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服從戰爭

戰鬥的號角有計劃地吹響,但是卻很快就落下帷幕,在宇文自越的帶領下,以零傷亡和狼王逃脫爲最終的句號。

可以說,這第一次真槍實彈的實戰是成功的,雖然結局因爲狼王的逃脫並不算太過圓滿,但是零傷亡是這些新兵最大的驕傲,同時也說明宇文自越的領導才能和實戰經驗的豐富。

然而,就在衆人歡欣鼓舞,在欣喜與後怕兼備的喝彩聲中,吳教官卻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在了隊伍之中,直到他說話纔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哼!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你們?”吳教官看了看滿地的青狼屍體,橫七豎八地靜躺在地,血跡斑斑,觸目驚心,然後又看了一看少數幾個歡欣鼓舞的人,冷哼道。

“你們是不是很害怕或者很有負疚感啊?是不是假的這些青狼死得冤枉啊?”吳教官妙語連珠,句句珠璣,完全說道了這些同學的心坎裡去了。

“吳教官,我們贏…”高峰還在那巨大的喜悅之中不能自拔,似乎沒有發現吳教官那語氣不善的樣子,滔滔不絕地準備開始講述之前的刺激和分享現在的喜悅。然而,他的話音剛起,就是找到吳教官的喝止。

“贏個屁。”吳教官沒有絲毫情面可講,幾近是咆哮一般地喝道:“一個個都是膿包,都是蠢蛋。”吳教官越說火氣越大,語氣也越重:“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一羣青狼,給了你們足夠的信息,給你們制定了精密的作戰計劃,結果你們呢?四十八個人,四十八條槍,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可結果呢?多半數連槍都不敢開,甚至這一個個還蹲在地上差點沒把自己的膽汁給吐出來了。然後計劃全部都給打亂,如果不是作戰計劃及時並且有效地改變,只怕你們這些孬種能活着回來見我的人能有半數就算是上天開眼了。最後還放跑了一隻狼王,你既然還有臉說你們贏了?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羞愧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省得丟人現眼。”吳教官神情忽然一收,再次冷哼道:“很榮幸地告訴你們,狼是最記仇的一種生物,特別是青狼。我一再要求你們務必要把這羣青狼一舉殲滅,不留後患,那就是怕它們會回來尋仇。現在你們居然還放跑了它們之中最厲害的狼王,你們就等着它血腥的報復吧!只要你們之中還有一個人活着,除非它死掉,否則它就會無休止地回來把你們一個個咬死,咬斷你們的脖子,把你們的身體四分五裂,然後拋屍野外。”

吳教官後面的話柄不是恐嚇,因爲這是青狼這個類型的狼的本性和特點,最爲記仇不過青狼。當然了,吳教官之所以說的這麼詳盡,也不排除恐嚇的意思。因爲大錯已經鑄成,已經是無可挽回了,爲而來同學們能夠時刻保持最高的警覺,這是軍人最起碼的要求。同時還能讓這些同學時刻都生活在危機感之中,這也能更加刺激他們的血腥,能夠得到最大的突破。這是一舉兩得的伎倆,用得恰到好處。

“那你之前怎麼沒說青狼是最記仇的一種…”文生也是開始冷靜了下來,對於狼的報復之心他是體會過了,因爲在南山的時候,他們遇到的森林狼就是因爲記仇而帶領了大部隊前來對付他們,所以,文生還是比較擔心的。但更多的是氣憤,在行動之前,吳教官卻還是一再要求不能放過一隻青狼,可是他卻沒有說青狼是最記仇的一種類型的狼,現在才說似乎有點晚了。可是文生的話依然還是被吳教官喝止了。

“遇事不從自己的身上尋找答案,反而把一切的罪責都是強加給別人,這就是你們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的行事準則嗎?”吳教官幾乎是指着文生的鼻子罵道:“什麼事情都要我告訴你們嗎?我早就說不能放過一隻青狼,你耳朵聾了嗎?那要不要我幫你把所有的青狼都殺了,然後你們再過來收屍啊?”

青狼這種生物可以說是所有的兇猛動物之中最爲記仇的一種了,宇文自越就是因爲深知這一點,他纔會改變作戰計劃,務必要一舉拿下,也真是因爲這樣,宇文自越纔會因爲李豪的孬種,致使青狼王逃脫而對李豪犀利地數落起來。如果換做平時,只要不傷大雅,宇文自越從來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去指名道姓地指責其他同學的,即使指責那也不會出現污言穢語,這不是宇文自越的作風。只是因爲李豪的罪過實在是太過大了,宇文自越纔會這般不留情面。而且,也真是因爲這一點的失誤,使得宇文自越自始至終都是失望的,他一直都表現得很沉穩,而沒有絲毫的喜感,同時,也是破天荒地沒有反駁吳教官對他們的謾罵,因爲在宇文自越看來,如果他是吳教官,只怕不是謾罵這麼簡單了,這麼不可原諒的錯誤只有用血的教訓才能讓他相信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相對來說,吳教官這樣狗血淋頭的謾罵還算是輕的了。

文生自認才思敏捷,但是自知理虧的他卻找不到反駁吳教官的話語,默默地退了一步。

“還有你們這一羣廢物,到現在還有心情吐膽汁?”吳教官火氣越燒越大,再次把矛頭指向了蹲在地上狂吐的人暴喝道:“連敵人的血腥味都承受不住,你們作爲軍人,還有什麼資格活在世上?”

“我們不是軍人,可是我們卻殺了幾十條無辜的…”葉文倩本就在狂吐,她何時見過這般殘忍而血腥的屠殺?這一地都是屍體,渾身浴血地躺在她腳下,她恨不能把三個月的吃食都吐出來。因此,吳教官的怒火也是把她心底的恐懼點化爲了憤怒。可是,她的下場同樣和高峰等人的一樣,話還沒說完,就是被咆哮一般的聲音打斷。

“這裡是戰場,不是遊樂場。”吳教官的聲音越來越冷:“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和資格,因爲戰場選擇了你,想要在戰場上存活下來,你就必須是軍人。戰爭是殘酷的,戰場上是沒有對錯的,憐憫和手軟的代價就是你們現在要時刻受到狼王的威脅,或許下一刻,含恨而去的就是你自己,你的下場如果和這些青狼一樣,屍體化爲腐朽,沒有人會去可憐你,也沒有人會去憐憫你。”吳教官說的是戰鬥的意思,是戰場上的禁忌,句句蠻橫而又在情在理,因爲戰場本身就是蠻橫的,是血腥與殘酷的,沒有對錯之分,有的只有活着與死去的區別。

“可是,本來我們是不需要收到狼王的威脅的,正是因爲你,因爲你這個惡魔,纔會使得我們時刻都生活在威脅之中。”葉文倩也是豁出去了,這就是她的性格,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卻是要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堅強,遇強則強,她的身體可以忍受不住,但是她的精神絕不會退縮。

“沒錯,我就是惡魔,今天你遇到了我,你就必須要爲了自己的安全活下去,而拋棄你那一文不值且毫無用處的憐憫。”吳教官反應極快,蠻橫而無情地說道:“失去的人沒有選擇是指責的權利,今天我是惡魔,如果把你死去了,明天你連遇到惡魔的可能都沒有。除了我,這世界上的惡魔何止千萬?想要對抗和消滅惡魔,你就必須強大自己,強大到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時候,你纔有可能反抗惡魔。而最大的惡魔不是我,是戰爭,戰爭纔是最大的惡魔,而這裡只是小小的一次戰爭,是世界上最小的硝煙戰場,在這樣的戰場上你如果都沒有能力活下去,你談何抵抗惡魔?現在你只有兩條路,一是死去,二就是服從戰爭。”

吳教官說的沒錯,戰爭是需要服從的,但是,服從戰爭卻是弱者的行爲,強者是可以左右戰爭和改變戰局的,這就是最高的戰爭意識,也是最強的戰場素質。

宇文自越一直都沒有說話,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一位他覺得吳教官的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他正趣味盎然地聽着。吳教官說的這些宇文自越最是能體會,因爲這些他都是明白的。雖然他沒有像吳教官這樣,把這些東西總結得這般的語言化,而且極爲的恰當和貼切,但是在行爲中,他一直都是奉守着這樣的戰場準則,也真是因爲他體會了這些,他才能在戰場上得到了迅速的進步。雖然宇文自越還不敢說他是能改變戰爭的強者,但是他一直都是服從戰爭的一切,因爲戰爭本身也是值得尊重的。如果說宇文自越的實力之所以能夠這般快速地進步,易筋經是他的啓蒙老師的話,那麼戰爭就是他的陪練,而服從戰爭,從不懷疑戰爭本身就是他鑄就的一顆強者之心。

強者之所以能夠成爲強者,就是因爲強者的心足夠強大,俗話說,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實力就有多強。

吳教官從一出現就是不斷地指着與謾罵,那冷酷無情的懾人模樣和他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卻是給了所有人一個思考的契機。直到多年以後,大部分的同學在回憶起今天這一幕的時候,最大的感慨就是——從那一場戰鬥中,脫胎換骨都不足以形容內心的改變。那一一場值得用一生去回味和珍藏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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