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燦娘只覺得自己心裡有些難受。
“你是怕我擔心所以不告訴我吧!我說了別有什麼事情就自己一個人撐着,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我陪着你頂着。”
趙燦娘很心疼的看着陳仲秋,似乎一晚之間,陳仲秋蒼老了很多。
陳仲秋嘆息一聲:“你跟着我進來吧!”
進了銀樓,陳仲秋把大門關上,給趙燦娘搬了一個凳子,這才低聲說道:“是生意上面出了事情。”
趙燦娘見到陳仲秋臉色沉重,料想生意上面應該是出了大事情。
“究竟是什麼事情,你不要說一半留一半,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陳仲秋嘆息一聲,這才說道:“我不是開始查爲什麼珍寶齋生意不好麼?我查到了。”
陳仲秋說到這裡,臉色極其的不好。
趙燦娘皺眉問道:“那是因爲什麼?”
珍寶齋的生意一直都還不錯,雖然說不上是極好,但也還過得去,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生意不好的緣故,但珍寶齋還是在賺錢的。
陳仲秋嘆息一聲:“剛纔那個男子你也看見了,是我早年的一個好友,他昨日來找我了,說是珍寶齋已經進入了某些人的視線,我們生意不好也是因爲那些人在搗亂,而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右相之前留下來的餘黨。”
“右相?怎麼又牽扯上了右相?”趙燦娘疑惑的問道,一個柯天麟就很難對付,再來個右相。豈不是更加的難對付。
陳仲秋苦笑:“我那個朋友其實也在朝爲官,對有些事情還是很瞭解。昨日他來找我便是說的右相的事情,你可知道我們珍寶齋的那些寶物全是抄家抄的右相的。”
趙燦娘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全是右相家的,難怪,這樣右相找到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趙燦娘嘆息一聲。聲音裡面全是無奈,要是真的跟右相又關係這個事情也說得過去了。
陳仲秋苦笑:“我想黑豹教頭也沒有想到那批寶物就是皇上從右相那裡抄家來的,要是知道可能也不會給我們處理。”
這段時間跟黑豹教頭一直有書信來往,陳仲秋和趙燦娘也終於知道,那批寶物是皇上拿黑豹教頭抵軍餉的。
這個事情牽扯很大,皇上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寶物,還拿出來,而且還都給黑豹教頭當軍餉。這一點本來沒有什麼大事情。關鍵的點就在於,皇上因該知道黑豹教頭把寶物給了他們,也就是說,這個燙手山芋在他們手上皇上知道,但卻一直冷眼看着。
“你說這個事情黑豹教頭知不知道?”
趙燦娘黑着臉問道。
事情很嚴重,右相的餘黨就連皇上都沒有找到,就連右相皇上都不知道其去了那裡,而現在這些寶物還被右相盯上。誰知道到時候右相會不會爲了搶奪寶物,做出什麼事情,要知道這寶物加起來的價值可不低。
趙燦娘眉頭緊皺。就算是現在的陳仲秋也知道趙燦娘心情不好。
“你也不要多想我朋友來這裡也是提醒我們小心一點,右相現在不是還沒有開始行動麼?只要沒有行動我們就還有迴轉的餘地,今日我就叫白虎鏢局的人跟着我一起去押送寶物。”
陳仲秋是打算把所有放在外面的鎮店之寶都拿回來。
趙燦娘點點頭:“我今日跟着你一起去。”
這樣的事情趙燦娘自然不放心。
陳仲秋點點頭:“你跟着去也好,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只是我擔心右相他們也會行動。”
寶物都是放在珍寶齋秘密的地方,一般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就算是真的去珍寶齋硬搶也搶不到。
趙燦娘皺眉想着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突然說道:“仲秋你說我們的寶物放在珍寶齋會不會纔是最安全的?”
趙燦娘說完,陳仲秋搖頭:“我朋友已經說了,珍寶齋已經被人盯上,你說要是我們繼續把寶物放在珍寶齋會不會出什麼問題,要是真的少了一件,那可是幾萬兩銀子,我們陳家要辛辛苦苦一年才賺得到那麼多。”
陳仲秋不想冒險,趙燦娘只是覺得陳仲秋說的那個朋友不可靠。
爲啥,趙燦娘其實也說不上來,就是心裡有那種預感,覺得那個朋友不可靠,別的還真沒有什麼。
陳仲秋微微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我是擔心右相到時候來硬的,你也知道這一件寶物就價值幾萬兩銀子,要是真的掉了我們就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陳仲秋苦笑,而且這麼多年陳家的家底也在這幾件寶物上面。
要知道現在陳家給邊關運送的糧食都是自己墊錢買的,要是寶物掉了,陳家的損失不用想都知道。
趙燦娘突然擡起頭低聲問道:“我是擔心你的朋友,你也彆着急聽我說完,我總覺得你這個朋友來得有些古怪,要是我沒有猜錯,你昨日纔開始調查珍寶齋的事情,可是他就立刻來找你了。”
陳仲秋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聽到趙燦娘這樣說了,仔細一想,還真的是這個樣子,似乎中間有什麼關係,但又一時之間串聯不起來。
“你說這個事情怎麼辦?”
陳仲秋擔憂的問道。
趙燦娘含笑:“這個事情其實我們也可以用計,在我看來,現在外面的人一個也不能相信,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們把寶物從珍寶齋押送出來,結果我們的寶物被劫持了,我們損失豈不是更大,我們的生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好了,也就是說右相在中間搗亂因該有很長一段時間,那麼爲什麼他一直沒有行動?我相信他們一定沒有找到寶物藏的位置。也就是說珍寶齋纔是最安全的地方,要是我們貿然的把東西運送出來。到時候被劫持的可能性很大。”
“白虎鏢局的人功夫雖好,但我們又怎麼能夠完全保證對方的人功夫不好呢?要知道右相身邊可是培養了很多有用之才,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右相能夠在皇上的尋找中躲藏起來,還帶着太子一起。一定有本事。
趙燦娘心裡擔心,自然要小心。
陳仲秋仔仔細細的想着趙燦娘說的話。倒是真的覺得趙燦娘說的是真的:“燦娘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我還是有些擔憂,你想想要是我們的寶物真的在珍寶齋掉了怎麼辦?”
趙燦娘勾起嘴角:“我們爲何不能演戲?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假象,就是所有的寶物我們都運送出來了,而且都藏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到時候他們來偷盜,偷走的是假的……,我們還可以把這個事情稟報給皇上。到時候皇上一定會管這個事情。”
趙燦娘知道趙青峰跟皇上之間有那麼一點點交情,這個事情對皇上可是有利得很。
況且趙燦娘覺得這個事情皇上知道不可能不管,雖然之前,皇上有利用她們的意思。
趙燦娘是想通了而已,一想到皇上利用她們,一切事情都想得通。
這些寶物是右相的,既然是右相的,右相就一定會知道這些寶物的價值。那麼在現在右相缺銀子的情況下,右相不可能放着這麼多的寶物不顧,也就是說皇上從一開始就故意把這些寶物拿出來。爲的就是引誘右相。
而他們陳家只是棋子而已。
這樣一想下去,趙燦娘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皇上不愧是皇上,做事情就是心狠手辣,纔不會管一個小老百姓一家人的死活,趙燦娘心裡無奈。但也無可奈何。
就算是成了棋子她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這就是身份的差距,實力的差距。
陳仲秋這個時候也驚訝的擡起腦袋,他已經想明白了中間的關鍵,趙燦孃的話意思很明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們要怎麼才能瞞過那些人?”
趙燦娘詭異的勾起嘴角:“自然是大張旗鼓的做這個事情,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運走寶物,而且這個事情事不宜遲準備一下,下午就開始動手,我就不相信還瞞不過他們。”
陳仲秋心裡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但現在也不能繼續說下去,外面已經天色大亮,馬上銀樓就要開門做生意。
“我們還是先回去吃飯,吃完飯就準備這個事情。”
陳仲秋有些疲憊,但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趙燦娘跟陳仲秋打來了店鋪的門。
街道上面很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做生意的小販已經開始擺上了小攤。
乘着馬車回到家裡。
趙燦娘給孩子餵了奶。
這才走到陳夫人的院子。
帶上孩子肯定不可能,好在現在孩子已經可以吃東西,喂別的東西也可以。
走進屋子,趙燦娘就對着陳夫人說道:“娘我跟仲秋要出去幾日。”
“你是想我幫你看着孩子是吧?”
陳夫人也知道現在家裡出了一點點事情,很主動的問道。
趙燦娘點點頭,隨後說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想要娘幫我看着孩子,我跟仲秋好放心出去做事情。”
趙燦娘說完,陳夫人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你出去吧,孩子我會幫着看好,你不用擔心。”
趙燦娘感激的點頭:“莊子上已經在準備了,等我們回來你跟爹就可以出去了。”
“這個事情不着急,你們忙生意上面的事情我跟你爹也不擔心多待幾天。”
陳仲秋吃完飯就去了白虎鏢局,剛擦吃飯的時候趙燦娘也說了,要騙過對方就要做真,越真越好,而趙燦娘從陳夫人這裡出去就去找了趙青峰,具體跟趙青峰說了什麼事情不知道。
但趙青峰聽完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遠門。
白虎鏢局是隨叫隨走的。
陳仲秋去了吧自己的事情一說,對方就準備好跟着陳仲秋一起離開。
趙燦娘也準備妥當,這一次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隔壁縣城。南陽縣。
那裡陳仲秋便是開了一家珍寶齋,南陽縣也沒有別的生意。只有珍寶齋一門。
趙燦娘跟白虎鏢局的人好好蕩蕩的離開了白雲縣。
而陳仲秋留了下來,他還有重要的任務,那邊是建造一個堅不可摧的倉庫。
另外一邊,一個別致的小院的正廳裡面,右相身邊站着一個年輕男子。若是陳仲秋在這裡一定會驚訝萬分,因爲年輕男子赫然便是早晨趙燦娘看見的年輕男子。
“右相,陳仲秋果真相信了我說的話,探子回來消息說陳仲秋已經開始害怕,這個是時候已經準備把寶物押送回來。”
年輕男子對右相很恭敬。
右相笑了起來:“這個事情你做得很好,沒有想到你跟陳仲秋還有那樣的交情,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用讓然在珍寶齋附近擾亂珍寶齋的生意了。”
右相饒有興趣的看着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的臉上只是滿意的笑着。
“派人跟着陳家的鏢局,要是寶物送出來。先不要動手。”
年輕男子有些不解的看着右相,卻見右相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一網打盡,切不要打草驚蛇。”
右相說完,年輕男子笑了起來。
趙燦娘這邊很小心翼翼的到了珍寶齋。
珍寶齋的生意果真不好。
趙燦娘皺眉看着別的店面生意很好,而珍寶齋卻無人問津的樣子,心裡就嘆息。
走進店鋪。
掌櫃立刻熱情的走了出來:“客觀不知道要看些什麼?”
趙燦娘對着掌櫃笑道:“我是趙燦娘。”
掌櫃一聽立刻恭敬起來:“原來是少夫人,不知道少夫人這一次來所謂何事?”
趙燦娘把陳仲秋的玉佩遞給了掌櫃:“我要把放在這裡的鎮店寶物拿走,別問爲什麼。你帶着你的人出去就好。”
趙燦娘說完,掌櫃把玉佩還給了趙燦娘,什麼也沒說就直接帶着店鋪裡面的兩個夥計走了出去。
趙燦娘對着白仁義和化雨使了眼色。
兩個鏢師立刻走到了珍寶齋的門口把門關上。接着守在了外面。
趙燦娘立刻把來時準備好的箱子拿了出來,然後走進後堂的一個小屋。
再次出來的時候箱子裡面已經變得沉甸甸的。
這一家珍寶齋放着的是一尊白玉的觀音,白玉觀音是很常見,但是着一尊白玉觀音不是普通的白玉觀音,觀音的衣服是用寶石一顆一顆鑲嵌在上面製作而成,那些寶石的價值加起來就極其昂貴。加上大師精湛的手藝,不得不說是一間難得的寶貝。
當然白玉觀音也有些重了。
大門再次被打開,箱子放在了馬車上面,緊接着趙燦娘跟掌櫃說了幾句話,就押送寶物直接離開。
回來的路上趙燦娘和鏢師們緊張無比。
趙燦娘是想證實自己心裡的想法,沒有想到早先猜想的路上會有劫鏢的人並未出現。很安穩的回到了白雲縣。
因爲來回的時間很趕,一行人也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白雲縣這邊,陳仲秋開始準備倉庫。
陳家的一處不起眼的宅子裡面,陳仲秋派人在打造着密實的倉庫。
與其說是倉庫,說密實更爲恰當。
在這處院子裡面的後花園,有一個巨大的大石。
而陳仲秋建造的密實就在這裡。
工匠在大石上面開鑿着。
陳仲秋打算的就是在這裡建造密實。
把石頭掏空,接着把寶物放進去。
只在門口放人把守。
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問題。
陳仲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相對的隱秘很多,但這些消息那裡能夠瞞得過右相,不出一天的時間,右相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消息。
右相坐在椅子上面,身穿一身粗布麻衣,而屋子裡面,四處放着的全是農具。
要是單看這些,絕對會以爲右相就是一個農夫,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身穿邋遢的老頭會是右相。
而這也是右相躲避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只有右相最信得過的人才知道這裡。
就像是那日接待的年輕男子,右相也是在別的住處。
狡兔三窟,右相住的地方當然不會只有一個。
“開鑿大石做密實,陳仲秋也想得出來不的不說腦子倒是很好用,就是可惜了,就算是建造在隱秘我想要找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右相說這些事情很自信。
稟報的小廝繼續把趙燦孃的事情也稟報了一遍。
“這個事情我說了先不要打草驚蛇,等他們把所有的寶物都運送回去我們再動手,太子那邊怎麼樣了?”
小廝接着就說道:“太子現在每天都在醉生夢死的活着,新送去的幾個小丫頭很會伺候人,太子那裡暫時不會出什麼差錯。”
小廝說完,右相冷笑了一聲,眼睛裡面全是鄙夷:“趙燦娘那邊給我仔細盯着,千萬不能出了什麼差錯。”
小廝退下,右相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看出炊煙裊裊,院子外面便是一塊一塊的良田。
只要他把寶物拿到手,到時候就有機會重新開始,那些寶物賣掉的銀子也夠他重新開始了。
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承認失敗的。
王城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回去,而且還是風風光光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