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裡只有兩個概念:好看,或者不好看。
眼下交戰雙方被興奮劑刺激着神經,興奮不可名狀,“謹慎”一詞丟到九霄雲外,都想狠下殺手置對方於死地,拳路大開大合,果然是非常好看的。
禿鷲雙拳連擊,帶起虎虎風聲。番薯不甘示弱,照樣提起拳頭往他身上就砸。
雙方拳頭互相落在對方身上,番薯打中禿鷲的肋骨,禿鷲打中番薯肩膀。
禿鷲心頭一喜,手掌一翻,立即化拳爲爪,拿住他的肩頭,手指用力抓下。這一下說不得要抓出一塊血淋淋的鮮肉!
手指已經如鐵鉤一般,鉤住了他的皮膚,正待收緊,猛然間肋骨處巨力涌至,抑制不住向後跌開,手指也隨之脫出。
兩人分開,眼神冷冷對峙,禿鷲的肋骨隱隱生疼,在這一兩秒鐘光景內閃過無數念頭,心知自己注射了興奮劑,細胞敏感度降低,纔沒有感覺到多少痛楚,若是平時只怕痛不可當。
“好小子,力氣挺大的,怪不得有把握和爺爺生死鬥。”
這都是硬橋硬馬沒什麼花巧的格鬥,霍董事看得清楚,微笑道:“兩個選手起碼都是二級精英以上的水準,杜總眼力真好,說不準金笛公司能贏呢。”
“希望如此。”杜隱橋淡淡的回答。身邊的六名手下從比賽開始,便已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若是臺上番薯有任何不利的局面,杜總一聲令下,就是他們出手的時候。
王總說:“這兩人怕是都服用了禁藥吧?我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勁。”
霍董事接觸這種事情較多,看得出來,說:“生死鬥比較特別,不像別的比賽,對興奮劑一類加強身體機能的藥物並不禁止。命都可以不要了,吃點藥算什麼?”
王總、呂區長點頭稱是。
說話期間,番薯和禿鷲又拳腳相交了好幾次。
番薯雖然深受冥神命運之輪的刺激,但深知這是生死關頭,大意不得,牢記蒙思飛教誨,一舉一動都在盡力調整自己的呼吸,緊守靈臺一點清明。
禿鷲的鷹爪始終找不到機會,反而是拳頭砰砰有聲,打得觀衆們大呼過癮。那些黑道大佬和他們的女眷們一改之前的冷靜,大叫大嚷。
“打死他!”
“弄死他全家!”
“用力啊用力!”之類的叫聲此起彼伏。
賈金彪一直瞪着番薯背後的“爲人民服務”五個刺字,問道:“金笛公司那人背後的紋身是新近才刺上去的吧?嘿嘿嘿,志向遠大,真有意思。”
旁邊幾人紛紛搖頭微笑。
別人紋身紋上去的都是青龍白虎等霸氣圖案,或者是精緻、秀美、詭異、花哨的幾何圖案、宗教圖案,影視文藝作品虛構的漂亮花紋、名人格言,那小子倒好,居然刺了個“爲人民服務”,偏生那字也不行,歪歪扭扭的,彷彿雞爪一般,沒的叫人笑話。
呂區長微笑道:“人各有志嘛,我就覺得挺好。”
那五個刺字紅腫還沒消,顯然是新刺上去的毫無疑問。
賈金彪正要嘲笑一番,瞥見身邊杜隱橋高深莫測的冷笑,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爲人民服務,這不是螃蟹委員會的一貫風格麼?莫非那人是蟹委會埋伏的棋子
?想及杜隱橋的態度,也不是不可能,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咳嗽一聲,道:“刺得好,刺得不錯。”
臺上兩人交換了五六次身位,禿鷲已經有些急躁,嘴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原來設想一開始便狂衝爛打,憑自己的身手,對方定然捱不過半分鐘,現在一分半鐘過去,那小子居然還沒有力竭!
徐婉鷺緊張得要死,玉手一直緊緊抓住陳華遙,眼見番薯捱了一拳,恨鐵不成鋼的叫道:“躲啊,躲開啊!笨豬!”
情緒因爲過於激動萬分,就連陳華遙好幾次把手放在她晶瑩柔滑的絲襪長腿上揉都渾然不覺。
“冷靜,你可是金笛公司老大,擺出個樣子來,別讓人家看笑話。”
徐婉鷺拍了他一掌,叫道:“要死啊你,這個時候怎麼冷靜得下來。哎……快看快看,番薯打了他一拳!好!加油!”
“我說番薯肯定會贏的,不用爲他着急。”陳華遙準備把手伸向別的地方。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徐婉鷺叫得嗓子都嘶啞了。
陳華遙說:“坐着不要動,我這是在教你怎麼管理公司、建立個人權威。不要在衆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情緒,閉上嘴巴別說話,眼睛沉着地看着臺上。番薯不會有事的,你到底還相不相信我了?”
“哎……”徐婉鷺被他說得慢慢冷靜下來,屁股移回位子上坐好,“都這個時候了還建立什麼權威?真是的。”
陳華遙道:“你身爲生死鬥其中一方的大姐頭,必須要有端正的態度,場上方方面面的組織都在關注着你,如果你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別人容易不把你放在眼裡。不論番薯輸贏如何,你始終要去面對。”
徐婉鷺嘆了一口氣,果然收起誇張的表情。
陳華遙道:“你一旦穩住,兄弟們便不會慌亂,就能給番薯一顆定心丸。”
“是是……我怎麼覺得你不像我妹夫,倒像是我爸爸,真夠古板的。”婉姐嘀咕道。
臺上番薯和禿鷲的對決已進入白熱化狀態。雙方身上傷痕累累,不是被爪子抓傷的,就是被拳頭撕破的。
番薯在使用“刺拳”,那是拳擊中的一種,不像直拳、勾拳那麼剛猛,力道中等,能撕傷敵人的皮膚肌肉,造成傷害,從而達到消耗敵人體力的目的。
禿鷲的脊背、手臂和肚皮被撕出了幾道口子,同時他也在番薯的胸口留下五個血洞。最深的一個拇指洞,在模糊的血肉中隱隱看得見白骨。
鮮血流淌,消失的都是力氣。兩人氣喘吁吁,對看一眼,又重新扭打在一塊。
禿鷲抓住番薯左臂堅實的二頭肌,手指深深掐入肉中,只要把這塊肉抓下來,他的左手就算是廢了。
正在這時,番薯腦袋一個震盪,加持了紋身和“冷岸”力量的拳頭狠狠擊中禿鷲的下頷。
禿鷲上下牙關劇烈相撞,其間一顆齲朽的大牙經受不住,從牙牀中粉碎,整個人仰後倒下。
禿鷲背脊一觸及地面,手掌立即撐住躍起,嘴巴噴出牙齒碎塊,一點也不覺得疼痛,雙爪倏地伸出。被暴龍二號刺激的神經,已無法受理智控制,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番薯情急之間也是雙手伸出,雙爪對雙爪,緊緊抓
扣在一起,向對方施壓。
兩人身形狠狠頓住,腳掌頂住地面。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純粹是力量的較量,只要任何一方稍有退縮,對方的力量會直接壓過去,把他的指骨捏碎。
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拼命,誰的力氣大誰就贏。
觀衆們聲嘶力竭,激烈的喊聲充滿全場。王總看得刺激,情不自禁的微微擡起屁股,身子向前屈。
巨大的壓迫感擠在十個手指間,番薯甚至能聽到骨節噼裡啪啦的聲音。
禿鷲獰笑着,嘶吼着,混合了鮮血和碎肉的面孔萬分扭曲。經過多年修煉堅硬無比的手指終於體現了它的能耐,即將捏碎敵人!
番薯嘶聲叫道:“啊!”即使是冷岸的藥物作用,也抑制不了那種壓迫關節鑽入骨髓的劇痛。
不要讓委員長和隊長失望!這時他腦海想起臨出門自信的說話。
爲人民服務!眼前浮現阿輝手中鏡子的映像。
委員長不會眼睜睜看着你送死的!蒙思飛的話語在耳膜破響。
終於,在暴烈至極點的生死對抗下,冥神命運之輪提升到了自身極限的四倍力量!
反手往下一拉,“咔嚓!”
在禿鷲恐懼的眼神中,番薯將他的腕骨生生拗斷!
擡腿一腳踹在禿鷲的小肚子上,禿鷲立時撲倒在地,身邊揚起塵土。待想要用手撐着站起,一用力,折斷的骨頭從皮肉插了出來,他又重新倒回地面。
番薯更不遲疑,一腳挾帶着通身的怒氣,惡狠狠跺向他肋骨最軟弱的地方。
“咔嚓!”
“咔嚓!”
連續兩聲,禿鷲的肋骨被直接踢斷,在地上滾了幾圈,直滾到擂臺邊才稍稍止住。
禿鷲的手抓着護欄虛虛的站起,腰背再也沒能挺直。看了看番薯,似在思索自己的退路,突然猛烈的咳嗽,鼻孔和嘴巴噴出泡沫狀的鮮血,腿腳一軟,單腿屈膝跪倒在臺上。
懂解剖學的人會知道,他的肺葉已被肋骨刺傷,如果不在半個小時內送往醫院,只能等死。
勝負之勢已分,押了鳳凰會賭注的人們陡然發出巨大的嘆息聲,生死鬥精彩是精彩,可自己的錢包卻要不翼而飛。剩下一部分以小博大押金笛公司贏的人羣則激動的喝彩鼓掌。
番薯助跑兩步,周身力量集中在腳步,就要往禿鷲的咽喉部位踢過去。一些女士們尖叫着捂住眼睛。
“住手!”鳳凰會成員紛紛驚怒無比的躍至臺前,喊道:“停住,這次算我們輸了!”
番薯身形一滯,麻雀、黃喉和四眼田雞同時翻身上了擂臺,有人說:“算我們輸了,蒼梧路是你們的,另外再給你一百萬,不要打了。”
有人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留禿鷲一條命,我承你的情!”
有人嚷道:“操你媽的,敢對鳳凰會下手,老子搞死你全家!”說着就攔在番薯和禿鷲中間,還有人扶起禿鷲準備送到臺下。
這下全場炸開了鍋,所有人全都起身拼命的呼喊,有的在罵鳳凰會不守規矩,有的在罵金笛公司太猖狂,有的在叫賭場人員,到處都是鬧哄哄的聲音,一時間反而聽不出說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