手，說道：“你們想幹嘛？”
小張伸出胳膊，朝王英推了一把，說：“站一邊去，別影響我們工作！”
小王來到裡屋將一袋大米扛了出來。王英急忙拽着小王的胳膊說：“同志，你就饒了俺吧，你把俺的口糧扛走了，俺以後怎麼吃啊？”
“早知現在你何必當初，誰叫你交不起錢？別拉我，快讓開！”
小張一把抓起王英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王英被捏得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小女孩見媽媽被欺負，連忙揣起小腳對着小王的腿部猛踢一腳。
“哎呀！”小王輕輕叫了一聲。伸出大手，對着小女孩的臉部左右開弓，用力挫了兩個耳光。
小女孩被打得哇哇直哭，很快兩腮便腫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吳書記正想發話，呂副鄉長陪着笑臉說：“基層工作就這樣，對這些刁民就得強硬一點！呵呵呵！”
趙繼軍實在看不下去，走到小女孩跟前，將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問：“小朋友，你的臉疼嗎？”
小女孩一邊揉着眼睛，一邊點點頭說：“嗯！”
劉一花恰着腰指着趙繼軍說：“趙繼軍，你幹嘛？你是不是同情他們，要不你替他們把錢交了？”
“你咋這樣說話的呢？”趙繼軍有些氣惱地說。
“有你這樣工作的嗎？你會工作嗎？”劉一花氣呼呼地說。
“你這叫野蠻工作！懂不懂？”趙繼軍說着把雷洲一拉，氣哼哼地上了車。
用力關上車門，車子便開走了。
直到車子走遠，李嬌才大聲嚷道：“哎呀，趙主任把車開走了，我們怎麼回單位呀？”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