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藥王山,或許知道的人並不多,但若是說起終南山,幾乎一半的軒轅國人都會知道。
終南山上究竟有沒有古墓派,有沒有小龍女,這個得要問金庸去了,但是很顯然,終南山全真派是道教發展史上一個很重要的里程牌。而王重陽的大名,也是被每一個瞭解道教的人所熟知。
而孫思邈生前所隱居的藥王山,便是在終南山的一個支脈上。
唐風駕駛着悍馬,載着夏火,一路往西安南方奔去,沒過多久,便可見到一片連綿不斷的山川,是的,連綿不斷,因爲那裡可是軒轅國內赫赫有名的秦嶺,終南山便在秦嶺之尾,藥王山則又在終南山之尾。
藥王山離陝西耀縣並不遠,所以路途並不難走,很快,二人便在一個停車場停了下來,下了車往山上望去,處處可見煙香渺渺。
這藥王山因爲藥王孫思邈之名,一直以來都香火不斷,上面不僅修建有一個個道教、寺廟,還有一大片野生地被保護起來,稱爲藥王山國家野生森林保護基地。
唐風和夏火併肩拾階而上,越往上人羣越是稀少,畢竟這麼大冷的天前來遊玩的人可不多。
翻過第一座比較低矮的山峰後,便可感受到一股寒意。
夏火不由縮了縮肩膀,唐風伸出手,攔住她的肩頭。
夏火側頭看了眼唐風,然後便默許了。
二人依偎着往藥王山深處走去,藥王山雖然不大,但是樹林深處的道觀和寺廟可不少,這種現象在其他國家可是很少見的。
看看國外,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等等教派均是一副水火不容的形勢,然而進了軒轅國,幾乎處處可見佛教寺廟旁建着道觀,道觀旁立着教堂。
唐朝之時,萬國來朝,宋朝之日,胡服騎射,即使是金元時期,神州大地上也是百家爭鳴。
這是一個大國的態度,兼容幷包,吸取同化。
如果有一天,二十一世紀的軒轅國也能做到這一點,那麼這個東方雄獅,又會再一次昂立世界之巔。
藥王山上的風有點大,攜帶着北方冬季的幹寒,不禁讓夏火縮了縮脖子。
唐風指着遠處,道:“還要再走一段路,到了那裡就會有避寒的地方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卻是看見遠處有二十多個人匍匐在地上,一步步的跪着膝行,在山路之上移動。
唐風看了夏火一眼,兩個人便迅速的往那人羣走去。
那是一羣十歲左右半大的孩子,山峰凜冽中,他們的身影顯得如此單薄。
二十多個孩子,趴伏在地上,弓着身,低着頭,在無人的山道之上用膝蓋前行。
令人心痛的一幕。
唐風立馬走到爲首處的那個孩子旁,伸手扶起了她,那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女孩,扎着普通的馬尾辮,穿着樸素的棉衣。
小女孩擡起臉,看向唐風,她的臉蛋因爲在寒風中的時間過長而通紅乾裂,小嘴脣已凍得發紫,鼻尖紅紅的,起了一層薄冰,只是眼睛依然純潔閃亮。
小女孩看到唐風,弱弱的輕聲道:“大哥哥,你是藥王派來幫助我們的嗎?”
唐風一愣,雙手捂着小女孩的臉,說道:“對,大哥哥是藥王派來的,大哥哥是藥王的徒弟。”
那小女孩一聽,立馬激動地抓住唐風的衣角,急切的道:“快,快點取幫幫我們的媽媽吧。”
說完,小女孩一下子暈倒在唐風的懷裡,長時間的挨凍,然後剛纔又驚喜過度,所以便暈了過去。
唐風伸出手在小女孩的鼻子下方掐了掐,然後看了看夏火。
夏火微微點頭。
這時其餘的孩子也紛紛站了起來,圍住了唐風和夏火,道:“原來藥王爺爺真的在看着我們,大哥哥,大姐姐,快點去吧,媽媽快死了。”
唐風轉身看了看這二十多個孩子,不由一陣納悶,什麼人能生這麼多的孩子啊。
唐風和夏火被這羣孩子簇擁着往山旁的一座道觀跑去,進了道觀往左拐,有一排的宿舍,一羣孩子歡笑着便把唐風和夏火帶了進去。
房間裡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均是三十歲左右,女子長得挺清瘦的,長髮下整個人顯得非常的安靜。
男子帶着副眼鏡,兩個酒瓶底一樣的鏡片讓這人顯得書生氣十足。
那羣孩子跑進屋後,便圍着這對男女七嘴八舌的說道:“林哥哥,林姐姐,藥王爺爺派人來了。藥王爺爺讓他的徒弟來就媽媽了。”
那男子擡起眼來,看向唐風,笑了一笑,說道:“這位朋友,讓你見笑了。”
唐風擡步往屋裡走來,說道:“沒事,哦,是不是你們這有病人,有什麼能幫助的嗎?”
那男子臉上的痛苦一閃即逝,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幫忙了,哎,沒用的。”
這時唐風懷裡的小女孩醒了過來,她聽見男子這樣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林哥哥你是壞蛋,大哥哥真的是藥王爺爺派來的。”
眼鏡男朝着唐風歉意的笑了笑,唐風笑道:“還是我來看看病人吧。”
這時後方的那女子說道:“弟弟,讓這位朋友看看媽媽的病情吧。”
眼鏡男點了點頭,帶着唐風往裡屋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叫林天峰,那是我的姐姐林梅,我們和這些孩子一樣,都是被媽媽收養的孤兒。”
唐風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一家這麼多的孩子呢。
“媽媽得的是胰腺癌,已經是晚期了,癌細胞轉移,沒辦法了。”林天峰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悲哀,但更多的是宿命。
唐風只是簡單的說道:“我叫唐風,是個中醫。”
林天峰看了一眼唐風,然後略帶憂傷的說道:“我也是名中醫,我的姐姐也是,可是無論中醫西醫,都已經沒辦法治療媽媽的病了。”
唐風沒想到這姐弟倆都是中醫,他們二人說着便來到了裡間。
裡間的一個病牀上,躺着一個六十多歲的婦女,婦女已經瘦得骨瘦如柴,臉色蠟黃,眼看正氣將絕。
看到這老婦人的面色,唐風微微嘆了口氣,徑直走上前去。
老婦人微微睜開了眼睛,看了眼唐風,隨即又看向林天峰,微弱的說道:“天峰,你不必難過,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我能有你們這麼多的孩子,我死得其所。”
林天峰跪在牀前,緊握着老婦人的雙手,這個男人是個很老實之人,並不善於言談。
老婦人拍着林天峰的手,說道:“爲了給我治病,你們姐弟倆都選了並不喜歡的中醫,委屈你們了,我記得你一直都想當一名武警戰士的。”
林天峰使勁的搖着頭,說道:“不,媽媽,我不委屈,我喜歡中醫,我只是恨,恨我醫術不高,不能治好你的病。”
老婦人摸着林天峰的頭,笑道:“傻孩子,我這病可是全世界都治不好的,況且,治好了病,治不了命,人啊,就得學會面對死亡。”
唐風聽得出來,這個老婦人也是一個有學問之人,他走上前來,說道:“老媽媽,讓我給你把一把脈吧。”
老婦人看向唐風,笑道:“不用了孩子,除非是藥王再世,你們都還小,媽媽相信,你們大了之後,一定能成爲下一個藥王,爲我們這樣的患者解除痛苦的。”
唐風有些感動,這個老人的心竟是如此寬廣,他把手輕輕放在了老人的手腕之上,仔細的摸了一下,然後便直起身來,笑道:“老媽媽你不用擔心,你這身體,至少還有三年活頭。”
林天峰一聽,猛的擡起頭來,看向唐風。
老婦人只是笑着看着唐風。
唐風自信的笑了一笑,說道:“我說過了,我是藥王的徒弟。”
說完,唐風退了出來,林天峰也急忙跟了出來。
唐風沉思了一下,在一旁的桌子上寫下了一張方子,是資生丸和陰陽大補丸的合方,另外又加了一些疏通之藥。
林天峰和林梅跟了上來,林天峰看了眼方子,臉上的神色由驚喜變成了失望,他咳嗽了一下,小聲說道:“唐醫生,這兩張方子,我都用過了。”
唐風“哦”了一聲,看向林天峰。
林梅輕聲說道:“看來唐醫生的醫術水平也很高,只一下便看出了媽媽的癥結所在,可是唐醫生,我媽媽生機已絕,除非有真正的老山參吊一口氣,然後再輔以這大補通絡之藥,纔有機會挽救回生命。”
唐風有些驚訝的看了林梅一眼,說道:“兩位林醫生說的都很有道理,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如此高明的同道中人。”
林天峰拱了拱手,說道:“唐醫生醫術更令我敬佩,說來不怕唐醫生笑話,爲了給媽媽治病,我和姐姐十九歲開始學習中醫,如今十年光景,不敢說醫術大成,但是每日來必是兢兢業業,讀書臨證,哎,唐醫生你開的方子雖然很正確,但是卻難以救治媽媽的病啊。”
唐風笑道:“二位稍等,我先取了藥,去去就來。”
說着,唐風徑直朝不遠處的一個醫館走去,這裡是藥王山,道觀裡便有一箇中醫鋪子。
林天峰和林梅看了唐風的背影一眼,二人同時搖了搖頭,顯然不相信唐風能有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