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內。
葉歡光着脊背趴在牀上,背上有一個個拔火罐遺留下來的黑圈,打遠一看,如同七星瓢蟲一般。
姜紫藍坐在牀邊,伸出潔白玉手,十指摁在葉歡腰眼位置,緩緩揉捏。
雖然口中對葉歡十分不屑,但姜紫藍終究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忍看葉歡真的難受。
葉歡眯縫着雙眼,臉上呈現一種極其享受的表情。
“紫藍,若非我們是朋友,我當真有把你娶了的心,不說其他,讓你每天給我按摩也好。”
“真的麼”姜紫藍用溫柔的語氣道:“我不介意名分什麼的”
“這真的好嘛”葉歡眼睛一亮。
呲
葉歡忽然倒抽一口涼氣,感覺姜紫藍的手狠狠掐在自己背上,指甲險些陷入肉中,留下一塊青腫。
“真的麼?”姜紫藍再問。
“不敢了,不敢了,女俠手下留情。”葉歡忙道。
姜紫藍恨恨不平的看他一眼,將擱在他背上的手挪到一邊去。
龍溟等幾人都在房間內,看着葉歡與姜紫藍玩笑。半晌,龍溟開口道:“葉歡,這件事你是什麼主意,怕是張二狼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從一開始他就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咱們就不能怕他。今天我是要讓他知道,葉大少也不是好欺負的。他要對付我,也得掂量掂量付出的代價。”
“我打聽過了,張二狼在這裡已經蹲了幾十年了,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地頭蛇。爲人最是殘暴血腥。你既然已經惹了他,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辦吧?”
“他手下有上百人,關鍵是手中的重型兵器太多。子彈無眼,真要鬥起來,說不得,我們誰就會被殺死。而我們能用的人手,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個人,況且因爲西鳳樓的事情,也不能動用兵器,更也是不太擅長。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麻煩。”
葉歡趴在牀上,默默聽着衆人的說話,大家的聲音,一言一語傳入他的腦海中。
“不如,滅了他們吧?”葉歡忽然擡起頭。
“滅了他們!”龍溟表情有些驚愕:“葉歡,你沒有在說胡話吧?”
葉歡忽的衝牀上坐起,將擱在牀頭的襯衫拉過來穿上,一粒一粒的繫上釦子。他白了姜紫藍和李夢婷一眼,道:“不許偷看!”
姜紫藍和李夢婷把目光微微挪到一邊,臉頰有些微紅。
“別打岔!”姜紫藍喝道:“快說說,你準備怎麼辦。”
“張二狼在此地爲非作歹多少年了,爲人肯定是惡貫滿盈,殺人不計其數,我們這次滅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李夢婷嘆口氣:“沒人關心你是不是替天行道,現在我們聊得是怎麼滅了他。他們有上百人,我們卻不到十個人,不被人殺了就算好了,怎麼你還想滅了對方?”
“我們可以吹哨子啊。”葉歡笑笑道。
“吹哨子”李夢婷略頓了頓,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叫人。
”
葉歡點點頭:“張二狼雖然是土皇帝,但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土皇帝。我們可以讓他猖狂,但想要滅了他,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說罷,看衆人的表情還有些猶豫不定。葉歡揮揮手道:“安啦,天塌下來有大個頂着,張二狼實在算不得什麼人,睡啦,睡啦,諸位也先回去吧。”
葉歡下了逐客令,衆人雖然心頭憂心,但卻也只好離開房間。大家一個個的從葉歡的房間走出,最後房間內,只剩下葉歡,佐佐木,胡天齊三人。
其他人憂心忡忡,葉歡也有自己的考慮,默默想着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處理。反倒是胡天齊和佐佐木,是真的沒有把這件事往心裡去,除了覺得有些興奮與激動外,其他真不覺得什麼。
佐佐木沉浸在白天火箭炮帶來的刺激中,她開口言道:“老闆,你回頭給我找兩柄槍吧,我覺得蠻好玩的。”
葉歡擺擺手:“你不能拿槍的。”
“爲什麼呀?”
“現在你也算是個江湖人,龍城小魔頭,那個不知,誰人不曉。按照西鳳樓的規矩,我們江湖人是不能動槍的。”
“西鳳樓?”佐佐木皺起眉頭,這已經是她多次從葉歡口中聽到這三個字了。她開口道:“老闆,西鳳樓是一個什麼所在?”
葉歡想了想,開口道:“關於西鳳樓的事情,我還真沒給你們說過,你們既然置身江湖,現在也該有個瞭解的。”
胡天齊和佐佐木都屏氣凝神,目光看着葉歡,在等着他的下文。
“東北一座廟,江西一座山,京城一棟樓。
”葉歡道:“這三處,就是江湖中,最最不能招惹的地方。一座廟說的就是隱龍寺,隱龍寺執掌天下佛門,因此不可招惹。而江西這座山,說的便是茅山。京城一棟樓,指的便是西鳳樓。”
“西鳳樓到底有什麼厲害的,能和隱龍寺茅山並列?”
葉歡嘆口氣,開口道:“華夏江湖,雖然普通人一般不瞭解,但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總有江湖門派的行跡。背地裡,江湖門派盤根錯節,擁有極大的勢力。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廟堂與江湖,總是互不相容的。歷朝歷代的官家,都想出各種法子限制江湖門派的實力擴張。而這西鳳樓”
葉歡略頓了頓,開口言道:“西鳳樓其實是官家的爪牙。”
“隱龍寺執掌天下佛門,我師父憐花大師,便是佛門尊者,管轄天下佛門修行者。日後,這份職責大概要落在我頭上。而李若虛是道門尊者,管轄天下道門修行者。日後,張白鳳大概會繼承她的位置。”
佐佐木此時插了一句口:“老闆,照你這麼說,你以後娶了張白鳳,這整個江湖,豈不是就被你們兩口子包圓了。”
葉歡一怔,狠狠的瞪了佐佐木一眼,開口道:“聊天就聊天,你扯這些做什麼。”
說罷,葉歡又有些沾沾自喜,他開口道:“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日後如果我真的娶了張白鳳,你說他一個女人,能不聽我的嘛,說白了,整個江湖,就是我說了算,呵呵。”
佐佐木此刻算是明白,爲何葉歡行事,向來可以這麼囂張。如果把整個江湖比作一個帝國,葉歡這明擺着是太子爺吶。
不過聽到葉歡說以後,張白鳳一定會聽他的,佐佐木還是表達了不同意見。
她微微撇嘴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日後是張白鳳說了算。”
“你閉嘴。”葉歡惱羞成怒,狠狠吼了佐佐木一嗓子:“聊西鳳樓就聊西鳳樓,扯這些做什麼。”
“是你非要說的。”佐佐木反駁道:“老闆,你繼續說吧,爲何西鳳樓不許江湖人動槍。”
葉歡道:“西鳳樓代表的是官家的力量,一般是不參與江湖事的。比如說金家招親和這次圍捕魔教的事情,都沒有西鳳樓參與。但在一定程度上,西鳳樓還是限制着所有江湖門派。修行者的力量,本就遠遠勝與常人,再加上每個門派的人數都有很多。如果這些身懷武藝的人,再裝備上熱兵器,那就太恐怖了。”
“事實上,江湖修行者不動槍,也是一種自保手段。這是向西鳳樓表明一種態度,我們只是悶聲發些財,沒有其他圖謀。大家互相妥協,也就有了現在,修行者不許動槍這個規矩。”
佐佐木聽到此刻纔算是恍然大悟,她想到一件事,忽然開口道:“老闆,那今天我們用火箭筒,這不算是壞了規矩嘛?”
“也沒有這麼苛刻。”葉歡道:“偶爾碰一下是沒問題的。西鳳樓想要制裁誰,也得看看對方的身份背景。小貓小狗自然沒問題,但是對付我隱龍寺下山弟子,卻也得掂量掂量。”
葉歡嘆口氣道:“再者說了,其實各家各派,誰會真的按規矩來,背地裡也不知藏着什麼呢。神機門就是專門製造槍械機關的,老字號溫家就是暗地裡經營軍火規矩是規矩,至於是不是要守規矩,具體到每個人上,確實就不好說了。”
佐佐木興奮道:“那好,老闆,你也幫我弄兩柄槍吧。”
葉歡搖搖頭:“佐佐木大小姐,我不想你動槍,也不單單是因爲西鳳樓。你的人品,手裡沒槍,還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你要是拿上槍,就連我都覺得太過危險了。”
佐佐木白他一眼,道:“我就是拿着玩玩,不會亂殺人的。”
“我不相信。”葉歡平靜道。
“我其實”胡天齊略頓了頓,開口道:“也不大相信。”
佐佐木低着頭,滿臉的鬱悶。葉歡嘆口氣道:“好了,好了,有機會,有機會,我幫你尋摸兩把。”
聽到葉歡如此話,佐佐木的臉色纔算是好看了些。
三人不再聊天,佐佐木去姜紫藍的房間睡了,葉歡和胡天齊待在一起。
“小胡,我守前半夜,你守後半夜,先睡覺。”
“嗯。”
胡天齊答應一聲,立刻倒在地鋪上睡去。葉歡在黑暗的房間內,一動不動的睜大眼睛。