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郝德明被送入了急救室之中,很快就搶救好了,他的傷大多是挫傷,不算是太重的傷,不過是因爲傷太多,加上年紀大了一些,所以才昏迷過去。
樑度柳坐在病牀前看着郝德明,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郝德明突然出現在後巷絕對不可能是巧合。而夜星辰一直都在,卻到最後才現身,樑度柳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雖然郝德明在表現自己,不過那拼命救她的舉動,不是假的。
夜星辰看着她沉默着,然後低聲說道:“他告訴我,這是他的事情,叫我不要出手,如果他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就當把這條命還給了你母親。”
樑度柳抱着自己的雙腿,低聲道:“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爸爸,我們母女倆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媽媽是爲了我纔會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從我記事起,她就告訴我,不要輕易的相信男人,可笑的是,我還是被男人騙了。”
“當年的事情,應該有誤會。”夜星辰看着樑度柳,如果郝德明真的是拋妻棄子的那種人,現如今根本就不會拼着命的去救樑度柳。
“我能想象的到,可那又怎麼樣?”樑度柳擡頭,看向夜星辰,“就算是誤會,也改變不了我們母女四處漂泊的事實,也改變不了我母親帶着心結離世。”
“但你至少應該該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不是麼?”夜星辰淡然道:“不爲你自己,也爲了你母親,讓他說出來,讓你們解開彼此的誤會,這樣做雖然不能讓你母親復活,但至少,你母親泉下有知,在天之靈也能得到寬慰,至少他並非是拋妻棄子。”
樑度柳微微的沉默,而後看相夜星辰:“當年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只知道,當年他被贖走後,我母親日盼夜盼,盼着他能夠回來。可結果呢,他這一走,渺無音訊,我母親一個人身處險境,每日與那些豺狼虎豹們周旋,險些被凌i辱,若不是她狠下心來求死,撞了牆。若不是那羣人還沒有完全泯滅人性,我母親也不可能被救活,更不可能知道當時已經有了我……”
當年,郝德明回家後,樑度柳作爲人質,過的並不好。
按照約定,這幫人等了郝德明一個月,把錢分了,歸置歸置就都走了。有了這麼一大筆錢,誰還願意當什麼地痞無賴,早就吃了散夥飯,拿着錢享福去了。
至於樑度柳,因爲有幾分姿色,所以就有人想要討回去做老婆,樑度柳誓死不從,撞了牆。這夥人還算有人性,給請了大夫,把人救回來的同時,也發現樑度柳已經懷孕兩月。
沒人會願意帶着一個孕婦上路,況且孩子還不是他們的。所以樑度柳就被他們給放了。
恢復自由身的樑玉婷哪也沒去,就在原地又等了郝德明一個月,不見郝德明的影子,傷心欲絕她就離開了此地。
決定此生不再見郝德明,樑玉婷輾轉偷渡到了米國,並且在米國生下了孩子。
因爲是偷渡的,所以樑玉婷在米國生活的特別艱辛,孤兒寡母像個逃犯一樣,四處漂泊,差一點就死在了米國。
後來樑玉婷實在是沒有辦法,爲了樑度柳,嫁給了當地一位華僑,這纔拿到了綠卡,能活的跟正常人一樣了。
聽到樑玉婷所講,夜星辰剛要開口爲郝德明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件事他知道的並不全面,而且是郝德明的家事,要解釋,也應該讓郝德明自己解釋,而且只有他親口告訴樑度柳,父女倆纔有可能真正的解開心結。
這在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進來,告訴樑度柳和夜星辰,主治醫生找他們。
於是兩人便跟着護士離開了病房。
兩人剛走,郝德明就睜開了眼睛,眼角已然是噙滿了淚水。
看樣子,他早就已經醒了,剛纔夜星辰和樑度柳兩人的交談,他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他的身邊正好放着樑度柳的錢包,錢包半開着,裡面是一張樑玉婷的照片,他手顫顫巍巍地向照片伸過去,不過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又微微的縮了縮,似乎是不敢真的去碰觸她,這些年,樑玉婷就好像一個魔咒一樣一直壓在他的心頭。
於老爺子一直想要給他安排一樁婚事,可每每提及,都被他拒絕了,他忘不了樑玉婷,這一生也不想再跟任何一個女人產生感情,此時再一次看到樑玉婷的照片,心疼的不行。
“玉婷……”
他口中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似乎是看到了當年兩人在一起時候的幸福。
隨之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
看到郝德明已經甦醒,夜星辰知趣的沒有進門。
樑度柳走了進來,自然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郝德明。
不過在郝德明再一次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的淚水已經被擦去了。
“媽媽這一生都很痛苦,她去世的時候還念着你的名字,哪怕她恨你,她也一直想着你。”
郝德明悲傷的看着樑度柳,樑度柳來到了牀邊,繼續說道:“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一方面是恨你,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忘了你,每次看到我,她都會想起你們的曾經,甚至在臨終之前,還念道着你們的名字。當年,你爲什麼要拋棄她?”
“都怪我無能……”郝德明悲嘆一聲,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樑度柳。
當年,他離開那裡回去籌錢,求爺爺告奶奶,最終也只借到了二十萬。
眼看着時間馬上就到了,郝德明原本打算先將錢送過去,然後再想辦法繼續籌。可結果整個人卻因爲憂思過重倒在了病牀上,一條命去了半條,如果不是強烈的求生**讓他支撐下來,恐怕他那個時候就去世了。
爹媽心疼兒子,實在沒辦法,只能答應郝德明,給籌錢。
好不容易籌到了一百萬,派人給送去,可結果到了那兒,早就已經是人去樓空。
那年頭不管是通訊,交通還是科技都不發達,這人沒了,比大海撈針還難找,郝德明知道這個消息後,苦苦尋了好幾年,也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幾年郝德明的心思全都在樑雲婷身上,家裡的生意他也不管了。隨着時間的推移,郝德明的父母歲數越來越大,精力有限,生意根本顧不過來,再加上用人不淑,生意賠錢的賠錢,被騙的被騙,家道中落,是一貧如洗。
老兩口是鬱鬱寡歡,鬱悶死的。
等郝德明緩過神來已經晚了,處理完老兩口的後事,償還完所有的債務,郝德明窮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只能睡大街。
要不是後來遇到了於老爺子,受到於老爺子的提攜照顧,甚至讓郝德明來於家做管家,郝德明這輩子就完了。
“去年,我在一位算命先生那裡得知了玉婷去了米國,可已經去世的消息。但他告訴我手玉婷還有一個女兒,我想盡把法聯繫米國這邊,想要尋你,可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原來並非是你拋棄了母親……”聽完了郝德明的話,樑度柳早已是淚流滿面。
“柳兒,當年的一切都怪我,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的補償你……”
“爸……”
父女倆抱在了一起,相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